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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 我叫言笙,卻不是這個言笙

  兩人幼稚地鬥著嘴,互看不順眼。


  兩人靜靜看著戲,一個張著嘴瞠目結舌卻饒有興致,一個隻僅僅盯著床上睡著的少女,憂心忡忡。


  還有兩人,一個拿著毫無用武之地的藥方,一個端著已經涼了的湯碗,戰戰兢兢站在簾子外,麵麵相覷。


  “這幾人是誰?”這是乳娘,她從未見過秦澀,自是不識,隻想著三個陌生男子出現在小姐閨房,這傳出去如何是好?


  “十三皇子,和他的侍衛,應該是那個叫南潯的。還有一個……不識,那個……”他指了指浮生,咽了咽口水,“扛過來的。”真是出奇的出場方式,這小小少年,看著傻愣愣地繡花枕頭,力氣卻大,扛著比自己高大許多的男人竟如此輕鬆,對方還動彈不得。


  ……扛……乳娘也掩了咽口水,往日對著小乞丐,自己可算不上什麽好臉色……往後,是不是該小心些?

  隻是,十三皇子不應該在前廳由老王爺接待麽?怎麽自己就去熬了個藥,就出現在了這裏?


  “老王爺帶來的?”若真是這樣,這老王爺也太不懂規矩了,怎麽能把人往小姐院子裏領呢?領了也就算了,自個兒還不見了,這小姐清譽還要不要了?


  “不是……”大夫不知道怎麽給乳娘傳達自己關於十三皇子“調虎離山”的揣測,隻指了指另一個,“他似乎自稱二小姐的師兄……”他是這樣聽到的沒錯。


  似乎、自稱……怎麽感覺那麽不靠譜?而且,二小姐之前時常不著家她是知道的,但她不是在那什麽豆腐鋪麽,怎麽還認了個師兄?

  豆腐鋪裏還興這些個江湖關係?乳娘皺了皺眉,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但此刻最重要的還是睡著的那個人,她看了看屋子裏頭奇怪的格格不入的氛圍,一邊懷疑他們出現在這裏的目的到底是吵架鬥嘴的還是幫忙看病或者探病的,一邊又低頭看了看手中托盤上漸涼的湯藥,低聲問,“那這藥……還端進去麽?”


  “不用了……吧。”大夫下意識緊了緊手中的方子,有些受挫,這裏麵,似乎一個個的,都比自己醫術高,也不知道自己在這有什麽意義……也許……是打掩護的?


  外加……等著占功勞?


  “喵。喵!”


  不合時宜的貓叫聲,成功拉回屋內各懷心思的幾人,所有人下意識地回頭看向那貓兒,就見它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跑到了言笙枕畔,扒拉著少女的頭發喵喵叫著。


  目光落在熟睡的少女身上,幾人俱是齊齊一怔。


  淚。


  纖長細密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少女似乎做著不太開心的夢境,有淚從眼角緩緩沁出,沿著蒼白地近乎於透明的臉頰上滑落,倏忽間落入錦被,消失不見。


  而錦被之上,已有小小一灘水漬,顯然,這不是一滴淚可以造成的。


  秦澀一怔,跨步上前,可已然被人捷足先登,煦渡距離她最近,首先反應過來,俯身輕輕摸了摸言笙的頭,輕喚,“丫頭?丫頭醒醒……丫頭?笙笙?”


  聲音溫柔,熟悉的聲音很好地熨帖了睡夢中少女,她皺著眉下意識呢喃,“師兄……”有種靈魂深處的依賴和脆弱,像是流浪的貓兒尋到了溫暖般乖乖靠著那隻睡夢中都熟悉的掌心。


  “哎!師兄在呢,快醒醒……”


  羽睫輕顫,哭過的睫毛帶著小水珠,濕漉漉的,刷在他的掌心,涼地心都疼。


  “師兄……”少女緩緩睜開了眼,眼瞳卻還沒有聚焦,墨色的瞳孔裏,有種萬念俱灰的沉寂,潑墨般的濃黑,找不出任何事物的影,“煦渡……”她喚,仿佛無意識一般。


  心髒狠狠地抽搐,某個連自己都不願相信的猜測在腦中隱隱成型……這個眼神,太熟悉……熟悉到即便過去了這許多年,他還是一想起來就心疼地抽搐。


  言笙……笙笙……你是……醒了麽?


  掌心微顫,心髒那裏似乎有隻手狠狠地蹂躪著,痛地他渾身力氣迅速抽離,連呼吸都在痛,饒是如此,他卻半點異象不敢暴露,隻小心翼翼平複著呼吸,輕聲哄著,“師兄在呢,小笙不哭,哪裏難受告訴師兄……師兄是最好的大夫,師兄做的藥丸,不會咽不下,也不苦,跟糖豆子似的。”


  像是哄一個四五歲的稚子。


  南潯離得近,他幾乎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對方壓抑到顫抖地呼吸,他有些意外地側目去看言笙,這位師兄……似乎緊張地有些過分了,就像是……害怕什麽一般。


  他下意識偏頭去看秦澀,卻見秦澀也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師兄……我做了個夢……”少女聲音空靈,有種虛無縹緲的不真實感。


  “噩夢麽?”煦渡似乎稍稍送了一口氣,扯著不自然的笑容安撫,“沒關係,夢都是反的,何況,還有師兄在,還有安歌在,再不濟,還有老不修不是?有我們在,什麽噩夢都不敢來找小笙的。”


  還是哄一個無知稚子的口吻,對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顯得有些過於小心翼翼的不倫不類。


  可身處其中的雙方,都不曾發覺一般。


  少女似乎仍未清醒,滿屋子的人,誰都不看,隻歪著頭靠在煦渡的掌心,看著帳幔頂上的某個點,宛若夢囈般低低喃語,“師兄……我想回家。”


  煦渡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


  果然。


  那一年,白雲寺之上,她也是這樣,空靈地宛若隨時都能乘風而去的模樣,抱著膝蓋,看著廣袤夜空,喃喃,“我想回家。”


  煦渡沒有說話。


  少女張著大大地眼,看著那一個點,沒有流淚,也沒有表情,可無端讓人絕望與難過,她說,“我夢到……怎麽走、怎麽走……都回不去……”


  “回不去。”


  我叫言笙,卻不是這個言笙。


  我來自另一個世界,另一個家,另一個身體,擁有另一段記憶。


  高樓大廈、鱗次櫛比,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那個世界、那個家,那段塵封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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