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孿生兄弟
秦瀟雲帶璽兒出門去，是為了尋一位老嫗。
此人住在半山腰上，此處青山碧水，樹木環圍處，有一個清清幽幽的小院子，一座青磚白瓦的小房子。
二人來至院門外，籬笆紮起的圍牆裏，幾隻水鴨正蹣跚走路。還有一條黃狗，栓了長長的鐵鏈，見了他二人，開始狂吠不止。
秦瀟雲將籬笆門挪開，水鴨著忙慌腳地跑出門外，找水塘去了。
“阿黃別吵！”一老嫗從屋內走出來，那隻狗停了叫聲，一邊兒趴著去了。
這老嫗穿一身青色布衣，挽了個發髻，紮了藍色條巾，與普通農婦並無二異。
背略微駝了，拄個拐杖，步履蹣跚。
“劉姑姑。在下秦瀟雲。”
“在下陳璽兒。”
老嫗將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廖玞師兄的徒兒吧。記得記得。快進屋來。”
二人隨劉姑姑入了屋，這屋內擺設簡樸，也與普通農戶無二。
“劉姑姑，在下有一事相求。”秦瀟雲說著，從懷裏掏出兩封信：“此兩封信，隻有一封是璽兒所寫，另一封是別人的仿筆，偏偏仿得如此逼真。早聽師父說，姑姑能看到極其細微的東西，那姑姑能否幫忙看一看？”
劉姑姑將璽兒打量一番，接過信來端詳了一會兒，舉起一封信說：“此是原跡。”
二人聞言，甚覺驚異：“有何區別？”
姑姑笑道：“姑娘的手小指上翹，這封仿品字跡雖像，卻是小指墊於筆杆之下寫出來的。”
璽兒驚道：“果真如此，因從小學唱戲，小指外翹已經習以為常，即使握筆寫字也是用不上力氣的。”
“此仿品是男子所為。字雖形似，卻是骨骼較硬。不論他有多高的仿驀能力，字如其人，骨骼是不會變的。”姑姑說道。
秦瀟雲不由驚歎：“姑姑果然名不虛傳。”
“玉兒，拿紙筆來。”姑姑對著裏屋喊了一句。
一姑娘從裏屋走出來，拿了紙筆遞與劉姑姑。又看見秦瀟雲和璽兒二位，微笑點頭。
隻見劉姑姑在紙上一陣塗畫，一個人的麵目很清晰地展現在紙上。
此人扁平臉，濃眉大眼，絡腮胡子。
“就是他寫的，你們可以尋他一問究竟。”劉姑姑將信與畫一並交給秦瀟雲，秦瀟雲雙手接了。
璽兒問道：“姑姑認識此人嗎？”
姑姑笑道：“不曾認識。”
“那……”
“字的骨骼同本人的骨骼一樣，字的精氣神也同本人的精氣神一樣。俗話說麵由心生，一個人的麵容和他的精氣神是息息相關的。另此人有很嚴重的瘋病。”姑姑解釋道。
二人驚得張大了嘴巴。沒想到一個筆跡就能找到一個人，更沒想到此人和璽兒筆跡如此相似，本人卻是大相徑庭！
二人謝過姑姑，告辭回了東安府。
東安府此時剛剛下過雨，空氣清新，璽兒貪婪地嗅著氣息。
“哥哥，我們能不能去街上走走？”璽兒撒嬌起來，能把人心化了。
秦瀟雲看著她，眼睛都不想挪開了。
二人走在青色的石板路上，當真是“天街小雨潤如酥”。
“哥哥，你看那邊有人玩雜技了。”
“去看去看。”秦瀟雲滿口應著，帶著璽兒過去看雜技，卻是警惕地四麵觀望。
“哥哥有變戲法的。”
“去看去看。”
“他怎麽做到的？明明在那個碗裏，怎吹一口氣就過來了？”璽兒樂不開支，不停地拉著秦瀟雲的手問話。
“這個是三仙歸洞，回頭我教你。”秦瀟雲笑道。
“那個小孩把劍吞了，眼睛裏還刺了針。嚇死人！”璽兒常年跟著戲班，師父卻很少讓她外出，哪曾見過這些戲法？
“璽兒，你看。”秦瀟雲突然將目光聚到一個人身上。
璽兒看過去，隻見一個小木板車，車上方拉了兩道繩子，繩子上掛滿了字畫。
小車正晃晃悠悠向前走，字畫將賣畫之人都擋住了。
字畫隨著小車搖搖晃晃，就在這縫隙裏，璽兒看到了那個人！
此人扁平臉，濃眉大眼，厚唇，一臉絡腮胡子，竟與姑姑所畫之人毫無差別！
二人忙跟上前去。
小板車終於在一個道口處停了下來。絡腮胡子見二人過來，頓時笑臉相迎：“公子，小姐，二位要買些字畫嗎？此是張旭仿品，此是唐伯虎仿品，此是真跡……”
二人對視一眼，心想此人生得粗糙些，但並不像有瘋病的樣子。
璽兒端詳半天，見有些字畫上都落款同一個名字：“姚遠”。
“請問老板，這姚遠是哪位書畫家？怎未曾聽說過？”璽兒在師父那裏見過無數名家字畫，並無姚遠這個人。
“此人啊，哈，是我的孿生弟弟。非常喜歡書畫。你看這花鳥，這山水，還有這個字，春江花月夜。”小販見秦瀟雲是識貨人，一件件賣力地介紹起來。
秦瀟雲買了姚遠的幾幅字畫，小販連連道謝。
“敢問老板，令弟現在何處？”
“他啊，不知幾天回來一趟，回來就把自己閉在書房裏寫寫畫畫，畫完就又見不到人了。”小販樂嗬嗬地說。
“多謝老板。”二人離了小販，回府去了。
秦瀟雲派了人跟蹤小販幾天，回來的消息都是：“此人住長興街上，最近不見有別的人去。”
璽兒和秦瀟雲無事了也去長興街上溜達，如此溜達了幾日，除了小販每日早出晚歸，並不見第二人出現。
二人來到小販家門口，此處一連排瓦房，大門大院。
秦瀟雲向前敲門，開門的是七八歲的孩童。
“請問二位找誰？”
“姚遠先生可在此處？我們尋他買些字畫。”
小孩上下打量他一番，指了指一間屋：“喊他聽不見的，你們自己去找。”
二人道謝，去那間房走去。
隻見房內確有一人，同小販長得竟是完全一樣。隻見他一邊拿著毛筆作畫，一邊念念有詞。
那畫上的山山水水，似是真的一樣。
秦瀟雲和璽兒麵麵相覷。
正在二人不知該不該去打擾他時，突然聽見屋外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