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見麵
時間轉眼又到了周末，這一周文慧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白天上學，晚上做手工，忙的不亦樂乎。幸虧現在電力供給基本跟上了，否則天天晚上點蠟做針線活，她非得近視眼不可。
這次是她第一次大批量做玩偶，款式就先選了一些大眾容易接受的樣式。憨憨的小熊，可愛的小兔子，大腦袋的小狗，細細脖子的長頸鹿，大嘴巴的河馬。由於這些玩偶的大小隻有鵝蛋那麽大，所以並不費什麽材料，唯一有些麻煩的就是手工費點勁。
早上跟媽媽說了要去找同學玩，然後就抱著裝滿發飾和玩偶的小包袱偷偷地出了門。在街角與程佳佳她們碰了頭，三人乘著三輪車就出發了。
這人一多，車騎起來就更累了，剛騎了三分之一不到的路程，張偉亮就嚷嚷著太累了要求換人騎。不過換誰那肯定是不會換文慧的，她已經騎溝裏一次了，張偉亮現在還有著陰影呢，所以隻能程佳佳來擔此重任了。
就這樣兩個人換著騎，一路說說笑笑來到了上馬城的集市門口。路上閑聊時，文慧也提了一嘴，這次要賣的東西新增了一些玩偶，這些玩偶可以當鑰匙墜，可以掛在書包上，也可以當做朋友之間互送的禮物等等，有很多種使用方法。其中那個憨憨熊造型的和萌兔造型的有一部分是帶香味的，可以當做香包使用。凡是帶香味的都穿的是紅色的衣服，很好辨認。
張偉亮和程佳佳看到這一堆精巧可愛的玩偶，滿眼都是小星星，拿起這個看看，抓住這個摸摸，個個都愛不釋手。
“哇，這些簡直太可愛啦！文慧，這些都是你做的嗎？”程佳佳拿著一個萌兔造型的玩偶，放在臉旁搖晃著身子道。
“嗯！”文慧笑著點點頭。
“你手真巧！”張偉亮也不禁誇讚了一句，滿眼敬佩的神色。
“嗬嗬，你們別都這麽看著我，我們先定個價吧！”被這兩個小家夥這麽一直盯著看，文慧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這些小娃娃這麽可愛，這麽漂亮，要不定十元一個吧！”程佳佳道。
“十元會不會有些多？”張偉亮有些不同意見，他道：“這些小娃娃麵對的顧客群大多是年輕人或者是和咱們一樣的小孩子，他們一般手裏哪有那麽多錢？”
“那倒也是”程佳佳想起自己要不是偷偷擺攤攢了些錢，自己手裏連五毛錢都拿不出來，更別說去拿十元錢買一個小娃娃了。
“我覺得要不就不帶香味的賣五元，帶香味的賣七元，你們說怎麽樣？”文慧道。
“五元也不便宜啊！”程佳佳嘟囔道。
“嘿，程佳佳，剛才你還說賣十元一個呢，怎麽現在五元你竟也嫌貴了？”張偉亮有些嘲諷似的望著程佳佳。
“嗐，這不是你剛說了買咱們娃娃的大多都是年輕人或者小孩子嘛！”看了看張偉亮那個譏笑的樣子，程佳佳不情不願的回道。
“哦，原來是這樣，你這是想到自己了吧？”
“張偉亮，你過分了啊！”程佳佳說完，上去就揍了張偉亮的頭一下。
“哎哎，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咋還說不過就打人啊？”
“我就打你了，怎麽的？我又不是君子！”程佳佳解了氣，嘴角含笑，樂顛顛兒的擺放起東西來。把各種不同的玩偶和頭花都分類放好，按著價錢高低，擺放整齊。
“佳佳，我還有點事兒，我先走了啊！”
“你去哪？可得注意安全遇到壞人你就使勁跑，往人多的地方跑！”張偉亮嚷道。
“哈哈，她遇到壞人？她連咱們班的張斌都不怕，她怕什麽壞人！”程佳佳反駁道。
“張斌那算啥，社會上的壞人哪是他能比的”看著文慧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張偉亮悠悠的道。
文慧循著記憶中的方向，向著張昊姥姥家所在的位置跑了過去。
剛到巷子口，還沒有往裏拐就聽到了一陣刺耳的輕騎摩托的聲音。所謂的‘輕騎’，就是那種造型最簡單的摩托車，也是農村最早流行起來的摩托車。唯一的缺點就是噪音極大，號稱十裏八村都聽得見的響動。
等摩托車在巷子裏停住，刺耳的聲音結束，文慧才慢步的走進巷子。因為上一世自己來這裏的次數不算多，這個村在後來的幾十年變化也比較大，文慧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家。算了，就在門口觀望一會兒吧，沒準一會兒他要出來玩呢？
“你趕快走，滾！滾！”
“我憑啥走，我來接我兒子來了！”
聽到有爭吵聲，文慧扭頭看了過去，就見一戶人家門前停著那個剛才呼嘯而過的輕騎摩托。摩托旁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正和院子裏出來的一個小個子女人比手畫腳的說著什麽，爭吵聲就是從他們那裏傳過來的。
“兒子是你的，但他也是我的，憑啥你一直把著不放？”說著說著，男子就又吼了起來。
“憑啥？你有管過兒子嗎？你有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嗎？你還好意思說兒子是你的？”女人也氣的嚷了起來。
“別跟他廢話，姐你回去！”從院子裏出來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伸手把女人拉進了院子，隨手還關上了門！
“哐哐哐哐哐哐，開門開門！”摩托車旁的男子怒氣衝衝的砸著門。
許久，院子裏麵傳出了開門的聲音。門開了，沒想到出來的卻是一個小男孩，而這個男孩，正是文慧此次要找的-——張昊。
見到來人，文慧的眼立時瞪大了幾分，這是什麽情況？他出來幹嘛？難道外麵的這個人是他的爸爸？帶著這些疑問，文慧繼續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這也幸虧她是個小孩子，要是一個大人在這附近看熱鬧肯定是要引起人家的怒意的，但一個小孩子就沒人當那一回事兒了。大人常說的一句話：你們小孩懂個屁！
“你總是這麽鬧，就不覺得丟人嗎？”張昊冷冷的道。
“我是你爹，我想兒子了，他們憑啥不讓你見我？”
“你見我要幹嘛？說罷，省的你在這麽大吵大鬧的在這丟人！”張昊雙手抱懷，一副我洗耳恭聽的樣子，冷冷的望著對麵的男人。
見自己兒子竟是這個態度，男人很是氣悶，但無奈自家老娘的命令是讓他搶回兒子，最終逼迫這媳婦回來跟他繼續過日子。隻得壓著火兒好聲好氣的道：“昊昊，你跟爸爸回家好不好，我和你奶奶都很想你，家裏人這都有大半年沒見到你了！”
“家裏人？我的家裏人都在這裏，哪還有別的家裏人？”張昊譏笑道。
“你！”
“怎麽，你還想打我不成？打了老婆打兒子，張國棟你行啊，真是能啊！”張昊的嘴角扯出一抹燦爛的笑，但是烏黑的雙眸中卻是深深的恨意。
文慧不禁震驚，到底是什麽改變了這個孩子原本天真無邪的笑臉？自己這次穿越重生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但是也無形中影響了張昊的人生吧。
為什麽事情總是喜憂參半，為什麽受傷的是他，被連累的是他？看著張昊這樣，文慧心底的某處仿佛在滴血。
“有你這麽跟老子說話的嗎？你媽天天這都灌輸給你的是什麽啊，啊？”男人氣的攥了攥拳頭，最終還是忍住了要打人的衝動。
“不許你說我媽壞話，因為你不配！你到底是什麽人也不許要別人告訴我，因為我自己有眼睛！”
“啪”最終男人這巴掌還是打了出去，張昊的半邊臉立即就腫了起來。
“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張昊說完，就向著文慧的方向跑了過來。男人發現自己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動了手，一時也是懊惱後悔，看著自己的手，怔楞在了那裏。
見張昊跑過來，文慧大腦一片空白，什麽也沒有想，憑著本能就過去拉住他的手向村子外麵跑去。
“誒，你？”張昊突然被人拉住了手，先是一愣，見是一個陌生的小女孩，更是有些懵。但滿心委屈的他也顧不得思考什麽了，任由人拉著自己向前走。
“噓！先躲起來再說，到時候他找不到你，就會離開了！”文慧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兩個人七拐八拐得出了村，向著村子北麵的荒地，跑了過去。
“這邊好像是墳地？”張昊道。
“啊？”具體是哪，文慧也不清楚，心想這咋還跑到墳地來了呢？
“我知道一個地方，你跟我來！”這回是張昊拉著她。
“噢！”文慧低低的應了一聲，怎麽覺得自己有誘拐小孩子的嫌疑呢？隻不過她這個誘拐的人有些路癡罷了。
最終兩個人在一個廢棄的閘口停了下來，這裏原來應該是個小河道，但是現在早已幹涸，沒有一絲水了，隻有茫茫的荒草地。
兩個人“呼哧呼哧”的爬上閘口上的觀測台，依著四周的矮牆坐了下來。
“你叫什麽名字？幹嘛跟著一起過來？”張昊緩過勁來，問道。
“我叫李文慧，剛才正好聽到你和那個人在說話，就想幫幫你！”看來自己這路人甲的特質是沒跑了，張昊竟然真的忘了她。
張昊看著她好一會兒沒有說話，不知是在回想剛才的事情，還是懷疑文慧的初衷。
“我好像見過你！”半天，他突然蹦出了這麽一句。
“嗯？”難道你還記著我？文慧心裏不禁狂喜，好像有個小人在腦海裏不停地嚷著：想起來想起來！然而結果卻讓她大失所望。
“我想起來了，是在集市上，我從你的攤位上買過東西！”張昊用手指著文慧，兩眼放光得道。
“呃確實是你在我的攤位買過東西”文慧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怎麽，你不高興嗎？”張昊有些疑惑，“賣東西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那幹嘛這樣？”
“你就隻記得這些？”文慧抬起頭無奈得道，雖然也沒有敢期望他真的會記得什麽，但是心裏還是忍不住的失落。
“那還能記得什麽？難道我們以前還見過嗎？”
“呃沒有”
“那不得了，我還納悶你這是做夢遇見我了呢？”張昊笑著道。
看著他燦爛的笑臉就像一朵絕美的花在自己的麵前悄然綻放，文慧簡直都要看癡了。
“哎哎哎”看著文慧一時呆住的樣子，張昊用手在她眼前用力的晃了晃道。
看到眼前的黑影不停地搖動，文慧這才從驚愕中回過神兒來，不經意的用手摸了摸嘴角的口水，尷尬的衝著張昊笑了笑。
“我怎麽發現你這個人，有些呆呆傻傻的呢？”
“我哪裏呆傻了？”文慧怒目反駁道。
“對，就像這樣，就像這樣！”張昊指著文慧的臉再次笑道。
“哼！討厭！”文慧果斷扭過頭不理他。
“哎，你上幾年級了？”笑了會兒，見文慧一直不理他，張昊也漸漸覺得沒了意思，就轉而正色問起了正事兒。
“我今年剛上幼兒園”
“啊？比我低這麽多？我明年都要上一年級了呢！”
“切，就比我高一屆，有什麽可驕傲的，沒準哪天你就蹲班了呢？”
“你才蹲班呢？我們老師可是總誇我聰明呢！”張昊傲嬌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