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擺 攤（上）
之後的幾天，沈言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幫沈媽擺攤，沈媽現在勉強可以下床走動一下，已經不太需要人在家照顧了，沈媽的小生意已經拉下好多天了，所以沈言這段時間都在幫沈媽擺地攤。
沈媽的地攤是賣一些小飾品、小禮品的，生意還算不錯，就在東林夜市中間比較繁華的地段，因為沈媽車禍，已經好幾個月沒營業了，這幾天晚上都是沈言幫著擺攤。
這天晚上，沈言依舊騎著三輪車，拉著貨來到東林夜市。
沿途跟其他商戶打折招呼
“小沈丫頭來啦”
“陳叔晚上好”
“李嬸晚上好”
“慧姐，你也來啦”
“誒，小言來啦”
沈言這幾天跟周圍的人都熟悉了，一路說說笑笑的，沈言來到自己的攤位前，剛把東西擺好，天就蒙蒙黑了。
夜市最熱鬧的時候是天黑以後了，燈火通明，街上人來人往的，沈言今晚收獲不錯，賣掉了好多，她抬手看了下手表，已經八點半了，她準備收拾下攤位，要回去了。
就在這時，一隻肥膩的大手，帶著三四個金戒指，手腕上還帶著一塊金表，就這樣壓在沈言的攤桌上。沈言抬起頭，看到一個矮胖的男人，肥頭大耳的，酒糟鼻，脖子上帶著一根手指粗的金鏈子，穿著一件花襯衫，身後跟著三四個同樣穿著的人，矮胖的男人仰著頭，用他那綠豆大的眼睛盯著沈言，猥瑣的笑道：“沈妹妹，別急著走啊？”
沈言見狀，暗道：“不好，他怎麽又來了”。
這個男人姓朱，街上的鄰裏都叫他“朱扒皮”，是沈言攤位的攤主，他承包了半條街的攤位，再把這些攤位高價租出去，還動不動就來蹭吃蹭喝，整條街上的人都怕見到他。
沈言家的攤位到4月底就到期了，但是因為沈媽出車禍了，攤位一直沒有交租金，“朱扒皮”就自行將攤位收了回來，因為他的租金收的高，也導致這個攤位空放這個一個多月，也沒有人來租用。
沈言從上交市回來的第二天晚上，就帶著東西，找到沈媽這個攤位，準備擺攤，沒多久，“朱扒皮”帶著幾個小弟就找來了，二話不說，就把沈言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沈言哪見過這個陣仗，當時嚇蒙了，等她反應過來，東西全被“朱扒皮”帶的小弟踩壞了。她立刻上前阻止道：“你們幹什麽？”
“幹什麽？”朱扒皮用他那朝天的鼻孔，對著沈言說：“這攤位是我的，你沒交租金，私自使用，我就有權這麽做”。
沈言一聽，立刻反駁道：“沒交租金，你說就是了，幹嘛要弄壞我的東西？”
“跟你說清楚，我這個攤位一個月八千，要租現在就給錢”朱扒皮傲慢的說道。
“八千？”沈言驚呼道：“你搶錢啊？？”
“你不交就給我滾”朱扒皮招呼手下繼續砸。
沈言氣的快哭了，但是她一時又拿不出來這麽多錢，她也不敢給爸媽打電話，隻能看著他們砸著自己的東西。
鄰裏街坊沒人敢站上前來製止，據說朱扒皮的小舅媽是東林夜市管理部門的經理，而且大家都是租的朱扒皮的攤位，怕自己出頭後朱扒皮會借機漲租金，管理部門找麻煩。大家都隻能悶聲站在那裏。
這時，朱扒皮得意的看向沈言，突然發現沈言長得很漂亮，色眯眯的盯著沈言說：“不交也行，你陪老子幾天，老子就給你免了租金，怎麽樣？”說罷，伸手就要去摟沈言的肩膀，沈言躲避不及，就要被他摟入懷裏。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住手！”
沈言轉頭看去，居然是當初負責媽媽交通事故的傅警官。自從那次傅警官來家裏找爸爸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誰？”朱扒皮轉動著他臃腫的身體，向人群看去，嘴裏罵罵咧咧的道：“是哪個混蛋給我站出來，居然敢管老子的事”
傅警官從人群裏擠了出來，擋在沈言麵前，對著朱扒皮說：“我是警察，你覺得我能不能管你的事。”
朱扒皮見是個高瘦白淨的男人，自稱是“警察”，然後一臉晦氣，賴皮的說道：“警察怎麽了，警察也不能不講道理吧，我一個平民老百姓，來收租金還犯法嗎？”
“不犯法，但是你使用暴力就不行”傅警官雙手插兜，一雙如鷹般的眼睛盯著朱扒皮等幾人，幾人被他盯得心虛起來。
朱扒皮佯裝鎮定，開口說道：“行，咱們都是文明人，交租我就走”
傅警官轉過身來，看了看沈言，沈言見是傅警官，已經冷靜了很多，她從傅警官背後走出來，先是對朱扒皮鞠了一躬，說道：“真的不好意思，我媽媽前段時間出車禍，沒有及時交租，是我們的不對，但是八千一個月的租金，我現在真的付不起。你能不能寬限我幾天，我回去跟我爸媽商量一下。”
朱扒皮一聽，剛想發飆，抬頭看到傅警官盯著他，立刻氣焰又降了下來，說道：“行，我明天再來，到時希望你能準備好錢。”說罷，招呼他那些手下，揚長而去。
沈言見他終於走了，鬆了口氣，轉身對傅警官說：“今天謝謝你，傅警官”。
傅警官笑了笑說道：“不用客氣，我是人民警察，這是我應該做的。”
沈言回了個勉強的笑容，然後蹲了下來，撿起被砸壞的東西，長歎了口氣，傅警官見了，一起蹲了下來幫她整理，不一會兒，兩人就把東西收拾在三輪車上，沈言準備推回去，轉頭對傅警官說道：“謝謝傅警官，那我先回去了”
傅警官見她一個小姑娘，推著一輛大大的三輪車往夜市門口走去，快步上前幫她一起推，還說：“這麽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沈言回頭，連忙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家離得不遠，很快就到了，今天真的是太謝謝你了，等下次我請你吃飯”
傅警官見她堅持，隻能作罷，他見沈言一人騎著笨重的三輪車，慢慢的往前走去，他悄悄跟在身後，直到看到她進了小區大門才轉身離開。
沈言回去後，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隱去了一些，告訴了爸媽。
八千的租金，家裏一時拿不出來，自從媽媽出了車禍，雖然保險報了些醫藥費，肇事者也賠了1萬塊錢，但是這半年來，媽媽康複期的營養品和醫院的康複費用，都已經把家裏的積蓄花的差不多了，而且沈言馬上也要上高中了，還有一筆不小的學費，今天又發生這樣的事，讓一家三口陷入了沉思中。
沈媽想了一會兒說：“八千的租金不是小數目，不行咱們就換個地方再擺吧”
“可是市裏就這麽一個能合法擺攤的夜市，在其他地方擺攤是要被城管抓的。”沈爸點了根煙說道。
“那你說咋辦？”沈媽懊惱的說。
沈言坐在沙發裏回想了下前世，記憶裏中考結束的那個月並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自己考了中專以後，借著適應環境的借口，早早的就到臨縣去玩了，當時還問媽媽拿了一千多塊錢。
但是重生以後很多事情都超出了她的掌控，就像媽媽的車禍時間推遲了，就像這次的事情。
現在的她還沒滿16歲，不能出去打工，沒法幫減輕家裏的負擔，沈言又有點恨自己還未成年了。
“你別愁了，好好做康複，我來想辦法。”沈爸掐了煙，站起身車鑰匙就出門去了。
沈言抬頭看了看坐輪椅上的沈媽，安慰道：“媽，放心吧，事情總會過去的。”說罷推著輪椅回沈媽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