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所托非人哉
“女生裏都這麽傳。”小西悠悠地說。
這可真是,人在家中躺,槍從天上來。實在莫名其妙。蘭澤認為,自己隻不過曾經做過幾件稍微熱鬧點的事情,有可能讓校領導認為他“生活作風”有問題。怎麽可能有資格和衛大妖精那個段位的禍害相提並論了。
“知道我是禍害,那你和我湊一起,膽子真不小。”
“嘻嘻……”小西轉移了話題,“那位是不是就是……呃……咆哮課堂?把老師氣跑那位?”
“嗯……好像是吧。”衛妖精最有名的事跡倒還不是這個。話說回來,女生裏傳說的事跡和男生們知道的真跡,完全是不同世界的版本,沒有相似之處也很正常。
“差點畢不了業,然後代表工學院畢業生講話?”
“是這樣嗎?”
大學時候,他和衛大妖精根本不在同一個學院。“正好你可以親自當麵問問他本人。”
“傳說級師兄。”小西高興壞了,揮舞著小拳拳。“好啊,你給引見一下。”
要到達衛妖精住的地方,不是一件容易的地方。
他一個人離群索居,背山麵海。旁邊沒有公共交通經過。
地鐵隻通到市裏,公交車隻通到鎮上。
鎮上倒是休閑放鬆的好去處,城裏人過來喝喝茶吹吹風挺好的。但是,離妖精家還很遠。
別人去他家,從市裏地鐵站直接租車還快點。
至於他本人住著方不方便?他可能隻考慮讓找他的人不方便吧。
蘭澤帶著小西,從租來的高級電動車上下來。這車還怪貴的。沒辦法,便宜的號稱不夠安全,不租給他這個突變攜帶者。
結了賬,小車發出幾聲提示音,就自行離開了。自動駕駛回停靠站點。
陽光正烈,風迎麵吹來,很舒服。
小西挺興奮的。
麵前矗立著一座白色的大房子,橙色屋頂在藍天下熠熠生輝。地麵上三層小樓,圍繞著一片花園;房子後麵不遠的小碼頭上,隱約可見一艘漂亮的小海船。
傳說中被稱為有錢人的大別墅的那種建築物,就在眼前。
正常人看見了都會奇怪地興奮起來。
房子的主人正在花園裏,手拎著水管子,麵露神秘的微笑,貌似在給植被澆水。
蘭澤一見就知道他不是正經澆花呢。
這個點,就不是澆花的時間。大中午蒸騰作用太厲害,花會死的。
而且,人在大太陽底下,幹活又不戴帽子,長頭發還披散著,這是發什麽神經?這耍帥呢吧。
“這裏好漂亮啊!”小西不由自主走上前去。
“資產都是負的。別說我比他有錢,連你都比他有錢。”
衛大妖精已經把水管子丟了,關水閥回身頭發一甩……
“你別看他長得帥,不是好人。”
“對,我不是好人。”衛妖精隔著白色的木柵欄,愉快地接了話茬。
蘭澤推開門,拳頭敲了這妖精的肩膀一下,算是打招呼,“餓死了。”
衛妖精拍了拍他的肚子,算是回敬。口中嘖嘖有聲,“這一身肥膘,真被你保持住了?”
“我是誰呀?有什麽做不到的嗎?”蘭澤自吹自擂。
因為中午才起床,他和小西根本什麽都沒吃。小西還喝了房間裏準備的盒裝奶,他就喝了點水。
衛妖精比他高,比他帥。肩寬腿長。現在連身材都比他這坨胖子標致。
如果外星文明要抓最帥的地球人類當標本,一定是抓這種。
兄弟就在眼前,衛妖精竟然一個勁打量小西。不,他倆在互相打量。
“不許欺負我的小西。”蘭澤警告他。
“這就是你說的……那一位?”妖精醒過神來。
“人家還是個小孩子。”蘭澤強調。
“那你帶人家小孩子是過家家,還是幹嘛?”衛妖精笑道。
“身為學長,教導後進人生,不是很正常嗎?”蘭澤厚著臉皮說。
“我不主動碰你妹子就是。”衛大妖精小聲承諾。
蘭澤跟著衛妖精從石子步道上了台階,到了雨篷下麵。隔著紗門,裏麵就是廚房,已經能聞到飯香。
小西跟在他們身後。蘭澤一直沒正式介紹過她。他們在談論的又貌似是和她有關的事情。而且那倆人走在前麵,體型都和牆似的。所以她感覺有點,——尷尬。
“那個,”衛大妖精忽然停下了,悄聲說,——但周圍幾步之內誰都聽見了。“萬一她主動幹點什麽,不怪我啊。”
“看到了沒有?”蘭澤對小西說,“這就是一頂配渣男。”
那妖精充滿期待地看著他倆點了點頭,表示沒錯。
於是蘭澤又說他:“誰主動都怪你。”
衛大妖精抱怨:“你怎麽不講理呢?”
蘭澤坦然道:“我什麽時候講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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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瀚揚倒在地上。蘭澤輕蔑地用鞋底撚著的臉:“講道理?講道理是什麽?”
那時候他們年紀還小,還住在學校裏。
一分鍾前,高大強壯的衛瀚揚把無辜同學的頭按在地上摩擦。
一分鍾後,自己就被學校裏的小魔王按倒在地。
衛瀚揚使出絕殺招數,躺在地上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旁觀者如果不是剛剛還在被他欺負,一定會誤以為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但是蘭魔王冷笑連連。
衛大忽悠憤怒地抗議:“你怎麽不講道理呢?”
“講道理是什麽?能吃嗎?”
蘭澤舔舔嘴唇,把流到嘴上的鼻涕舔掉,咽了下去。
那時候他年紀小,成天流鼻涕。鼻涕是鹹味的,沒零食的時候,舔一口,他記憶中味道還不錯……後來也不知從哪天開始,鼻涕這項小朋友的福利,忽然沒了。
蘭澤用腳踩著衛瀚揚的臉。放棄講道理的疑似受害者,認命地躺在地上;忽然趁機抱住了蘭澤的腳,怒罵連連,使勁想把他放倒。蘭魔王開心地跳起來踩他的手玩。衛瀚揚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隨後,小魔王俯身又照肚子補了他兩拳。拳頭打得有點重。他們一幫人走了之後,衛瀚揚一個人蜷在地上,膽汁都吐出來了。愛幹淨的他一廂情願地安慰委屈的自己,卻總有一個畫麵居高臨下揮之不去。高處的鼻涕眼看就要向他滴落,忽然被粉紅色的舌頭接住了。尼瑪,太惡心了;太惡心了!太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