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陸情勢
蕭索仍舊麵色泰然，仿佛玄究說的事與自己毫無幹係。他默了默，開口道:“花間辭江氏一族如今是什麽動靜？”
玄究略一思索，道:“自神君沉寂之後，江氏全族行事極為低調。江老祖於五百年前隕落，自那時起江氏一族一直麵和心不和，於五年前徹底翻臉，不知為何。二長老江玄素帶著他的分支自立門戶，如今對大陸自稱為藥中仙江氏一族，處處與花間辭作對。”
蕭索又道:“花間辭江氏一族如今的老祖可是花姑？本君出世後對她略有耳聞，她可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竟會放任江玄素張狂？”
“花姑……”玄究頓了頓，眼神複雜:“花姑已至衰垂，如今對許多事都有心無力，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蕭索聞言，鳳眸微抬，“花姑已是上千歲了？”
“三百餘歲。”
雲妙心中咯噔一下，她曾在《四洲生靈史》上看到過花間辭江氏一族的介紹，江氏一族最早可以追溯到前史時期。
數萬年前，現在的燕水河前身是一座山，名叫含光山。含光山上孕育出一隻萬年人參精，名喚笏笙。
一日，笏笙去山下遊玩，路遇一人類男子被一隻黑獾妖追捕。那時，晴空大陸以妖為尊，妖怪捕食人類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了，就像是如今的人類打獵一般，笏笙每次下山都能遇到。
這次她不知搭錯了哪根筋，從黑獾妖手上救了那男子，黑獾妖修為敵不過她，隻能退讓。
笏笙帶著那重傷男子回了自己的妖洞，細心照顧了他一個月。那男子彈得一手好琴，每每月亮爬上山坡時，他就坐在月亮下，一遍一遍地為笏笙彈纏綿的曲子。
他生得一般，嘴卻很甜。他告訴笏笙自己想開一間樂坊，想為笏笙奏遍所有的樂器，笏笙紅著臉，心裏聽著也歡喜。
再後來，他提的次數多了，笏笙就放在心上了。她問他，怎麽才能開一間樂坊。男子將笏笙摟在懷裏，眼神深情得能滴出水來，他說有錢就可以開樂坊，開了樂坊他就來含光山接笏笙去，那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溫暖的家。
笏笙聽得心動，她用了很多天，采了許多珍貴的草藥換了一大筆錢。男子拿著錢，依依不舍地和笏笙告別，他讓笏笙一定要等他回來。
男子走後的一個月，笏笙發現自己懷孕了，她又喜又怕，喜的是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孩子，怕的是半妖（人與妖之子）大多胎死腹中，母子俱亡。即便能生下來那孩子也身子孱弱，長不大的。
她又一直等一直等，盼了又盼，兩年過去了他還是沒有回來。笏笙身懷六甲，心急如焚，半妖的孕期一般是三年，她怕三年後他還是不回來。
那他就見不到孩子的第一麵了，他是孩子的父親啊！
又過了半年，臨近產期的她法力已經被胎兒壓的所剩無幾了，她懶懶的坐在妖洞門口曬太陽。忽然聽到有兩個小花妖從她門口路過，在議論什麽洛江村有位樂坊先生娶親，說還曾在含光山上見過那位樂坊先生。
她驚得渾身發抖，不肯相信她們口中的樂坊先生就是自己孩子的父親。她挺著肚子，一步一步從含光山下來，走到人間，走到四十裏外的洛江村。
迎麵走來的迎親隊伍刺痛了她的眼睛，那高頭大馬上一身喜服的新郎不正是三年前在月下為自己彈琴的郎君嗎？他現在正春風得意的笑著，去迎娶別人！
笏笙心如刀割，急急的往前走了幾步，她一定要去問問他，問他為什麽騙了她！她走得急，不慎腳下一滑滾落到坡下，當即腹痛如絞，血順著她的腿染紅了她的衣褲。
撕心裂肺的痛鋪天蓋地的壓著她，在血淚交融中她看到了月下彈琴的背影。
在河風刺骨的洛江邊，在雜草叢生的坡地下，在喜慶的迎親樂中，她獨自生下了懷了三年的孩子。
因為在江邊生的孩子，所以她給孩子取名江負。
我在江邊，看到你負了我。
後來，在江負一歲時，她殺了那個會彈琴的男子，沒有問他為何負她，因為已經不重要了。
再後來，江負和所有的半妖兒一樣，身體孱弱，隨時都會夭折。江負六歲那年，病情嚴重到水米不進，那副小小的身子整日被劇痛糾纏。
走投無路的笏笙抱著江負在藥神風鸞門外跪了七天，風鸞終於答應救江負一命。江負雖體弱但心善聰明，在某次江負指出風鸞用藥有誤後，風鸞一笑，此後多了個關門弟子。
再後來就有了花間辭江氏一族，江氏一族身上都混著半妖的血脈，所以他們的一切都位於人與妖之間。壽命也是如此，一般來說，半妖都有五百年將近一千年的壽命。
所以，花姑才三百餘歲就已遲暮，實在是詭異之極。
雲妙看向蕭索，見他那雙鎏金色的眸子微動，顯然是與自己想到一處去了。
蕭索道:“想來是被動了手腳，如今晴空大陸是什麽情勢？”
玄究答:“仍是四分五裂，除了燭照上神之外，再無人一統大陸。
如今東川部洲相較於其他部州來說算是穩定，大勢在棲鶴樓手中，神武龜族依舊沉寂。
北垠部洲主歸光明宮掌管，近幾年突起的垠山派也算能與光明宮四六相較。
南冥部州勢力分雜，但龍頭是在風華宮那處。西妄部州勢力更為駁雜，暫且不好定論。
剩下的守月派、清風派、長浮宮等勉強能說得起話的門派還有許多。”
蕭索默了片刻，走近玄究。兩人對立而站，玄究身形挺拔，邪氣俊美；蕭索有意斂著自己的容色，卻依舊壓他一頭。
風華之間的碰撞，收益的永遠是旁人，如果秀色確實可餐，雲妙可能已經撐死了。
蕭索目光如炬，讓人無可逃脫，“那你又是如何？”
玄究略頷首，掩住優越的下顎線，“人類本由我掌控，隻是近年出了一個春風十三樓，奪了我三城七地，手段極為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