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過年
崔大娘拉著雲妙的手又說了好一會兒話，這姑娘長得漂亮，嘴也甜，氣質不俗，一看就不是個凡人。就算沒有救虎子的這份恩情在，她也是打心眼兒裏喜歡這個姑娘。
“好了娘，你快讓雲姑娘他們進屋吧，在外麵站著跟木頭樁子一樣，都要凍死人了。”虎子趕緊提醒道，他娘啥都好，就是話比較多，人太熱情了。
“哎對，看我光顧著說話，還是虎子懂事。”崔大娘爽朗一笑，連忙將他們迎進屋子。
堂屋裏的陳設也很質樸，雙扇外開的木門上貼著威武的門神畫，房梁挑的高高的。進門入眼便是正對門口的供牌，供台上擺著香爐。
左邊放著一張四四方方的小木桌，桌上擺著新鮮的水果，右邊放著一排木椅，木椅上放著嶄新的粗布軟墊。房間打掃得幹幹淨淨的，整個屋子散發著木頭的淡淡香味。
“來來來，大家坐。別客氣就當自己家一樣。”崔大娘不知從那兒端來的茶，放在他們麵前。“你們這麽小就出來跑江湖，真是不容易。大娘拿不出什麽好東西招待你們，就隻當吃家常飯啊，可別嫌棄。”
“大娘您別這麽說，俺們能吃上一頓熱乎的飯菜就很好嘞。”李長圭拿著茶，笑的開心。
幾人又說笑了一陣兒，崔大娘忽然起身笑道:“時候不早啦，你們幾個年輕人先聊著，大娘我去做飯去。虎子，好好招呼客人啊。”
說完，崔大娘便去了堂屋旁邊的廚房。雲妙閑不住，在別人家做客本就打擾了，還是自己去幫幫忙心裏舒服點。
一進廚房，熱氣繚繞。土灶裏的火燒的正旺，柴火燒得劈裏啪啦的聽著喜慶，外頭冰天雪地的，廚房裏倒是暖和。
“哎，雲姑娘你怎麽來了。快快快，去外麵坐著，和他們倆喝喝茶吃吃葵瓜子兒。”崔大娘正在係圍裙，見雲妙過來了趕忙把她推出去。
“大娘您別那麽客氣，我喜歡這兒，暖烘烘的像是回家了一樣。”雲妙笑道：“我來看看有啥能幫忙的，和他們兩個男孩子聊不到一塊兒去。”
崔大娘見雲妙堅持如此，索性也不和她拗，樂嗬嗬的說:“那行，那你就幫大娘燒火吧。聽虎子說你們是東川部州的人，也不知道會不會燒我們北垠部州的土灶。”
婦人勤快手腳也麻利，不出一個時辰，雞鴨魚肉都擺上了桌。一桌子滿滿當當的菜，再加上外頭時不時傳來的爆竹聲，鬧得的人心歡喜，倒真是年味十足。
“吃飯啦，哎哎哎，不許動手，洗手去。”崔大娘端著菜上桌，看著虎子直接上手抓了一片肉放嘴裏，笑著罵道。“多大個人了。怎麽還跟個小孩兒一樣，以後怎麽娶媳婦？”
虎子看了雲妙一眼，臉上一紅，嘟囔道“嚐嚐菜而已，怎麽就不能娶媳婦了。”
說完還是乖乖地洗手去了。
崔大娘又從屋後麵抱了一壇酒上桌，酒壇上還沾著些灰土，像是剛挖出來的。有些唏噓道“大娘這壇迎山紅埋了好幾年了，一直舍不得喝。人家都說陳年酒，最醉人。今天過年高興，咱們啊一起來開開這陳年酒。”
“托大娘的福，我們才能有這麽豐盛的一頓年夜飯，這酒還是算了吧，我們都不怎麽喝酒，大娘還是留著自己喝吧。”雲妙道。
“哎，不行啊。你們走江湖的娃娃不會喝酒多吃虧啊，大娘今天得教教你們怎麽喝。”
飯桌上雞鴨魚肉俱全，煎炸煮燉都有。幾回推杯換盞下來，人喝高興了，崔大娘還說起虎子小時候的天真搗蛋的事，一時間桌上笑聲不斷。
一頓飯便吃了大半個時辰，聽說城東還有人點年燈，舞獅子。崔大娘便推他們三個出去玩，自己留在家裏收拾殘羹狼局。
崔大娘還給他們一人塞了一些壓歲錢讓他們帶出去玩，雲妙幾人拿著壓歲錢點了年燈，買了糖葫蘆，看了舞獅子，還和扮成花神的姑娘跳舞。歡喜熱鬧，無憂無慮，無拘無束。
雲妙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過過這麽熱鬧的年了，崔大娘像長輩一樣給了她一個溫暖歡樂的年。她今晚就像個孩子，有人給壓歲錢，有夥伴陪著她，她能肆無忌憚的快樂。
去年一路的波折和身上還有幾處未曾完全痊愈的傷口，似乎都不算什麽了。
三人玩到很晚才回家，崔大娘早就在家裏燒好了熱水等他們回來泡腳。幾個孩子走南闖北的辛苦了大半年，泡泡腳好好地舒緩一下身心。
泡完腳他們又說了好一會兒話才各自回房睡覺，雲妙和崔大娘睡一個房間，李長圭和虎子睡一個房間。北垠部州的人睡的不是床，雲妙瞧著倒很像華夏世界北方人睡的炕，用北垠部州的話來說睡的這叫炬。
雲妙第一次睡這個炬，隻覺得身上哪裏都暖烘烘的，讓人忍不住眼皮發重。
“叮叮叮~”新年的鑼聲響了，除夕已過，新年正式來了。
“新年快樂。”雲妙在心裏默默說到。
“新年快樂，歲歲歡喜。”蕭索對她說到。
……
北垠部州的人有大年初一祭祀的習慣，一大早崔大娘就做好了祭品。
堂屋大開著門，香灰的味道四處彌漫。崔大娘母子給門神燒了紙，又在畜牧圈燒了紙，四處拜過之後，才洗幹淨手跪在香火供牌前，恭恭敬敬的燒紙上香叩拜。
“崔家的列祖列宗保佑，保佑崔虎出門順利，回家歡喜……”
雲妙和李長圭站在門外看著，誰都沒有說話。
“似乎不太對勁，”雲妙的耳邊忽然想起蕭索的聲音。
“供牌上的長香燒出的煙應該是青灰色，可是他們家的煙發黑，崔家上次死的人應是死於非命……”蕭索語氣有些凝重，“他應該是接觸了什麽東西才會招來殺身之禍，依我推來，崔虎也會和他落得一樣的下場。”
雲妙眉心一跳，崔大娘就崔虎一個兒子，母子倆相依為命，若是崔虎也死了，那崔大娘怎麽活的下去。
“是什麽東西？這麽厲害。”雲妙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