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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一怒為紅顏

  言笙接過茶杯,沒有說話。


  她低著眉眼,從言王妃的角度,看不大清她的表情,隻看得到有些尖細的下頜,線條流暢,容顏姣好,細膩白皙的肌膚看得到細小的絨毛。


  這樣的姑娘,是被嬌養地很好的模樣。


  她微微有些詫異,便聽秦澀將茶杯遞過去之後,看過來的眼神,微涼,說話的聲音,散漫,卻帶著漫不經心的無形的壓迫,“言王府的那些個過往事情,本王沒打算管、也沒打算聽。”


  遮羞布被輕描淡寫地扯下來,言王爺麵色微微一僵,但他素來性子軟,對方又是皇室,縱然麵色上有些難看,?還是一句話沒說。


  老王爺咳了咳,也沒說話。


  私心裏,他也覺得兒媳大庭廣眾下的那幾句話有些過了,那丫頭雖說有些混不吝,但分寸一向把握的很好,要說紫凝丫頭……還真真比不過言笙的。


  他訕訕笑著,看出瑞王爺是動了真怒,當下就要打圓場,話還沒說出口,對方卻嗤笑一聲,“但是……這丫頭,從她還那麽小一點點大的時候,就是本王在管著。”


  一句有些突兀的話,老王爺一怔,打圓場的措辭就沒說出口,心下狐疑,打小……?他怎麽半點不知?隻知這位爺和老三關係極好,有點像酒肉朋友,打得到一起去的那種。


  連言笙都微微抬眼,看了眼秦澀,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收回了目光,抱著熱乎的白瓷杯,沒說話。


  不可否認,她心裏頭有些興致不高,於是,由得他去說,哪怕是……傷麵子的話。


  秦澀瞧著二郎腿,大刺刺坐在椅子上,眉眼桀驁,笑意涼薄,鳳眼微微凝著,看起來雲淡風輕的,卻又淬了冰渣子似的,冷得很。


  他看了眼言笙,又偏頭去看言王妃,“她穿的衣裳,是出自瑞王府的繡娘,布料更是宮裏頭的;她愛喝的牛乳茶,是本王府裏的廚娘做了新鮮的日日送來,她吃的葡萄,是本王親自替她剝。但凡本王在,事無巨細,從未假手於人。”


  “這天下間的人,都知本王脾氣不大好。本王如此護著的人,自是這天底下最好的,誰敢言之‘不好’?”


  囂張、跋扈,任性又猖狂。


  一屋子的人……神情微微錯愕。


  秦澀目光轉向言王妃,“你是她的母親,這一點無可厚非。但一十四年的,你可曾管過?彼時既然放了手,如今……當地一個‘母親’的稱呼便也罷了,旁的……自是不必您操心。”


  “她今日想學醫術,我便請了名醫教她,明日她想學商,也自有本王去為她尋了師傅……難不成,本王還指望著她學了一門手藝,以此謀求生路養活她自己和那一屋子的人?……連同那隻貓?哪怕她要飛上這天,本王為她送上雙翼。隻要她還記得回來,回來時道一聲有想我。”


  “如此,她要什麽不可?”


  目光落在言笙身上,帶著些探究的意味。他們雖知秦澀對言笙是不一樣地,但卻從未想過竟到如此地步……皇族何曾聽說誰照顧過人?縱然此次賢王妃受了驚,賢王府裏進進出出的太醫們換了一撥又一撥,可賢王呢?


  表達了一下關心,納了一個妾。


  在此之前並沒有人覺得這樣做有所不妥,但兩廂對比……似乎……有些不對。


  言王妃看著眾人聚焦之下依舊安靜地不說話的少女,方才自己言語鋒銳,她是這般,此刻,瑞王爺一怒為紅顏,她還是這般,她的淡然裏,頗有一些寵辱不驚的味道。


  方才說她不懂禮數,這會兒如此看著,卻又覺得……也許她不是不懂,隻是……不在意。


  被這廳堂裏最最尊貴的男人一衣一食、事無巨細地照顧著,她本就有這般的底氣和驕傲……回顧年少,縱然她也有過郎情妾、花前月下的時光,可她素來學的就是“男子是天”、“大丈夫就該心係天下”,哪裏會做出要對方衣食住行照顧著這般“不知禮數”的事情……


  這位瑞王爺,聽聞是皇室裏頂頂尊貴、最最養尊處優的那位,陛下也是極盡所能地寵著順著,這樣一個人,怕是這一生都不曾自己動手剝葡萄吃過……


  被這樣的人事無巨細寵著的模樣,是什麽樣的?就該是言笙這樣……已然什麽都入不了眼的模樣。


  寵辱不驚、去留無意。


  看起來多少有些淡漠。


  瑞王爺的意思她明白,自己作為一個母親,沒有盡到該盡的職責,這孩子呱呱墜地、嗷嗷待哺之際,她拋下一切,這丫頭在這府裏被冷待、被無視,定也被下人背後指指點點,這時候,明明不過是數牆之隔,她也未曾出現。


  如今,自然也輪不到她來指手畫腳。


  言王妃垂了眸子,本就並沒有如何保養,看起來多少有些老態的模樣,如今更是看起來一瞬間老了不少。


  那些話,字字句句,宛若刀鋒凜冽,戳在心口。她撐著椅子扶手想要站起,卻聽少女聲音清淺,帶著尚未褪去的孩童的糯軟,“十三哥……哪有那麽嚴重。”


  自始至終捧著茶盞斂著眉眼仿佛一個局外人一般的少女,終於抬頭看來,言王妃直直對上一雙形狀較好的桃花眼,臉頰小小的,眼睛大大的,墨色的瞳孔像是上好的黑玉石。該是閃著細碎的光的,方才在門口就是如此。


  但此刻,這雙眼裏,沒有光,帶著些並無任何針對的涼意,有些暗沉。


  “母親。”她喚。


  聲音微涼,嘴角卻帶著笑意,雲淡風輕的樣子,仿若方才發生的一切並不存在,沒有被針對,沒有被比較,也沒有人為她出頭動怒,她隻捧著白瓷杯,坐姿有些散漫,脊背卻筆直。


  “你莫要聽他胡說。”她說。不鹹不淡地、甚至是有些敷衍的圓場,可這天下間,敢當著這位爺說他“胡說”的人,怕是獨一份,“母親願意走出佛堂,父親定然十分欣喜。如此,也算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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