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骷髏騎士團
楊昊沉思良久終於下了決心,放手幹他一把,昊天商社官方背景很深,對官場上的風吹草動、潮漲潮落一向是把捏有度,他們一定是嗅到了什麽有利的信息,才不惜血本放手一搏的,
“要動用多少兵力。”
像這種大量使用奴工的黑鐵廠,監工一定少不了,為了防備盜匪和散兵遊勇侵擾,衛隊也不會少養,人去少了還真未必搬得動人家,
“拿下鐵廠一個營足矣,不過九連山有股盜匪與鐵廠關係密切,人數不祥,但九連山地理偏僻,物產稀少,至多也就三五千人,一群烏合之眾,再調兩個營助戰足矣。”
楊昊無語了,他現在特別想罵人,自己眼皮子底下弄個黑鐵廠也就罷了,鐵廠旁邊竟然還有幾千盜匪,自己從大和九年就開始剿匪,自以為豐州匪幫早已經清肅一空,誰知還有幾千人窩在眼皮子底下,
“你放心吧,三天之內,我一定給你拿下鐵廠。”
楊昊手上能調用的隻有永豐境內的永豐營、警二營,其他營或因減員過重正在補訓,或是精銳盡出隻剩一張空皮,不得已他隻能抽調索額的破虜營和剛剛重建的虎營,破虜營種田漸入角色,將近農忙季節,楊昊怕把他們拉出去打一仗,打野了心,回來就無心種田了,
虎營重建後,一直隻是一副骨架,軍官都在武備學堂裏進修,平息天德軍內亂時楊昊曾用八十車金珠從蠻黑部手裏換回了九百三十名河東降卒,想回家的發給路費打發他們回鄉,願意到豐州種田、務工的,分配到農場、煤礦、工廠裏做工,剩餘五百人願意參軍,就被編入虎營中,虎營的將官原都是各營抽調來的優秀人才,士卒也是河東降卒中的精銳,但要形成戰鬥力還缺一點磨合的時間,調他們攻打鐵廠就是給他們這個機會,
四個營先後開拔,楊昊特意把關索和情報室的幾個頭頭帶在身邊,以便好好羞臊羞臊他們,內寺坊也派了代表陪臊,永豐縣令馮毅和主管治安的縣尉也被叫來隨隊前去參觀,馮毅是已故豐州刺史張虎臣的書辦,去年除夕張延年舊部於泰發動兵變時,他也被卷了進去,在目睹張虎臣和妻子馮氏橫死後,馮毅反戈一擊揭發了於泰等人,
年初永豐縣令因受賄落馬,馮毅被任命為永豐縣令,
永豐西南是大片無人荒地,九連山山勢不高,地勢也算不上險要,與永豐營的駐地橫塞鎮相距近兩百裏,中間隔著一片沼澤地,楊昊做橫塞鎮巡城指揮使時防區在永豐之西,永豐東麵是張延年的壺鎮防區,北麵是武風鎮防區,西南則是常青鎮防區,這片沼澤地距離橫塞鎮最近,
楊昊憋了一肚子的氣頓時消了一半,他取出地圖找到九連山和沼澤地的位置,叫來張會和閔遠銀,命二人在向導的引領下穿越沼澤地,直抵九連山北麓駐守,自己率虎營向西趕至黃河岸邊,再沿河南下抄襲九連山西側,在此之前,索額已率破虜營沿河西進,四營約定兩日後合擊九連山,奪取黑鐵廠,
四營中破虜營進軍速度最快,虎營繞道最遠,最早抵達目的地的卻是永豐營和警二營,兩營都是地方守備隊,以步兵為主,穿過沼澤地後,再傳過一片荒無人煙的草地,眼前就出現了一片小山,向導確認那就是九連山,
張會望了望四周齊膝深的草叢,對閔遠銀說道:“可惜了,在永豐過了大半輩子,竟不知道還有這麽個地方,要是早知道在這圈塊地養幾頭羊,也能賺倆小錢使。”
閔遠銀卻不以為然道:“你想得美,在這養羊,來夥盜賊就把你給滅了,這個亂世,還是躲在軍營裏最安心。”
張會哈哈大笑道:“說這什麽喪氣話,在永豐誰敢跟咱們兄弟作對,老子劈了狗娘養的。”正說著,忽聽士卒們一陣驚呼,隻見九連山北麓的小樹林裏忽然湧出了一隊人馬:
人人身披五顏六色的獸皮裙,麵戴玄鐵骷髏麵具,手持大刀、鐵錘,雙刃斧,脖子上掛著一串串黑鐵骷髏珠,嘴裏發出“喲嗬,喲嗬”的怪叫,有人在胸前掛著小鐵皮鼓,手持鼓槌一邊走一邊當當地敲,也有人扛著五彩炫目招魂旗,抽風似的一邊走一邊舞……
眾人都被這奇異的一幕驚呆了,傻傻地看著竟忘了放箭,
戰馬受到了鼓聲和招魂旗的驚嚇,發出陣陣嘶鳴,張會臉色一變,緊張地握著刀柄,手心都出了汗,閔遠銀年紀比他大,見識也比他多,冷笑道:“越是故弄玄虛,越是沒有真材實料,不用怕老弟,在永豐還沒人是咱們兄弟的對手。”
令旗一揮,兩營立即進入戰鬥隊形,守備營額定人數是五百人,出征時按例留下一哨人馬看守營寨,實際每營隻有四百多人,但較之對麵殺出來的野人,人數上還是占盡了優勢,張會和閔遠銀一商議,決定由張會率永豐營正麵迎戰,閔遠銀則率警二營迂回兩翼包抄,
張會拔刀在手,大叫道:“老規矩,斬首五兩,活捉十兩,捉到女將帶回家做媳婦咯。”永豐營這群少爺兵,平素驕橫慣了,見來敵人少,一時士氣高昂,呐喊著殺了過去,
一交手,人人心驚:這些野人遠處看不覺得身材高,一打照麵才知個個身高馬大,膀闊腰圓,普遍比永豐營的士卒大了一號,不光身體上占優勢,格鬥技巧也十分高超,且戰術組合嫻熟,三五人一組打小配合,十幾個人一隊玩大配合,陣法嚴整銜接的天衣無縫,
“放箭,放箭。”張會大聲吼叫道,
身無衣甲手無盾,這是敵人的致命弱點,張會恨自己剛才太大意了,若是一開始就用弓箭壓製敵方,此時已經大獲全勝,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畢竟是沒有經過血與火的考驗,永豐營的士卒戰場心理承受能力普遍很差,在挫折麵前,他們的心亂了,腿也軟了,什麽格鬥技巧,戰術配合全他媽的忘了,他們的心裏隻想著一個字:“逃。”
“預備,放箭。”閔遠銀也看出了敵人的這個致命弱點,
一陣箭雨射過去,身穿五彩戰衣的壯漢們發出了沉悶的怒吼,
又一陣箭雨射過去,死的躺著不動了,沒死的開始往回逃,
“跟我殺回去。”張會籠不住潰退的軍卒,隻能帶幾個貼身衛兵追上去,他太渴望勝利了,這個場子要是找不回來,以後真沒法在永豐混了,張會躍馬橫刀,劈倒擋路的敵人,一路追向小樹林,他身後的侍衛們也是大刀闊斧地劈砍,
“張會,快回來。”身後傳來了閔遠銀驚恐的呼喊聲,
張會抬頭往前一看,不覺得驚恐萬狀:樹林裏鐵甲閃耀,一隊重裝鐵甲騎兵正轟隆隆地殺奔而來,
張會曾隨孟博昌參加過圍剿林中部豐州會戰,林中部的“鐵麵機勒”也是鐵甲騎兵,但他們隻是在人與馬的要害部位裝備了一層輕便的鱗甲,從樹林裏衝出來的這支騎兵,人與馬都裹在厚厚的板狀鐵甲之中,隻有馬的小腿裸露在外,連馬眼外也罩著可以防禦弓箭的眼罩,騎士們的手裏握著一根一丈長的大槍,腰間懸弓掛劍,馬背左側還掛著一麵血紅色鬼麵骷髏的橢圓形大鐵盾,人高,馬大,重甲,長槍,滾滾鐵流迎麵而來,氣勢驚天動地,
張會回馬便逃,身後有幾個侍衛因為衝的太急,收不住馬,直接衝進了敵陣中,大部分人被重甲騎士手中的長槍穿個透心涼,屍體掛在槍杆上直打晃,身法靈巧馬術高超的則避過密如山林的長槍,靠上了重甲騎士,他們揮刀便砍,鋒利的橫刀砍在鐵甲上,火星亂蹦,然後斷為兩截,隨後,他們就被滾動的鐵流撞翻、吞沒,在馬蹄下變成肉泥,
警二營密如雨點的箭矢穿不透騎士的衣甲,“劈裏啪啦”紛紛滑落,
“退入沼澤。”警二營響起了撤軍的金鑼聲,輕裝騎兵輕鬆地跑贏了重甲騎兵,但兩條腿的步兵就沒那好運氣了,慘呼聲此起彼伏,馬軍士卒見到自己的同袍被虐殺,也不忍心走,他們回馬前去救援,但他們的刀砍在重甲勢同搔癢,更多的人被卷入鐵流,被吞沒,
閔遠銀嚴令騎兵不準再去救援,這才勉強逃脫一兩百人,原本已經潰散的永豐營見友軍潰敗,心中更是驚恐,相當一部分人陷入了泥沼之中,呼喊求救之聲不絕於耳,僥幸不死的困守在偌幹孤立的小島上,眼睜睜地看著同袍無助地在泥沼中掙紮,一個個被汙泥吞噬,
有些士卒知道陷在不能亂動,他們仰起頭張開雙臂保持一種躺臥姿勢,靜靜地等待著同伴來營救,但一種在泥沼裏奔跑覓食的巨型水鼠卻成了他們的噩夢,水鼠們先是三五成群過來騷擾你,你若是反抗掙紮便會陷入泥沼,若是不反抗,它們則公然上前啃食你的肉,
整整一夜,泥沼裏慘叫之聲從未停歇,
吃了敗仗的張會和閔遠銀退回到沼澤之北,又怕鐵甲騎兵趁機殺過沼澤,便分兵駐守在幾個主要路口,嚴密防守,
楊昊接到二人敗報時,已經率虎營繞到了九連山南麓,距鐵廠隻有三十餘裏,索額的破虜營也已經到了預定地點,正在督促士卒捆紮渡河用的木排,此時的黃河兩岸山林蔥茂,紮木排用的木料隨處可得,
張會、閔遠銀二人在軍報中對敵人騎兵的描述,楊昊將信將疑,這種重甲騎兵曆史上確實出現過,但那應該是稍晚一些的歐洲地區,出現在大唐時的中國未免就有些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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