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股份製
“爸爸您也知道股份製？”文慧很是驚訝。
“當然！你都知道，我能不知道嗎？”提起這個，爸爸頓時滿臉的興高采烈，“這兩年四處奔波應酬，我也聽說過一些，隻不過沒有深入了解”
媽媽聽了他們父女倆聊的內容，卻仍是一頭霧水。
“行了，你今天一提這個頭兒，我就想到怎麽辦了，具體怎麽實施這個事兒，你們就不用管了。文慧你也趕緊睡覺去吧！”爸爸說完就下了逐客令。
“呃好吧！”一想也是，爸爸這一點就透倒省的讓文慧多費唇舌了。睡覺就睡覺，早睡早起身體好！
爸爸又是一大早就出去了，知道了解決辦法後，媽媽也放下了心，再也不像前幾天那樣憂心忡忡，愁眉不展了。早上竟然挺著大肚子給文慧做了早餐，是色香味俱全的雞蛋餅，文慧吃著媽媽的愛心早餐，簡直幸福的不要不要的，感覺有一種要雨過天晴的既視感。
果然中午放學的時候，大喇叭裏麵就響起了村長的號召，介紹了入股分紅的好處。
“啊，大夥都注意啦！啊，我這兒要公布一件天大的好事兒。啊，咱們大夥都聽一聽啊。是這樣的。啊，咱們村的村民-——李富興，啊心係村裏的父老相親，想要帶領大家一起致富奔小康。啊為此人家願意大方的讓出福星五香瓜子廠百分之六十的份額，以每份五百元的抄底價格轉讓給大家。啊這樣以後福星瓜子廠每年年底根據這一年盈利的多少和大家購買的份額多少給大家分紅”
和文慧一起回來的李婭聽到大喇叭廣播裏說的事情，立即用很震驚的眼神看著她：“文慧，這大喇叭在說你家的事呢？不過這說的是什麽意思啊？不會是我叔這幾天錢沒有借夠打算賣廠子吧？”
“不是，是變為股份製。”文慧順嘴就說了出來。
“股份製？啥意思？”李婭還是一臉懵。
“呃就是”文慧也不知道怎麽向一個小朋友解釋這個問題，所以隻得推脫道：“具體的我也不太懂！”李婭聽了倒也不再追問，也許她也覺得作為小孩子還是不要管那種燒腦筋的事情吧。兩人就這樣在大喇叭的廣播聲裏回了家。
“啊咱們大夥有意願參與的，可以上李富興家裏報名啊，到時候我也在，咱們也都有相關的合同可以簽。啊這個大夥也都不用擔心啊！”
下午，文慧還沒有上學，就有幾個村民找到了家裏，向她爸爸谘詢入股的事情了。爸爸一見來人馬上就請他們到屋裏坐，媽媽聽到聲音也忙著沏茶拿煙。等一切安排妥當，就把東屋留給了他們，自己則去了東院廠子。
由於現在廠子規模並不是特別大，所以賬目都是陶玉萍自己在弄，也是邊學邊記。幸好她曾經在生產隊時就是管專門記工分的，能夠打得一手好算盤，所以這個差使幹起來倒也不算太難。文慧想著再過過應該就會有夜大什麽的那種培訓班之類的，到時候讓媽媽考一個會計證應該就行了。畢竟媽媽的腦子還是挺聰明的，學東西記東西也都挺快，家裏有條件了上個夜大，應該不成問題。
下午上學時，班裏就有同學在議論文慧家的事情，但畢竟大家都是小孩子，議論來議論去也沒個結果，所以就有好事之人跑過來問文慧了。
“李文慧，咱們村大喇叭喊得你家廠子的事，是啥意思？”猴子首先問出了聲。
“怎麽，你家想參與啊？”文慧反問道。
“參與啥？我家才不參與你們那個什麽份額的，誰知是不是你爸搞出來的圈套！”聽到文慧的回答，猴子不想丟麵兒，立即否定道。說完還不忘做出一副鄙夷的表情出來。
“切！不參與正好，畢竟隻有六十個份額，再有想多占幾個份額的，機會就更少了。到時候人家掙錢，你們家別眼紅就行！”文慧莞爾一笑，道。
“到底能不能發財還兩說呢，你就別在這吹牛了！”
“哼哼，是不是我在吹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也就你裝傻而已吧！”文慧頓了頓，又小聲嘟囔道：“畢竟我家廠子開起來後，不到一年就買了汽車，這可是不爭的事實”
“汽車？你是說你家有汽車？”張薇驚訝得道。文慧見她問，就點了點頭。
班裏剛才看好戲的人中又紛紛議論起來。“看來她家的廠子是真賺錢啊！不行，放學回家後我得問問我爸打不打算買她家那個份額去。”
“那我晚上也問問我媽去！”
“那我也要讓我爸買！”
“我也要”
見文慧這一通話說完，大家夥都動了心，猴子就沒敢再說什麽，因為他也想讓自己家裏富裕些，這樣就可以讓爸爸媽媽給他多買一些玩具和零食了！想到此，他決定晚上一定要央求爸爸參與這個份額，否則錯過了發財的機會可就要後悔了。
就這樣，兩天過後，福星五香瓜子廠的百分之六十股份都以每個份額五百元的價格賣了出去。有的家庭稍微餘錢多些的一戶就買了三份，買兩份的家庭也有幾個，剩下的就是買一份的家庭了。大家都滿懷期待地等著年底分紅，對於文慧家的態度也從仇視或者漠不關心變成了親切、熱情。
這也是文慧想到這個點子時所考慮到的附加值，一群人如果有了共同的利益，就會被利益捆綁在一起。有了共同的目標，他們必然就希望你好，希望這個廠子越來越壯大。這樣就無形中把他們仇富的心理轉化成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狀態。把敵人變成了盟友，就是這個狀態的真實寫照吧。
這下子，三萬元貨款不僅湊齊了，而且再加上之前跟親戚朋友借的一萬一，這就是四萬一千多了，這下子還能多進些貨，產量也能更高些。
於是轉天，李富興就告別了老婆孩子，帶著四萬塊錢奔赴了內蒙古。
出發前爸爸死活非要把這一千元都留在家裏，說是媽媽這肚子月份大了，廠子裏也保不齊在這段時間有什麽事兒，所以這一千塊錢留作不時之需。
而媽媽卻想著爸爸隻身在外，幹啥都不容易，留點備用的錢，到時候有點啥事也不用著慌，但是終究在這件事情上她沒有拗過爸爸。
自此一切煩心事都告一段落，文慧又可以輕輕鬆鬆上學，快快樂樂回家了。張祥自從上次事件後，再也沒有找過她的麻煩，而且每次見到她，甚至有些扭捏的打起了招呼。雖然都是打完招呼就立即離開，但是這也足以讓周圍的小夥伴兒驚掉下巴了。
見到如此情景的人，也有好奇心重的偷偷過來問文慧這到底是怎麽個情況，問她是怎麽把張祥收服的？文慧都是但笑不語，不予解釋。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這種反應反倒更勾起了眾人的好奇之心，頓時都以猜測他倆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為話題了。
就在班裏為這事討論的越來越熱烈的時候，張斌又做了一件人神共憤的‘大事’。
幾乎所有班裏中午放學水杯水瓶不拿回家的同學，下午喝水時都嚐到了一股尿騷味。聰明的、鼻子靈的還沒喝就發現了這種情況，頓時連杯子都扔了。反之一些神經大條粗心的，喝著水味道不對，還以為水放時間長了不好喝，或者是杯子髒了等原因造成的，則立即到學校水井處刷起了杯子。
雖說有很多人氣的罵娘，也大概能夠猜得到這事到底是誰幹的，但是卻無一人敢去告老師。這個狀況文慧沒有發現，而且她的二姐李婭也沒有遭遇到這些，因為姐倆每天中午都會把水杯帶回家。在不知不覺間，文慧因為怕皮膚幹燥而讓自己盡量多喝水的想法，讓她錯過了這次遭遇。
這天正趕上周日放假，突然程佳佳來找文慧玩，想著現如今家裏也沒事，媽媽也就是東院和自家兩處轉悠轉悠，文慧就告訴媽媽一聲，和她出去玩了。
兩個人走著走著就來到了村東的大坑，現在裏麵的水剩的不多了，有好多小孩在裏麵趟水玩，在水下去了隻剩一些淤泥的地方，還有一些小男孩在摸泥鰍。
一看他們摸泥鰍，文慧就忍不住的問離岸邊最近的一個小男孩道：“你們摸到泥鰍了嗎？”
這個小男孩一回頭，看了看文慧道：“當然！你不會是也想抓泥鰍吧？”說完又上下掃視了文慧和程佳佳一眼道：“你們敢嗎？”
文慧看了看程佳佳道：“你敢嗎？”
“敢！這有啥不敢的，大不了弄一身泥回家挨頓罵而已。”程佳佳一副很是豪氣的樣子。
“那行，既然你敢，那咱們倆就先回我家拿個家夥事兒，好能盛著泥鰍。”見程佳佳也表示讚同，兩人又一起回家拿了一個麥乳精罐子做的小桶，還有一個天藍色花紋的搪瓷盆。
“嘿嘿，你瞧瞧這倆丫頭片子還真事兒似的呢，竟然拿了這麽多家夥事兒！”在淤泥裏站著的一個小男孩用胳膊肘撞了撞旁邊的一個正貓腰撅腚賣力的在泥裏摸著的男孩說道。
“幹嘛？”貓腰的男孩顯然有些不耐煩旁邊人的聒噪。
“斌哥，你看？”站著的小男孩用手指著文慧她們來得地方說道。
“她們幹嘛關你什麽事兒？”說完扭頭又繼續低頭挖泥去了。
“佳佳，咱們就在這裏挖泥鰍吧！”到得坑邊，文慧往四周的淤泥處看了看，找了一處氣孔最密集的地方停了下來。
“就這兒？靠岸邊這麽近，有泥鰍嗎？”程佳佳有些猶豫。
“嗐，反正咱們主要是來玩兒，抓的著抓不著也無所謂，就是圖個樂嗬！”
“嘿，你說的倒是輕鬆，那你幹嘛拿這麽多家夥事兒來盛啊？”程佳佳指著剛放到地上的盆子和小桶道。
“那有啥？反正我家離得近，咱們拿這些也不會累，再說萬一咱們運氣好捉的多呢，那不也都能盛得下嘛！”文慧用手晃了晃程佳佳的肩膀，笑著道。
“得，你說得多，你有理！”說完，程佳佳就擼胳膊挽袖子，卷起褲腿，準備下坑了。文慧也把自己的褲腿衣袖都卷了起來，又把鞋子和襪子也脫掉放到了岸邊，然後就和程佳佳一起下了坑。
腳一踩進淤泥，一股滑溜溜黏膩膩的感覺就順著腳趾傳了過來，瞬時鼻子裏也湧進了一股又臭又腥的味道，嗆得文慧直要作嘔。確實這種味道，她已經很多年沒有接觸到了，這突然間聞到，感覺竟然是這麽的強烈。
站著不動了好一會兒，文慧才算勉強適應了，然後又把雙手伸進了泥裏。照著有氣孔的位置，雙手從相對的兩個方向迅速的插了過去。果然一個條狀的滑溜溜又靈活的東西貼著她的手指鑽了過去。文慧又改變角度向著那東西的逃跑方向又抓了過去，碰到它身子的一刹那，猛的收住雙手手指攥住了。
當她把雙手拔出淤泥的時候，果然見到一個大泥鰍在她的手裏掙紮呢。
“佳佳，要不你光在岸上撿泥鰍得了，我專門從泥裏往岸上扔泥鰍。這樣快，到時候抓到的泥鰍咱們倆一人一半。”
程佳佳聽到她的話，估計也覺得有道理，就上了岸，而且還順道在水窪處洗了洗胳膊和腿。於是，文慧一觸碰到泥鰍就把整坨泥都扔到岸上去。泥在岸上摔成了片，裏麵裹挾著的泥鰍則被甩了出來。程佳佳就立即上前撿這些活蹦亂跳的泥鰍。
就這樣，在兩個人的默契配合下，很快小桶就裝滿了泥鰍，就連搪瓷盆裏也得有半盆了。“文慧，行了吧，抓太多咱們也拿不了啊！”程佳佳擔心得道。
文慧一想也是，自己家現在也沒有冰箱，而且家裏就她和媽媽兩個人，太多了也吃不了。
“行，那咱們就回家吧！”說著文慧就走到水邊，洗幹淨手腳上了岸，穿上了鞋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