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車 禍（上）

  1999年12月，臨近跨年，今年注定是個不平凡的新年，全世界都準備著迎接千禧年，馬路上張燈結彩，到處都張貼著千禧年海報，沈言也即將迎來了初三上學期的期末考。


  在這個月的最後一天，天下起了雨。


  楊依依接到了市畫畫比賽組委會的電話，電話通知她得到了這次畫畫比賽的特等獎，請她在元旦當天前往市政府領取獎狀和獎品--一部諾基亞最新款手機。


  楊依依開心的跳了起來，她最想要的就是一部手機了，可惜楊爸楊媽反對她一個初中生用手機，所以一直沒有同意給她買，這次她終於得償所願了，楊依依接到電話以後立刻打電話給沈言，告訴她這個好消息，並約她明天一起去領獎。


  而沈言在這天晚上也接到了一通電話，電話是警察打來的，說沈媽發生交通事故，被120送往市二中醫院。


  沈言接到電話，愣了一會兒，她印象中媽媽的確出過交通事故，但是那是初一上學期，怎麽這次又發生交通事故了。


  沈言頓了一會兒，立刻問道：“我媽媽沒事吧？”


  警察回答道：“目前正在搶救，你們家屬快來醫院吧”


  沈言掛了電話，給爸爸打了一通電話後，立刻抓起外套，趕往市二中醫院。


  到了醫院，沈言不敢相信的看著渾身是血的媽媽躺在急診病床上，她快步走上前，想要找醫生詢問情況，迎麵走來兩名一胖一瘦的民警，其中有點胖胖的民警問道：“你是徐芳的女兒嗎？”


  沈言點點頭，胖民警接著說：“晚上7點15分左右，徐芳騎著三輪車從人民中路向左轉彎，後方一輛汽車向右轉彎，兩車發生碰撞，路人報警並把徐芳送到醫院搶救，目前徐芳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你可以放心。”


  沈言聽了問道：“那我媽媽為什麽渾身是血？”


  這時一名穿白大褂的醫生走過來，說道：“我姓徐，我是她的主治醫生，她現在是左小腿粉碎性骨折，左胯骨錯位骨折，腦部有輕微腦震蕩，目前觀察來看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她的腿跟胯骨需要立刻開刀修複。”


  沈言聽到醫生的話，眼淚不停的流了下來，她告訴自己要堅強，媽媽沒有生命危險，一切會好的。“徐醫生，謝謝你，我爸爸正在趕來的路上，手術可以我來簽字嗎？”沈言哭著問道。


  “你滿18歲了嗎？”徐醫生問道。


  “還沒”


  “那不行，你還沒有民事能力”徐醫生說：“那隻能等你爸爸來了”


  “徐醫生，我爸爸快來了，你能不能先做手術？等我爸爸來了補簽字”沈言急促道，如果不簽字，難道就讓媽媽這麽躺著嗎？

  就在這時，沈爸爸從急診門口快跑進來，氣喘籲籲的說：“言言，言言，你媽媽在哪裏？”


  “爸，媽媽需要手術簽字，你先簽字，讓醫生趕快治療吧”沈言急忙拉著爸爸，來到徐醫生麵前，徐醫生遞上手術同意書給他，沈爸翻到最後簽上名字，徐醫生拿著手術同意書，急忙回頭跟護士說：“立刻推到三號手術室，進行手術。”


  沈言跟沈爸看著醫生護士推著病床，前往手術室，這時那名瘦瘦的民警走了過來對沈爸說：“沈先生，你好，我是交警大隊市中第四分隊的副隊長，我姓傅，有關您太太的這起交通事故，還有些事項要跟你溝通，請您跟我們先出來下”


  沈爸爸點點頭，沮喪的跟著傅警官出了急診大門，沈言就坐在手術室門口，看著亮著燈的“手術中”三個字，心裏一片淒涼，眼淚不停的掉下來，反省著自己以前對媽媽的一切，覺得以前的自己真的很不懂事，這次重生回來，發現媽媽真的很不容易，如果不是因為要賺錢養家，媽媽就不會每天晚上出去擺攤了，也不會發生車禍。


  不一會兒，沈爸爸走了進來，跟沈言說：“言言，你在這裏等手術結束，爸爸跟警官去趟派出所，然後回去拿點換洗衣服，如果手術結束了我還沒回來，給我打電話。”


  沈言聽到後點點頭，擦了擦眼淚，說道：“好的，爸，你去吧，等下手術結束我給你打電話。”


  晚上十點半左右，手術終於結束了，徐醫生從手術室出來，看到走廊上的沈言，對沈言說：“手術很成功，等下會送去病房，麻藥會在六小時後消退，之後會有護士來告訴你們一些術後注意事項。”說罷，對沈言笑了笑轉身又進了手術室。


  不一會兒，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護士們推著病床從裏麵走出來，護士長對沈言說：“小姑娘，你跟我們上去吧，然後給你媽媽辦理下入院手續”


  沈言跟著一起上到住院部，之後她抽空給爸爸打了個電話，告訴爸爸，媽媽的手術已經結束了，在住院部625床位。


  等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已經是淩晨12點了，沈爸在快一點的時候，拎著一個大包走進病房，推了推趴在床前睡著了的沈言，輕聲說：“言言，你先回去吧，爸爸來守夜”


  沈言揉了揉迷糊的眼睛，看清來人後，搖搖頭說：“不了，爸，我跟你一起陪著媽媽”


  “這裏趴著也不舒服，你回去睡吧”


  “沒事，反正明天放假，我外麵走廊椅子上眯會就行。明天早上給你買了早餐再回去”


  “也行，現在也太晚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沈爸爸點點頭道。


  沈言坐在長椅上，再也沒有了睡意，她仔細回想了下，之前媽媽的車禍的確是在初一那年，她印象很深刻，因為那年的英語考試，她考的最好的一次，但是初三媽媽是沒有發生過車禍的，怎麽這次重生以後，媽媽又發生了車禍呢？那之前的車禍到底是發生了？還是沒發生？她決定等明天徐醫生上班後，問下徐醫生，媽媽身上是否有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