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秦澀的“起床氣”
再者，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如今朝中成年的皇子三位，陛下已然年邁，雖然已經傳出了妃子有孕的消息，但估計想要長成至參與奪嫡終究有些艱難，而三位皇子之間，十三皇子雖說最得聖心，卻也是最沒有可能的，那剩下就是三皇子和五皇子……
雖說五皇子呼聲最高，但如今終究乾坤未定……
若是……
所以他隻作不知，睜隻眼閉隻眼的，任由那個孩子私底下與三皇子交好。
誰曾想……今日這位爺竟是為此跑了這一趟，還在門口給了個下馬威？感情這大佛是要將他自己和三皇子之間的戰爭在他這小廟裏打響？
這可如何是好？他急地焦頭爛額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這三皇子這會兒子還沒到，是因為早朝剛下還沒來，過會兒自然是要來的，拜帖早早地遞過來了，彼時倆人一對上……
陳禦史隻覺得自己眼前都發黑。
馬車裏那位爺似乎沒有發現陳禦史的忐忑，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問出的那句話有多少分量，隻訝異地揚聲，“哎？怎麽又跪了呢？快起身、快起身……”他說著，吩咐馬車外的西承，“快去將禦史大人扶起來，這一會跪一會跪地，成何體統，若是不知道的人瞧見了，還以為本殿在這發難呢！”
西承麵上應是，心中卻是腹誹，嘿，說得好像您不是在這發難似的？他瞧著都覺得禦史大夫可憐，這天寒地凍的，一把年紀的老臣在自家大門口三跪三起的，一把老骨頭被折騰地夠嗆，傳出去還不知道被人怎麽個猜忌指摘，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可憐見的！
他如此腹誹，樂嗬嗬地盡量表現得熱情一些，以此來撫慰一個受了驚嚇的老臣，“陳大人快快請起，我家主子同大人說笑呢，便是大人真的在接待三皇子也是應該的……”
得！
自認為熱情的表情一僵。
這話一出，西承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果然，手中分量瞬間一沉，剛攙扶起來的老人差點兒又給跪了，臉上表情都快哭出來了，如喪考妣似的，看著正掀了馬車一臉意味深長表情的秦澀，著急忙慌地都語無倫次了，“殿、殿下……老臣沒有、不是……真的沒有……”
沒有、不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完整的意思。
秦澀落在西承身上的表情便愈發耐人尋味了……西承心中喊冤，自己真的沒有那個意思，更沒有和主子一唱一和“與虎謀皮”的打算……自己真的是想要寬慰一二的，隻是，可能近墨者黑，跟著這麽個主子時間久了也就失了那份寬慰的能力……
秦澀倒是沒了繼續發難的心思，他素來隨性，這性子來的快、去得也快，再者，想著那小丫頭如今在陳府也不知道應付得來不，心中也有些擔心她應付不來，這會兒下了馬車大步走到門口，大大咧咧擺擺手，打斷了陳禦史的語無倫次，“罷了，本殿知道你的意思，甭支支吾吾得了，一句話都說不齊全的，害得本殿下要陪著你在這吹冷風。”
說著，竟是直接跨過了陳禦史自顧自跨進了大門，走了兩步想起什麽似的，回頭挑眉，不甚有耐心地模樣，“怎麽，沒個人帶路？”
被這一係列的事情衝擊得腦子還有些發懵的陳忠在這陰風森森的表情裏嚇得渾身一激靈宛若大夢乍醒般，趕緊大步跟上去，“殿下！請移步貴客廳……”
一邊引路，一邊吩咐身後匆匆忙忙跟來的夫人，“還不去備茶！”
“是……是……妾身這就去。”陳夫人跟在身後對著十三皇子福了福身子，帶著下人轉身小跑著走了，一時間，整個大門口就隻有西承攙扶著腿都軟了的陳禦史，身旁跟著自己的貼身老奴……
……
驚魂未定。
一想到可能馬上就要抵達的三殿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西承看著年紀一把、德高望重的禦史大人被自家主子的“心血來潮”折騰得這樣戰戰兢兢宛若驚弓之鳥般，有些於心不忍，攙扶著，一邊安撫著提醒道，“陳大人？我們……進去麽？”
“是……是是……進去吧……”十三皇子都進去了，自己自然要趕緊過去伺候著的，說著，他又有些遲疑得看向身旁年輕的男子，這人兩年前就是陪在十三皇子身側的，隆陽城中大多都認識，喚做西承。陳禦史斟酌一二，還是遲疑著開口問道，“西承侍衛……殿下今日……今日、心情可好？”
他換了個比較含蓄的問法，其實更想知道的是，這尊大佛今日來到底所謂何事的，他在朝為官多年，和幾位皇子卻並沒有什麽來往，縱使三皇子，他也已經極為避嫌，朝堂之上更會低調的很，從來不會涉足皇子之間的戰爭。
也因此，實在不知道這位剛回隆陽的十三殿下過來做什麽。
心情？西承嘴角抽了抽，主子的心情如何，還要看你們今日如何待那丫頭，若是那丫頭不快，主子自然隻會更加不快，主子不快了，主子自然不會讓你們快樂……隻是這些自然不好說出口，西承隻含笑，“在下也是不知，這主子的事情，咱們這做手下的，實在不好過問。”
“是是……是老臣僭越了……”禦史大人頻頻點頭稱是，心中卻愈發覺得七上八下地……這般冠冕堂皇地含糊其辭，真相自然是不會好到哪裏去的，但一時間也沒有辦法，隻能隨著西承往裏走，隻覺得這門口到會客廳短短路程前所未有地漫長。
陳禦史抵達會客廳的時候，十三殿下已經坐在了首位，端著茶杯悠哉哉喝上了，對於陳禦史戰戰兢兢地請安不甚在意地模樣，隨手擺了擺，便讓人起身了，倒是半點不曾為難。
甚至，明顯地，陳忠的臉色也比之前看上去安心了不少。
可見，進了這大廳之後，殿下似乎心情好了不少。方才，難道是起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