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無能最是可悲
棲鶴樓的弟子來得很快,他們阻止了這場混戰,可是死去的人並沒有誰在意,除了眼睜睜看著數條生命瞬間隕落的雲妙。
雲妙跌跌撞撞回了華都酒樓,席染見她臉色蒼白,忙上前詢問
她心有餘悸的和席染說了自己看到的一切,席染笑了笑,習以為常的說:“哦就這啊,我還以為出什麽事了。
這種事很常見的,阿妙,你要習慣,不過幾個不相幹的凡人罷了。”
雲妙沒有回答,她是從華夏來的,那裏人類為尊,殺人犯法,她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畫麵,她甚至腦海裏還回旋著那個婦人最後痛苦絕望的叫聲。
她習慣了這裏的生活方式,隻是還沒適應這裏的生存法則。
夜涼如水,雲妙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蕭索,你在嗎。”她試探著問。
“嗯。”出乎意料的他回應了,還是那樣攝人心魄的聲音。
雲妙想跟他說自己今日所看到的一切,可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像蕭索這樣的神明般的人,更不會在乎吧。
“世間萬物,億萬生靈,呼時隕命,究其所以,不過是無能自保罷了。”蕭索的聲音無悲無喜,聽不出他的情緒。
“無能自保?”雲妙聽得不知雲霧。
“無論身在何處,無能最為可悲。”
次日清晨,露曉花醒間,席染身著紫色韻仙裙,長發如瀑,裙袂飄飄,玉手秀腿揮舞間逸逸生風。
“阿染。”
席染停下動作,應到:“阿妙,你怎麽來了,昨晚沒睡好麽?看看你這眼下的烏黛。”
雲妙笑了笑,為了今日之事她昨晚通宵熬製底料,熬夠了今日所用的底料才好意思和管事請假出來。
“阿染,你在做什麽?”
“我在練體呢。”
“我還以為你們修仙者修煉都是打坐入定的。”雲妙遞過手中的食盒,“早上來時做的早膳,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謝謝阿妙,我這不叫修煉,這是練體。我是自學入門的,當時無人教導而我又急於求成,所以練體這一環就沒做好。
如今我快要進入下一個階段了,若是練體還是半罐子水的話。我怕在突破時身子吃不消走火入魔。”席染笑著答到。
“阿染,”雲妙頓了頓,說到:“我也想修仙。”
“好啊。”席染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樣說,“阿妙你是認真的嗎?”
雲妙認真的點點頭,“我來這裏還不到兩個月,卻已經看了許多凡人死傷半殘,我不想和他們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死亡就降臨在我頭上。”
雲妙昨晚認真的想了想蕭索的話,“無能最是可悲。”
是啊,自己都沒有能力,憑什麽去憐憫那些亡魂,若是自己強大起來,昨日能直接救下他們。
而正是這樣連修仙者的劍氣都挨不住的自己,真的能在這個世界安度數十年嗎?她雲妙,如今沒有雄心壯誌,但求安度餘生。
坐在四神鏈裏的蕭索仿佛聽到了她的心聲,俊逸的嘴角微微上揚。
“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們一起去參加棲鶴樓的招生吧?”席染思索片刻,提議到。
“棲鶴樓招生?”昨日來清場的似乎就是棲鶴樓的人,那些仙徒白衣凜然。
“嗯,棲鶴樓十年開一次山門,下一次開山門正巧就在這個月底,聽聞棲鶴樓派風清正,仙師們對教導徒弟都很細心。
我下一階段就要突破淬魂了,若還是做個散仙,恐怕修為增長會極其緩慢。所以我打算去拜棲鶴樓,阿妙,你與我同去嗎?”
“吵死了。”玄木又被蕭索丟了出來,“啪”的一聲摔在桌子上。
“嗚嗚嗚又欺負我,我的翅膀啊,你看看他…蕭索大人是不是把我的翅膀摔沒了?”玄木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扭轉著它胖胖的團子般的身體。
雲妙忙著收拾東西,沒有搭理它。
玄木自顧自的說:“之前聽你和那個壞女人說,你要去修仙?”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阿染不是壞女人。”
怎麽不是了,它之前一直聽別人說越美的女人越壞,玄木昂了昂小腦袋,欣慰的說:“你終於想開了,想想我堂堂玄木大人,若要一直跟著一個凡人就覺得可悲可歎!”
……
“你要離開華都酒樓?”崔管事覺得詫異,“為何?是東家給的銀子不夠嗎?”
“不不不,是我自己有些私事,要出一趟遠門。”雲妙忙解釋到。
不得不說華都酒樓待她是真的不錯,不僅有單人一間的屋子,而且酒樓上下對她都還算友好。
“且容我先問問東家。”崔管事掏出一麵銅鏡,對著銅鏡念了咒語,那銅鏡忽的一閃光,出現一個富有磁性的男聲:“何事?”
崔管事客客氣氣的匯報了雲妙的事,鏡子裏的男聲答到:“可,留下秘方。”話畢,鏡光一閃,又恢複了一片寂靜。
崔管事眉眼帶笑,“姑娘可舍得賣了這秘方?”
雲妙思索片刻,方才那男聲說的是“留”下,留的方式不隻有買,聽崔管事這話看樣子是打算先禮後兵,若是自己不同意的話,恐怕走不出這華都酒樓。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死留著這手藝也沒什麽用,況且火鍋口味眾多,賣就賣吧。
最終談判以三千兩銀子買斷底料的配方,雲妙驚歎於華都酒樓的大氣,同時為感謝華都酒樓的不多為難,還特意贈了一張製作涼粉的菜譜。
不過這數銀子的喜悅很快就被煩惱替代了,這麽大筆錢哪兒呢?若是直接放在雲妙身上豈不是特意告訴那些歹人:我很有錢,你快來對我謀財害命。
她現在可沒有行走江湖能自保的能力。
正在她愁的不知所雲時,四神鏈的第二顆珠子突然亮了,它泛著粉白色的光霧。
粉霧繚繞間蹦出來一隻體型和玄木差不多大小,長著一隻蓬鬆的大尾巴,像隻粉嫩的肥兔子的生物,它一落地就彈了起來,拇指那麽點大的小爪子上像安了彈簧。
它蹦到桌子上,圓溜溜的眼珠好奇的打量著四周,肥大的兔耳朵悄悄豎起來,像是在打量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