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你們的骨氣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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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燃見過長庚爺爺！”薑燃先不慌不忙對薑長庚三鞠躬行禮。
“燃，你坐！薑燃，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薑長庚滿意地點點頭。
薑燃腰身挺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儀表堂堂，充滿軍人特有的硬朗氣質。
他不卑不亢地道：“爺爺，其實我三叔挨打這都不算什麽，不傷筋不動骨的，咱們又是一家人，當年您還資助過我念書從軍，我也不應該計較！”
接著，他話鋒一轉，憂心忡忡地道：“我擔心的是薑，他這樣莽撞衝動，在薑家在薑莊自然是沒什麽，大家都慣著他。但是到外麵……可是要吃虧的啊！”
“薑燃這孩子，了不得啊！”
此時，九叔公薑守仁薑陽明等人眼中都露出幾許欣賞之色。
薑燃這番話得很得體，沒有絲毫咄咄逼人的味道，而且境界也很高，但又直指要害，從薑的發展出發讓老爺子懲戒薑。
薑長庚緩緩開口道：“好，叫薑過來，看看他到底又什麽法！”
薑琳快步走出，把薑叫了過來。
張晚晴滿臉擔心之色，薑知行輕聲但是頗為嚴厲地道：“薑，你認錯態度好一點！”
薑站在堂下，淡淡地道：“我來給爺爺祝壽，他攔著我不讓我進村，而且還清風已經把我從家族族譜剔除，不得姓薑。”
他望向薑清風，淡淡地道：“清風，你覺得我該不該打？”
“清風，可有此事？”薑長庚眼底深處一道利芒一閃而逝。
“爺爺，您聽我解釋……”薑清風臉色一僵，心中暗恨。
薑大牙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怎麽連我的話也告訴他？
“爺爺，這事是我哥自作主張，但也是為了薑家的發展大計！”
薑半夏冷笑道：“三年前，薑惹下滔大禍，這次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就在金陵賭石又惹了虞強，他再回歸薑家，豈不是給薑家招惹禍端嗎？”
“是啊……薑不是被逐出家門了嗎？那就要永遠別再進來啊！”
“是是是，他就是個禍胎，再回來又有什麽用呢？”堂下也有子弟道。
“他這種廢物，根本沒資格當我們薑家的子弟，清風哥做得對！”
也有弟子冷笑著道。
“連燕京大少都敢打，連虞強都招惹，他真是活膩了。他要是想找死也行，別把我們薑家拉下水啊！簡直坑爹啊！”
更有弟子一臉氣憤。
“話完了嗎？容我老頭子幾句吧——”
一道虛弱但不乏威嚴的聲音傳來。
是薑長庚開口了，老爺子的威風不是蓋的，大家立刻乖乖地閉口不言。
“清風，姓氏和名列族譜，是每一個薑家子弟最起碼的尊嚴。”
薑長庚開始時語氣還很清淡，但漸漸的臉上的怒意越來越盛，聲音也越來越高：
“不經過家族會議，不得剝奪，你一個三代晚輩，憑什麽剝奪薑的姓氏，如此大放厥詞。你這個狗東西，這三十多歲是活到狗身上了嗎？”
薑清風嚇得渾身一激靈，低眉順眼地道：“爺爺，孫兒知錯了！”
薑長庚怒氣不平，寒聲道：“薑莊乃是我們薑家之根，今日你憑一己好惡不讓薑進門，他日，就有人敢不讓你個雜碎進來！我現在懷疑你格局心胸如此偏狹，是否有能力掌控藥王集團！”
“……”薑清風一頭黑線，惴惴不安。
薑何德何能啊，老爺子竟然這麽回護他，甚至都開始質疑自己的能力了。
在場眾人頓時愣在那裏，沒想到老爺子竟然對薑如此回護。
不少薑家人都狠狠皺眉，搖頭歎息，覺得薑長庚太偏心了點。
“爺爺，您怎麽能這麽偏心？”
薑半夏長得很漂亮，持寵而嬌，見哥哥被當眾喝斥，心中不平，委委屈屈地道：
“就憑薑打了燕京大少惹下滔大禍那一條，他就罪不可恕！”
“正是爺爺當年對他處理太輕，一味驕縱，才養成了他目中無人的個性。前些，他又惹了虞強！”
聞言，薑知行夫婦臉色一僵，眼神擔心。
這是薑的軟肋，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諸多薑家人都是冷眼瞧著薑，幸災樂禍，不屑搖頭。
這汙點，你一輩子都別想洗刷幹淨，每次提起，你都要認錯服軟。
一時間，堂下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轉頭望著老爺子，看他到底如何法。
“這件事已經過去三年了，我始終沒正麵談過，今，我也得心中的想法了！”
薑長庚臉上浮現幾許怒容，嘶啞著嗓子道。
很多人耳朵豎起，眼神興奮，幸災樂禍地看著薑，期待著薑長庚嚴懲薑一番。
“如果薑有罪的話，那在座的諸位，都有罪！”
“而我薑長庚更是罪不可恕，理應以死以謝薑家列祖列宗！”
薑長庚一句話，讓所有人都臉色大變，驚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爸，今日是您的大壽，您怎麽能這樣不吉利的話呢？”
“薑，你瞧瞧，你把老爺子都氣得糊塗了啊！”
薑守仁薑陽明等人都臉色大急，紛紛站起身來，勸慰老爺子。
薑長庚閉上眼睛，臉色閃過諸多複雜的情緒，久久無言，似乎在回憶三年前的那一。
“我沒糊塗！”
薑長庚再次平靜下來，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坐下。
等眾人都重新落座後，薑長庚才緩緩地道：“燕京那家人要退婚，並不是因為薑個人的原因，而是認為我們薑家配不上他們家族！”
“如果薑家再強大十倍，如果能位列華夏頂尖家族，哪怕薑是個殘疾，是個廢物，是個白癡，他們也會賣力攀交，歡喜地地辦婚事，而不是和薑退婚！”
聽得這話，眾人一陣麵紅耳赤，心驚肉跳。
“我還記得那他們來退婚時，威風八麵，眼高於頂，高高在上，如潢貴胄般，視我薑家為螻蟻微塵，傲慢之極。”
“而你們……所有人都奴顏婢膝，低頭認錯，衝人家賠不是！”
薑長庚一拍桌子，怒道：“試問，我薑家有何等罪過？是他們不守諾言，是他們撕毀婚約，是他們目無尊長！請問，你們的骨氣在哪裏？你們的膽子在哪裏？”
薑守仁胖臉之上冷汗都下來了，薑陽明也是低著腦袋，滿臉愧色。
“對方提出退婚的時候，薑根本就是無所謂的。是那個所謂的燕京大少的一個隨從都敢目無尊重地叫我‘老薑’，還問我是不是比蒜頭還辣……薑才動手的！”
薑長庚沉默半晌，滿臉苦澀地歎氣一聲，道：“可是，很遺憾，當時也隻有薑一個人為家族的榮譽而戰！或許，你們認為他當時的行為很幼稚，但是，在我看來，他至少擺明了態度！不失男兒血性，不失一身肝膽，不失我們薑家大好男兒的一身錚錚傲骨！”
眾人都愣住了，不敢置信。
老爺子性格一向很平和衝淡，誰知道心底竟然藏著一顆梟雄之心啊。
竟然有一絲絲……凶戾氣息。
“其實這才是爺爺的真麵目吧，內聖外王，能正心修身，但也有治國平下之雄心！”
隻有薑心中閃過一絲明悟，我應該早點回來見爺爺的啊……
薑長庚緩緩抿了一口茶水，雙眸爆射出一縷精光，淡淡地道：“身為一家之主，我是不能對一個晚輩動手的啊！可是，我當時真是很想很想抽他一個耳光啊！”
“現在，關於三年前那樁事，我要給薑一個客觀公正的評價——你打得不太好啊。當時不是有椅子有板磚的嗎？你用板磚啊，為什麽要用手啊！”
到這裏，他竟是眼睛眯起，頑皮地一笑，有幾分狡黠之意。
老爺子這番話，可謂是直指要害，鞭辟入裏。
薑知行夫婦和薑琳都深以為然，甚至有一種醍醐灌頂之感。
但大多數人，則早已經軍心渙散，心性不堅，對老爺子這番話根本不認可。
“唉，這個世界，終究是講究實力的。骨氣，能值幾個錢呢？”
“薑那麽搞，他是威風了，薑家當時也不顯得那麽丟麵子，但現在呢……貽害無窮，薑家是四麵皆敵啊！”
“薑隻是個紈絝少爺罷了，當時哪裏會想這麽多，還為家族榮譽而戰？鬧呢！他就是喜歡打架鬥毆罷了！”
“爺爺太袒護他了！瞧著吧，他一定會越來越狂，早晚把自己玩死！”
很多人都是這般低聲議論，對薑反而更加不服氣，更加不滿和反感。
此時，見場麵有點冷，九叔公雙手拄著拐杖，和善一笑，聲音低啞地道：
“長庚啊，今你七十大壽，歡喜地的日子，就不要責備孩子們啦，搞得他們戰戰兢兢畏畏縮縮的，不好！我看，咱們還是繼續下一個環節吧！讓晚輩們磕頭，獻上壽禮！”
此語一出，諸多人還在笑著，但眼神卻為之一肅，彼此對視了一眼。
每年的晚輩獻禮，都是至關重要的，是展示兒孫們成績的時候，大家爭相攀比。
“他們都老大不了，磕頭就免了！”
薑長庚恢複了幾分和善，笑了笑道：“趕緊把你們準備的禮物送上來，走個過場，大家開席吃飯，不要餓了肚子！”
“祝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薑潮第一個站起身來，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個貨真價實的響頭，然後從二伯手裏捧出一個禮盒，道：“爺爺，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