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私生女

  “怎麽辦”,魁梧大漢撿回自己的手斧,看著瑪爾斯離去的方向,麵色陰沉的開口。


  “梭梭”


  樹林中又走出來幾個男人。


  “等馬過來了,繼續追”。


  圓臉的男人那個對身邊一個長得和猴子一樣的男人點了點頭。


  像猴子一樣的男人就從自己的劍壺中抽出一支箭,在箭頭上裝上一支骨哨,之後張弓搭箭,將箭矢筆直的朝天空射出了出去。


  “嘯”


  隨著這尖銳的哨聲,立刻就有幾個男人帶著十幾匹馬往這裏趕。


  已經跑遠了的瑪爾斯聽得一激靈。


  這是響箭,老師萊德納和自己說過,這是用來傳遞消息,發出信號的特殊箭矢。能用上這東西的,都是有一定規模的強盜劫匪傭兵團,或者幹脆就是正規軍。


  “你到底是什麽人”,瑪爾斯看著麵前的瑟瑟發抖的少女,問道:“他們為什麽要追殺你。”


  那個魁梧大漢外麵罩著皮衣,在他胸前,還有護住胸腹的精鐵板甲,加上長劍和手斧,若是強盜,可真稱得上一句裝備精良,怕是許多領主手下的精銳士兵都有不如。


  現在還有響箭,絕對是個大麻煩,說不定是比那次幾乎圍死自己的戰鬥還要大的麻煩。


  “我就是那邊村子裏一個私生子,什麽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麽要殺我,求你了,不要拋下我,我什麽都可以幹,雖然還很小,可我什麽都能幹”,小姑娘在馬上死死抱著瑪爾斯,聲音混著眼淚,一起從喉嚨裏湧出,好像被炭火燙過一樣。


  “這”,瑪爾斯搖了搖頭,雖然這是個大麻煩,但他實在生不出將這孩子找個地方丟了的想法。


  他低頭看到這孩子一腦袋和自己一樣的黑色頭發,重重的歎了口氣,想來自己也是個私生子啊,還是屬於那種連媽都沒有的。自己當時穿越而來,並不是係統憑空捏了個人出來,而是改造了一具一句腦死亡了的私生子的身體。


  所以,雖然可能血統,體格,外貌都改變了,但從源頭上來講,瑪爾斯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的這個身份,確實還是個私生子。


  而兩人發色相同,說不定那兩個混賬男人還是親戚呢。


  他想起了原著的中的國王勞勃。


  私生子十幾個,卻隻有一個瑞肯風暴被他承認,其他的,包括他留在穀地的私生女米亞石東,沒有一個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的。


  可偏偏到了後來,他們卻因為與勞勃的關係,全都被“紅袍女”梅莉珊卓拉去做了火祭,要不是逃出幾個,勞勃就真的斷了血脈了。


  許多貴族,在留下私生子後不想被人知道,會將孩子和孩子的母親一起送的遠遠的,或者幹脆就在孩子被生下後轉身就走,反正那些女人也不知道他們的身份,最終是將孩子丟棄,還是撫養長大,都和他們沒什麽關係了。


  一念及此,瑪爾斯下意識的說道:

  “說不定是你爸爸那邊的人派來殺你的”。


  小姑娘的身子立刻一僵。


  “隻是有可能,不是一定是”,瑪爾斯連忙說話彌補,結果小姑娘哭的更大聲了。


  “唉~”,瑪爾斯隻能抓緊馬韁繩,呼喝著讓馬兒跑的更快一些。


  那些人既然裝備如此精良,那一定有馬,不過應該沒有多餘的馬匹,這樣一來,就算他們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瑪爾斯的雙馬換乘。


  不過

  跑了一段,瑪爾斯發現自己真的無法無視小女孩兒的後背,那根有普通人小拇指頭這麽粗的箭矢依舊插在傷口上。隨著馬的奔跑,箭身一晃一晃的在血肉之中攪動。


  “你忍一忍,我幫你把箭給拔了”,瑪爾斯想了想,還是勒住了馬韁。


  他輕輕的掰開傷口,借著陽光,觀察著其中箭頭的形狀。這傷口比較小,應該是那種沒有倒鉤的錐形箭頭,這種箭頭的穿透力尤其強,若是配合硬弓硬弩,在一定距離中,甚至可以突破騎士的板甲。


  沒有貫通,真的是這小女孩兒運氣好。


  而且這種箭頭處理起來方便。瑪爾斯一隻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另一隻手悄悄摸到箭傷上,一把拔了下來。


  果然是錐形箭頭,瑪爾斯盯著手中帶血的箭頭。


  這是普通的鐵匠學徒都能輕鬆打出來的錐形箭頭,製作方法也非常簡單,最常見的是用鐵水澆鑄出大體樣貌,然後手工捶打磨礪,也有直接打出來,或是磨出來的。


  因為瑪爾斯的手快,加上這箭矢插的時間有些久,那部分血肉都已經麻木了,出其不意之下痛楚非常有限。


  接下來就不一樣了。


  瑪爾斯看向小女孩兒背上的血洞。因為中箭久了的緣故,已經沒有血流出來了,整塊血肉都呈現除了一種病態的蒼白。


  “忍住”,瑪爾斯確認這箭頭上沒有加料之後,就將箭矢收到了旁邊的袋子裏,從馬身的一側拿出一個酒囊。


  這是個巴掌大的酒囊,這裏麵裝著的是酒,非常貴,不過用來清洗傷口,可以有效的預防傷口感染,他仰頭喝了一大口含在嘴裏,扳過小女孩兒的肩膀,張口就往鮮血直流的傷口噴了上去,這樣反複兩次,最後一次瑪爾斯直接用酒囊在小女孩兒的傷口澆下,確認完全清理了傷口。


  “唔”


  小姑娘一直忍著沒叫出來,她勒住瑪爾斯的腰,一口咬在了瑪爾斯肩膀位置的皮甲上。


  確實刺激,瑪爾斯想當時自己身上大片燒傷,傷口裏麵也混進了草木灰燼,泥土粉塵,幾乎全身被沸酒洗了一遍,那個酸爽,真是直衝天靈蓋,整條脊梁骨都在顫抖。


  “好了,好了,沒事了”,瑪爾斯又從另一個皮袋裏拿處幹淨的布條。這些是提利昂給他路上更換用的,不過他傷口好的迅速,這些沒有用上,現在也算物盡其用。


  小姑娘低著頭,任由瑪爾斯替她把傷口包好。


  到這一步,基本就已經做完了所有能做的了,之後傷口會不會感染,那就得聽天由命。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重新給你處理”,已經耽誤了一些時間,接下來,不能再停下了。


  瑪爾斯拿出河灣地的地圖,這也是提利昂給他的,上麵繪畫精細,標注詳盡,有許多小道,是連河灣地人自己都不知道的。確認了自己的位置,規劃了一條小道,瑪爾斯活動了肩膀。


  他的後背中了一斧頭,雖然是斧背,但也不好受。


  骨頭應該沒斷,不過淤青怕是免不了。確認不影響自己的活動,他就和小姑娘換了匹馬,讓小姑娘背朝自己的坐在自己前麵,重新出發。


  樹林中有微風吹來。


  縱馬長嘶。


  瑪爾斯看了看自己的兩匹馬,這兩匹馬,一匹從高庭得來,另一匹則是從強盜處得來,兩匹馬都是中規中矩的好馬,尤其是從強盜手中得來的這匹,耐力尤其出色,這幾天沒有趕急路,又給他們飽食水草,養的他們精力充沛。


  加上地圖,可謂地利人和。


  “駕”


  逃跑有什麽問題。


  角陵,梅莉閨房。


  梅莉的閨房在高處,和許多貴族小姐們一樣,這很好的保護了她們的**。


  這房間裏有幾乎連通上下的大落地窗,其上有精細編織出來的窗簾。窗戶對過來,放著紅木的茶幾。雕花的大床靠著牆壁,頭朝東,腳朝西,兩邊各放有一張小床頭櫃,靠近大門的那一邊還放著梳妝台,靠近窗戶的一邊放著同樣雕花的衣櫃。


  牆壁上裝飾的鹿角,獠牙。


  風從半開著的窗戶鑽進來,和僅有的一線光芒,為這房間帶來些許生氣。


  一個身形憔悴的人,發絲淩亂,衣衫半解,她披著紅色的睡袍,抱著一塊黑色的,光滑如綢緞的皮毛,靠坐在窗台上,透過窗戶的縫隙,雙目無神的看著下方不遠處的通道。


  在以前,那兩棵裝飾的小樹之間,這個時候,應該會有一個少年帶著小玩意兒來看自己,他會上來和自己聊天,說各種笑話來逗自己開心,讓自己進入他口中故事的世界裏。


  而現在不會有了。


  那空蕩蕩的小道上,再不會有那個熟悉的人踏足。


  可為什麽好像有人在下麵叫我,是他麽?


  說不定他在下麵等我呢,嗯?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女人的眼睛裏有了些光澤,她扒著冰涼的窗台,伸出腦袋往下探去。


  他在那裏呢?

  在半空中,她太想看到下麵有什麽,於是不止腦袋,連同身體都一探再探,直到整個上半身都出了窗口。


  空蕩蕩的小院裏空無一人,而她無力的雙腿根本支撐不住那漸漸垂下去的身體。


  “姐姐”


  推門進來的麗莎看到這一幕,連忙衝過來拉住了女人的雙腿,不過她的力氣不夠大,還是門外的侍女一同進來,才撐住了。


  梅莉不依不饒的往窗外扒著,纖細的手臂和垂下的長發,讓她看起來簡直像一頭惡鬼。


  “他沒死,他沒死啊,姐姐”,麗莎的眼淚不知不覺的就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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