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差錯
胡班臨走時留給楊昊一瓶毒藥,見血封喉,奇毒無比,可殺人於無形之中,楊昊明白這瓶毒藥就是專門為圖巴桑準備的,從內心來講他是不希望走到這一步的,自己來塞北草原本是求避居世外,若是到了這仍躲不過這些爾虞我詐,當初又何必要來,
現在是被逼上絕路了,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一個人因為求生而殺人,良心或許會好受些,就算不是為了自己,為了小魚,他也得這麽做,
楊昊沒有向小魚透露任何細節,他的本意是不想小魚承受良心的譴責,至於說是否有防備小魚的意思在裏麵,楊昊是不願承認這一點的,
胡班留的這種毒藥雖然毒性強大,但本身有一種奇特的氣味,想要將它神不知鬼不覺地放進飯菜毒死一個人,談何容易,且不說別的,光是那股氣味就讓人登時沒了胃口,
想要除掉這種氣味還是有計可施的,這就必須要將藥放在砂鍋裏加水煮沸,熬幹,藥物成為白粉粉末結晶體,結晶體幾乎無味,藥味淡到可以忽略,這等事自然不能假手他人,楊昊決心自己親自動手,他選擇野外的一座廢棄的牛棚做熬藥的地點,毒藥入水中迅速溶解,水變成泛黃色,在加水蒸煮的過程中,藥味嗆的人涕淚交流,有一種窒息的感覺,楊昊隻能用小魚的手帕浸水堵在口鼻上,
水熬幹後,毒藥變成了白色粉末顆粒,嗅一嗅再無一丁點氣味,為了檢驗它的毒性,楊昊特意牽來一頭羊做試驗,羊吃了混入毒藥的幹草後,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就瞪大雙眼不能動彈,隨即便斷了氣,整個過程沒做一絲掙紮,
用銀針探入它的喉嚨,銀針變成黑色,顯示它是身中劇毒而亡,除此之外,這羊就如同自然死亡一樣,身上看不出有什麽古怪,室韋人還不懂得用銀針檢測毒物,楊昊自信可以瞞天過海,
有了毒藥,還不能立即動手,必須選擇一個恰當的時機,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圖巴桑,同時也盯著自己,圖巴桑此刻暴斃,自己無論如何是脫不了幹係的,怎樣才能把自己摘出來免受牽連呢,
楊昊思來想去,決定找個華麗的借口暫時離開白眉部一段時間,大司戎掌管著整個部落的財物,除了牛羊金珠,室韋人把森林裏的獵物也視為一種財產,獵物歸部落所有人共有,個人則按照地位高低不同,取得大司戎許可後輪流進大森林捕獵,所得獵物歸私人所有,狩獵時間有長有短,長則一個月,短則十天八天,
大司戎的重要職責之一,就是頒發狩獵許可證,然後加以監督,楊昊告訴部落長老,自己將進入森林糾察可能出現的偷獵、盜獵情況,沒有人對此事產生懷疑,大司戎分內的事誰又能說什麽呢,
楊昊輕車簡從,隻帶三名屬吏進了森林,作為地位僅次於首領的部落二號人物,大司戎出巡無疑也是部落裏的一件大事,長老們準備了歡送宴會,孩子們載歌載舞歡送楊昊進入森林履行職責,
他們不可能想到楊昊此舉全是為了一己之私,在森林裏轉了一天後,楊昊便找了個借口支開了三名隨從,然後他趁著夜色摸回了白眉部,白眉部到底是個小部落,夜間警戒哨近乎虛設,楊昊不費吹灰之力便摸回了自己的寢帳,他知道圖巴桑那裏一直是小魚送飯的,
這毒藥借小魚的手送過去,固然把握更大,但同時也會讓小魚身陷險境,圖巴桑一死,長老會肯定會徹查此事,圖巴桑雖然貴為小王子,但在白眉部卻是孤家寡人,除了小魚,他找不到一個可以說心裏話的人,兩人關係如此密切,圖巴桑若有個三長兩短,小魚自然難逃嫌疑,
讓人驚奇的是這群半開化的野蠻人有著一套異常高效的審訊手段,那些奇形怪狀、曆經幾代傳下來的刑具,上麵黏糊糊的血肉似乎從來就沒有幹過,落在他們手裏,不要說小魚,就是自己也隻能有一說一,痛快些死簡直成了一種奢望,
絕不能讓小魚卷進去,
必須讓她找個不去送飯的理由,這個理由必須十分充分,要經得起推敲,而且還要找個有德高、有實力的人來做旁證,楊昊已經想好了,就讓小魚謊稱自己來了例假,因為天寒地凍,因為自己還不適應這裏的酷寒,因此身體有癢,不能再承擔給圖巴桑送飯的任務,這個任務將轉移給一位長老夫人,老夫人在部落裏輩分長,威望高,有她作證,沒有人會懷疑到小魚的頭上,
小魚本已熟睡,陡然被一陣響動驚醒,當她見到楊昊深夜歸來,不禁又驚又喜,興奮的差點叫出聲來,楊昊忙向她打了個手勢,製止了這一切,然後楊昊甩開笨重的皮衣,鑽進小魚的被窩,小魚毫不回避他冷如冰塊的身體,伸出手臂摟住了他的脖子,小蠻腰一挺就把香唇遞了過去,
楊昊在她身上貪戀地親吻著,小魚把腰肢挺的鐵硬,人就像醉酒了一樣,醉眼朦朧地纏住了楊昊,楊昊卻突然輕輕地推開了她,說道:“胡大哥怕是出事回不來了,為了自保,咱們隻能殺了圖巴桑。”
小魚驚訝地長大了嘴巴,半晌合不攏,她不解地問:“為何要殺他呢,他隻是一個無權無勢,心地善良的人,也是一個無辜本分的人。”
楊昊聞聽這話,心裏頗不是滋味,小魚和圖巴桑瞞著自己私下見麵,自己並非毫不知情,但他從未過多幹預,因為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小魚對圖巴桑的好感隻是出於好奇和感激,二人的交往是真摯、純潔的,
盡管內心強烈反對、抵觸,小魚最終還是答應按照楊昊說的去辦,明後兩天自己的例假就要來,假戲真做會更有說服力,
楊昊就躲在寢帳裏靜候小魚的佳音,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第二天食時,小魚對楊昊說:“長老夫人已經答應我的請求,由她親負責飯給圖巴桑,假例假的事情也跟她說了,她囑咐我好好休息幾日,等她抽出空來就看望我。”
楊昊默默地點了點頭,心裏頗不是滋味,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幾天前他還拿這話批判胡班,現在自己做的卻也是同樣的事,
正午剛過,長老夫人就讓人準備晚上的飯菜,第一次她要自己親自去,圖巴桑馬上就要成了部落的代首領,這正是巴結他的好機會,長老夫人是個講究的人,雖然年過五旬,利利索索一番收拾後,登時年輕了十歲,
當她在屋裏描眉畫眼時,那份已被楊昊溜進廚房下了劇毒的飯菜送到了長老夫人的寢帳裏,長老夫人沒時間去檢查它,她正為該穿那件貂皮大衣而傷神,
楊昊回到寢帳,靜待事態的進一步發展,黃昏時,長老夫人去見了圖巴桑,二人閉門敘談約一炷香工夫,回來後,長老夫人臉色紅撲撲的顯得很興奮,於是她叫來幾個同伴在寢帳裏做針線,室韋人不織布,穿衣一般用獸皮,麻布、絲綢在這裏都是極其珍貴稀少的東西,做針線,那隻有貴族家庭才有資格,
有人提議把小魚叫來,因為她自大唐而來,她的身上處處透著大國上邦的優雅雍容,她的針線也做的最好,針腳細密的足可做眾人的楷模,長老夫人便真的派人請來了小魚,小魚陪著眾人勉強做了一陣,便借口身體不舒服要回去,長老夫人挽留著她不肯放,讓奴仆整理了自己的床鋪請小魚去休息,
小魚心裏盡管一百個不情願,卻也隻能強顏歡笑留了下來,
一切計劃都十分順利,楊昊現在就坐等圖巴桑的死訊,他仍然不敢露麵,按照規矩他此刻應該在森林裏糾察違紀之舉呢,
等到天黑仍舊沒有圖巴桑的消息,楊昊心裏焦急起來,難得是毒藥不靈了,不,那能輕易毒死一隻羊,也應該能毒死一個人,即使毒不死,也會讓圖巴桑重傷不起,那樣整個部落都應該是沸沸揚揚才對,為何會如此寧靜呢,
現在自己無法露麵去打聽,小魚又被長老夫人留住不在身邊,楊昊心急如焚,他在寢帳裏焦灼地踱著步,思考著對策,
突然,低沉的號角響徹天地,那是報警號,一定是部落裏出大事了,會是什麽大事呢,楊昊直覺地想到:圖巴桑死了,
奇怪的是此刻他的心裏沒有半點快感,甚或他為圖巴桑的死感到有幾分惋惜和自責,他噓歎了一口氣,目視昏沉沉的天空,在心裏祈禱道:“願你的靈魂能早日升入天堂,祈請上天原諒我的過失吧。”
楊昊這些話剛剛默念往,就見兩個女奴護送著小魚回到了寢帳,女奴剛剛退出,楊昊就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小魚,興奮地說道:“我們成功了,往後我們就可以長相廝守在一起了。”
小魚目光閃爍不敢直視楊昊的眼睛,楊昊覺察到了異樣:“怎麽,他沒死。”
“我已經把他放了。”小魚說完就深深地低下了頭,
如果您覺得《大唐西寧王》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2/22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