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暗查
翌日回到學校，文慧見到正匆忙奔向教室的郝湉，追上去道：“中午我有事情想請教你，咱們一起吃飯！”
“好！那我提前去食堂占座兒。”
“一言為定！”
話落，兩人各自去上課。
中午食堂裏，文慧買好飯，來到郝湉所在的位置，在她對麵坐了下來。郝湉一邊吃著雞腿，一邊問道：“說罷，找我什麽事兒？”
文慧看了看四周吃飯的人，低聲道：“你是學法律的，那知不知道員工私自挪用公司財務是否犯罪？”
郝湉不解的看了她一眼：“私自挪用財物，別說公司的了，不經批準個人的也算犯法呀！怎麽，你們公司有人挪用公款啦？”
文慧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繼續問道：“那她犯的是哪條法律？如果報警或者起訴，又會得到什麽樣的懲罰呢？”
“懲罰呀”郝湉皺眉想了想，那可分好幾種了：“你得先說是國有的還是私有的，這都是有區別的！”
“肯定是私有企業啊！快說快說！”
“私企呀？那得看挪用了多少，如果數額不大，可以要求他賠償，然後按著公司的規章製度給予他相應的處罰或者直接炒他魷魚。”
“那如果是一百萬呢？”
“一百萬？”郝湉驚得欠點噎著，瞪著眼睛呲牙咧嘴的拍了好一會兒胸口才費力地把這口飯咽下去。文慧見此慌忙跑去買了瓶飲料給她備著，生怕再出什麽狀況。
她笑著擰開飲料咕咚咚喝了幾口，這才繼續說道：“數額巨大，情節惡劣的可以到法院起訴該員工‘非法侵占’或‘挪用資金罪’。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271條，公司企業或者其他單位的成員，利用職務上的便利，將本單位財物非法占為己有，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數額巨大的處5年以上的有期徒刑並處沒收財產。”
“這麽嚴重？那這個人豈不是一輩子就毀了，以後誰還敢用他啊，檔案上永遠都留了案底了呀！”文慧不禁低聲嘟囔道。
“所以呀，還是規規矩矩作個合法公民比較好，吃的飽睡得香！”說完她又夾了一大塊咕咾肉放進了嘴裏。
“你這咋都是肉食啊？吃不胖的人真幸福！”看著對麵餐盤裏豐盛的飯菜，文慧是又驚訝又羨慕。
郝湉探頭看了一眼她的，撇了撇嘴：“你這是活脫脫想當個兔子啊，這些菜的價錢相差又不多，幹嘛不挑硬嗑的吃？”
文慧無奈的歎了口氣：“我要像你那樣吃，早就胖成豬了”
很快就到了周五，傍晚放學後，徐明傑再次打來了電話，詢問文慧是否想回楊樹鎮，他可以捎帶一程。一想到公司裏迫在眉睫需要處理的事情，文慧就厚著臉皮同意了。
依舊是高調的紅色跑車停在校門旁，文慧也不客套，直接上了車。
路上徐明傑像是沒有發生之前的事情一樣，繼續談笑風生。文慧不解的看了他好幾眼，納悶這人怎麽可以跟個變色龍似的，如此喜怒無常，紳士與流氓無障礙切換。
“想什麽呢？”徐明傑見她突然沉默不語，問道。
“沒什麽，我這次回來不打算告訴父母，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你把我送到聖馨嘉苑吧！”
“不回家，借住在別人家裏？”徐明傑一驚，迅速扭頭瞥了她一眼。
“好好開車，我這次回去是處理公司的一些事情！”
“公司不是都有你爸媽管著呢嗎？哪裏就需要你操心了！”徐明傑嗤笑一聲，覺得文慧有些小孩兒說大話的意味。
“不是他們的，是我自己開的公司出了問題。算了，你隻要把我送到聖馨嘉苑就行了！”文慧擺了下手，懶得和他解釋，總覺得說這些有刻意顯擺的嫌疑。“你什麽時候回來？”
“嗯，周日下午，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親自接你去，行了吧？”徐明傑笑道。
“那就謝謝你啦，改天請你吃飯！”提起吃飯文慧不禁又回想起前幾日的事情，心裏仍舊有些陰影。
聽到她如此說，徐明傑不禁莞爾一笑：“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我又不是饑不擇食的采花大盜！”
“嘿嘿，看來這幾年你徹底變成中國人啦，連采花大盜都知道！”文慧頓覺輕鬆不少，臉上也有了笑意。
“那當然，我特別喜歡看那些武俠小說，非常崇拜中國功夫。可惜梁兄弟對我們有偏見，否則我非得拜他為師不可！行俠仗義，除暴安良，做一個有情有義的大俠，那可是我畢生的夢想！”徐明傑越說越興奮，眼看著就要比劃上了。
“好好開車！”文慧嚇得大吼，生怕他一個不留神把車子開溝裏去。
“知道知道！”他點了下頭，作出認真開車狀，但嘴仍舊沒有閑著：“誒，你知道嗎？其實我母親他們家族在一百多年前就有人來到過中國，是以傳教士的身份過來的，聽說還到過這裏，隻不過關於那位先輩的記錄都無從考證了，否則我們與中國有關的故事還能說出更多！”
“一百多年前？這你都能知道？”文慧驚訝不已，甚至有些懷疑他是故意編纂的。
“這有什麽奇怪的，我母親出身的家族是綿延了幾百年的貴族後裔，不僅地位尊貴，而且在商業上一直有很高的地位，要不是我媽媽特立獨行非要嫁給我爸，她仍舊會嫁給貴族圈子裏的人。所以家族裏的曆史都是很完善的，甚至每一世的家主都有專門的畫像掛在祖宅裏。”徐明傑一臉正色，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驕傲。
“那你所說的祖屋不會是個城堡什麽的吧？陰森森的那種，咦”說起來文慧都覺得恐怖，背脊發涼。
“當然有古堡，每年的維護費用大得驚人，家族裏的人聚會商議大事的時候，都要去那裏。平時也會開放一些不重要的房間，供外人遊覽觀看。你將來要是想去，我可以帶你參觀所有的房間，除了密室，我怕你害怕！”說完他就哈哈哈大笑起來。
“傻乎乎”文慧撇了撇嘴，不過對於那種古堡她確實挺好奇的，將來有機會真想去看看。
車子在聖馨嘉苑門前停了下來，文慧死活不讓他送到樓下，一是怕這招搖的跑車增大自己的目標，再一個她也不太想讓徐明傑知道自己住在哪裏。
“你自己行嗎？真不用我送你？”
“不用，謝謝！”文慧擺了擺手，飛快地跑進小區，在牆內陰影處站了一會兒，直到車子駛離了，她才往裏麵走。
拿著鑰匙打開門，先打開了窗子，通通風，雖說裝修這麽久已經把什麽甲醛之類的釋放得差不多了，但她還是喜歡進屋先開窗通風。
簡單打掃了一下，又從櫃子裏把床上鋪的東西找出來，都拾掇好了，這才進浴室洗澡。
次日周六，文慧起得很早，洗漱完畢就出了門。路上順便買了早點，然後打車直奔公司。
安心衛生用品與意趣玩偶相鄰，是一開始就買在一起的地界，隻有慧文服飾是在開發區後來買的，離得遠了些。文慧進公司時，保安正在交接班，見到她來紛紛打招呼問好。
走進辦公區，幾乎一個人都沒有來，拿出磁卡打開門，她獨自走了進去。玻璃大門在身後緩緩關上，腳下皮鞋踩在地上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區裏回蕩，顯得格外空靈悠遠。
走進辦公室，將飲水機打開燒上熱水，文慧這才回到座位，吃起早餐。一邊咀嚼著食物，腦海裏一邊盤算著該怎麽不露聲色的把賬查清楚，然後再怎麽找到那隻大蛀蟲。
潛意識裏她是信任楊曉娟的，認為即使真的財務出了問題，也是別人想要嫁禍於她，欺負她年輕。以她們的交情，還有張凱碩與楊曉娟之間的情侶關係，怎麽也不可能是她監守自盜。
小雅接到文慧的電話提前過來，按著她的指示直接去了財務部，準備等他們一上班就把今年的財務報表進出貨等單據全部拿到。
文慧又給張研打了個電話，讓他派幾個有經驗的會計過來。囑咐他不要多說，隻派來幹活就行，張研痛快應了。
上午八點各部門員工已經就位，從意趣派過來的四名會計也到了文慧所在的辦公室。不一會兒小雅就帶人抱著一盒盒的報表單據進來了，文慧與這幾人強調了一下需要審查的重點，便從中拿出一盒兒也跟著翻閱了起來。
因為董事長辦公室和意趣玩偶安心衛生用品都在同一棟樓，隻不過不是同一層不是同一位置。文慧的辦公室在最高的第四層，安心在二層，意趣在一層，總經理辦公室一個在三樓南麵一個在三樓北麵，互不幹擾，各行其道，有兩個不同的出入口。
為了不讓楊曉娟起疑，文慧特意安排她去市裏跟文具廠把新一期的合作落實下來，張凱碩這段時間正在出差巡店，正好也不在，否則不管檢沒檢查出問題，以張凱碩對她的了解，也會懷疑，畢竟在他的印象裏文慧不會無的放矢。
忙活到周日上午，賬目上的問題總算是查了出來。因為原材料的采購問題一直都由楊曉娟在管理，所以這一百來萬是分幾批裹挾在進原材料的貨款裏掛了個空單子套走的。按說這手法不算太過高明，可誰會大費周章的總去查這個？況且很多東西都是總經理親自著手的，底下的部門各司其職，很難看到宏觀的部分，尤其是細節。
查出來後，文慧把跟此事有關的材料和證據一一複印，然後依舊還了回去。隻叮囑小雅送回去的時候神色自然些，什麽也不要透露，有人問起就說沒什麽事兒。
再次回到家，她拿起電話首先打給了張凱碩，畢竟要算親近和信任，他絕對是第一，另兩個人都是後來招的怎麽都不能與他相比。
“喂？李董，有什麽吩咐？”張凱碩的聲音雖然帶著疲憊，卻滿含笑意。
文慧歎了口氣：“你拿腔捏調的幹什麽？真別扭！”
“說罷，什麽事？我知道您現在是大忙人兒，沒事兒是不會給我打電話的！”
“我那是怕你女朋友多想，所以才盡量除了公事不聯係你！”
“切，你可真會找理由！我這邊剛把店鋪整頓了一遍，本來打算明天回去，如果有什麽事交代我去辦，還來得及！”他懶洋洋地說道。
“那好，我現在需要你辦的事隻能你知我知，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你能保證嗎？”文慧語氣正經起來。
“能！我辦事兒你放心！”張凱碩痛快應道。
“那好，你去廣州和深圳與咱們合作的兩個廠子核實一下，這幾個時間點都是與咱們公司的誰接洽的業務，得到消息最好把當時簽字畫押的合同複印一份回來，不要出錯！”
“老大，不會是廠子裏出了什麽事吧？我怎麽聽著有點緊張嚇人呢？”張凱碩語帶驚訝的問出了聲。
“你去不去？如果你不願意去，那就隻能我親自去了，本以為你是我在公司裏最信任的人呢！”文慧故作遺憾的歎了口氣。
“我去我去，我絕對是最值得你信賴的那個！相信我，這事我一定辦好，絕不讓你失望！”一聽她如此看重自己，張凱碩立即心花怒放，激情滿滿，一個勁兒的表忠心！
文慧強忍住笑，盡量語氣嚴肅得道：“那好，明日你就去吧，越快越好！到時候我會把相應的資料發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