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大善
蕭索啞然一笑,醇厚動人的聲音在雲妙耳邊響起:“我的,就是你的。”
雲妙身子一頓,這樣**裸的撩撥誰能受得了?她輕咳一聲,將氣氛拉回正規:“來看看這些東西吧。”
蕭索笑而不語,順著她的意思走。
“知道追風尺是做什麽用的麽?”蕭索拈起追風尺,像拈起了一片風中的葉子。
雲妙搖搖頭,似乎從未聽說過。
“鬼界之諦聽,器中之追風,晴空之重明鳥,他們都是追蹤的高手。不同的是,諦聽追蹤因果業孽,追風追蹤人和法器,重明鳥追蹤萬年血脈。追風尺如今對於我們來說,它的用處就是能探到我的殘魂的具體方位。”蕭索一邊說話,一邊用指腹輕輕摩挲追風尺上的鏽跡斑斑,眼眸逐漸深邃。
不知玄究花了多大功夫才尋到這追風尺,確實有心了。
“玄究說在離北垠雪山最近的城鎮裏放了傳送法陣,我們可以通過法陣傳去那邊。即便如此我們離北垠雪山還有一個多月的路程,但溫承顏的馬車快,我們可以日夜兼程,想來不到一月就能進山。”雲妙心中滋味有些複雜,想來蕭索快要出世了,不知道他出來以後他們之間會不會有大變故。
蕭索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鎏金色的眸子裏盛滿了笑意:“有的事情,無須擔心,等它近了,自會有結果。”
雲妙點點頭,又看向懷陽盒,她剛要伸手去揭開盒子,卻被蕭索一下將她的手握住。
他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來。”
蕭索長袖一過,懷陽盒已經開了。詭異的是,明明方才還極其濃烈的蠱煞之氣,如今卻仿佛消失的無影無蹤。
雲妙疑惑的咦了一聲,隨即就明白了過來。蠱這種東西,它是活的,它能感覺到是什麽人站在它麵前,它若是敢在蕭索麵前放肆,蕭索能直接碾死它,眼睛都不眨一下。
蕭索拂了拂懷陽盒,清淡的說了一句:“倒是乖順。”
“這樣一來,煉諦生的材料就齊全了,隻是……”雲妙躊躇片刻,試探著問:“柳閑華也是其中一味材料,若是煉了他他不就消亡了麽,他最近煉藥什麽的也很勤奮……”
她越說聲音越小,看著蕭索逐漸變冷的眼神,她更覺得沒有底氣了。隻是柳閑華跟了他們幾個月了,若真是這樣煉了他,多半有些不忍。
蕭索目光一凝,看著她的眼神多了幾分無奈,語氣也不禁嚴厲起來:“皎皎,莫不是忘了我昔日的教誨?一開始捉他的目的就是如此,如今怎能手軟?你認為,心軟就是善嗎?何為大善?普及天下,眾養蒼生,那才是大善。你如今憐憫一個柳閑華,你可有想過若是將他放出去,他又會害多少人?因縱一人,傷及一城,這便是皎皎的善嗎?”
他甚少這般嚴厲的和她說話,她鼻尖一酸,卻沒有吭聲,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
活了數萬年的蕭索,看人看事眼睛太毒,毒得太透徹,讓人在他麵前毫無反抗之力。
見她不語,蕭索斂下眼瞼,也不想再過多的苛責她,隻輕歎了口氣,道:“皎皎,你的心慈手軟終會害了你。你救了九個人,九個人感激你,若是第十個救的是一匹狼,它隻會吃了你。在弱肉強食的世界,無辜的人數以千萬,隻能明哲保身,自顧自己才能活的更好。”
他怕她聽不懂,所以說的淺顯,將一句話就能說明白的道理細細掰開。雲妙也知自己理虧,別開頭也不反駁他。比起蕭索來說,她的格局確實小的微不可見。
蕭索將她攬入懷中,下顎枕著她柔軟的頭頂。
兩人沉默不語,彼此心照不宣。
快到午時了,雲妙才從四神鏈裏出來,一開門便見江欲燃站在門口,神色怪異。
雲妙問:“怎麽了?”
江欲燃麵上笑了笑,說:“沒事,我和呆子打算去街上買些東西,想叫你一起去。補充些資源,方便下一趟遠程。”
心中卻不免嘟囔,方才她在門外站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裏麵毫無雲妙的氣息,她分明不在房中。
雲妙應了一聲,道:“我梳洗一下,換件衣裳就來。對了,把二狗也叫上。”
虞洲繁華熱鬧不需細說,隻聽人群中時不時有人哎喲一聲,你便知道又是有誰踩了誰的腳。
京朝是藥材大城,虞洲卻是以玉錦羅發跡。玉錦羅是虞洲獨產的布料,夏日貼身如玉感清透細膩,隔熱生香。製成衣裳穿在身上,輕若無衣,行走間如浮雲輕過,衣袂自生風。
自然,價格也是令人高不可攀的。
姑娘家素來喜歡穿戴,江欲燃拉著雲妙歡喜的進了浮雲樓,浮雲樓是虞洲最大的裁衣店,裏麵的布料更是琳琅滿目。
門口站著的迎客小二眼尖的瞅見了這二位姑娘,他腳下抹了油一般,笑臉如花的迎了過去:“二位仙子想買些什麽?我們浮雲樓最近新進了一批天織緞,顏色仙飄飄的,極為好看。”
浮雲樓每日都會來很多千金小姐、漂亮女仙,她們出手向來闊綽,比那些總愛斤斤計較的富商太太要令人喜歡多了。
江欲燃擺擺手,道:“聽說你們這兒有玉錦羅,可是正宗?”
迎客小二一聽,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見了,“有有有,晴空大陸的玉錦羅都在虞洲,虞洲的玉錦羅都在浮雲樓。我們浮雲樓啊可是玉錦羅的‘娘家’!那些店裏賣的玉錦羅都是在我們這兒進的貨。”
他一邊彎腰笑談,一邊引著雲妙幾人往樓上走。
溫承顏和李長圭遠遠的跟在姑娘們的後麵,麵色卻不怎麽歡愉。
二人對視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戒備。
透過浮雲樓中的試衣鏡可以看到,有幾個男子偷偷摸摸的跟著他們,看衣服穿著像是城中某方勢力。
二人加快了腳步,緊跟上雲妙她們。
迎客小二將她們帶到樓上,喊了一聲:“雪姐。”
馬上就有一個穿著講究的三十多歲的婦人迎了上來,她長得白淨,保養的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