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釘錘
騎士在馬上用的騎槍和地上用的長矛是非常不一樣的。
曾經“高個兒”鄧肯爵士在岑樹灘參加百年難見的七子決鬥時，他的對手們使用的就是八尺長的岑樹槍，上麵用鐵條加固，裝有金屬的尖角，在馬匹的衝刺下，這樣的騎槍不怎麽用力都能破開鎧甲，穿透對方的胸膛。
而鄧肯爵士一方則在貝勒坦格利安王子的建議下使用了十二尺的比武長矛。
比武長矛更輕，更容易折斷，卻也更長，武技上乘的騎士可憑此優勢在對方的騎槍碰到自己之前將對方頂下馬。
這個高明又有搏命成分的妙招自鄧肯爵士的勝利而廣為流傳。
“試試分量”，萊德納扔給瑪爾斯一杆比武的騎槍。
瑪爾斯就地比劃了一下，發現這十二尺的東西真是夠長的，換算過來足有四米多，體積決定重量，這樣的長槍，即使以他此時的臂力也難做到單手抓住槍杆末端將之平舉。
“騎槍對穿了鎧甲還有盾牌的騎士來講，一般不致命”，萊德納有拿過一麵橡木盾，這麵盾牌用橡木製成，邊上有鐵條，入手十分的厚重，給人以無比安全的感覺，他點了點頭：“不過，我曾經見過卑鄙的人故意用騎槍刺殺對方的坐騎，以此讓對手摔落重傷。”
馬匹在極速衝刺時突然死亡，馬上的騎士立刻就會因為慣性飛出去。
“河灣地一般不會有這樣的騎士吧”，瑪爾斯想想都頭皮發麻。
不過，河灣地的騎士精神是浸透到每個人的骨子裏的，極少出現在正式的比武大賽上耍陰招的情況。這會讓人唾棄，葬送將來，雖勝尤敗。
“誰知道呢”，萊德納笑了笑。
哪裏的比武大賽最多？那裏的騎士最多？河灣地。
七大王國中數量最多的騎士是雇傭騎士，他們不比那些有些身價的貴族騎士。雇傭騎士靠武力生活，不僅辛苦，而且大多清貧，若是意誌不堅定，離土匪強盜便隻有一步之遙，有時迫於生計，亦不得不出賣自己的榮耀。
這是生活。
“你不會騎馬，所以這些東西你也用不太著”，萊德納拿回瑪爾斯手中的長槍放回存放武器的馬車，這些都是從角陵帶來的，是給那些年輕騎士用的：
“你參加地上的武技搏鬥吧”。
高庭這次的比武大賽項目眾多，也有專門的地上武技搏鬥，近年來尤為興盛。
隻因當今的國王就是一個喜好地上武技搏鬥的戰士。
國王勞勃拜拉席恩一世年輕時與“最後的真龍”雷加坦格利安在三叉戟河對壘。
那是一場惡戰，兩人都失去戰馬，同士兵們一樣在地上搏鬥。雷加王子使用長劍，勞勃國王使用戰錘，最終雷加王子死於錘下。
地上搏鬥是不限製使用的武器的，除了標誌性的長劍，釘錘，戰斧，短刀，大棒等各種實用的武器都能使用。
“記住，前往不要小看這兩個東西，這才是真正容易要命的東西”，萊德納找出一柄釘錘，和一柄戰斧，嚴肅的對瑪爾斯說道：“釘錘和戰斧十分克製鎧甲，你要是結結實實的挨上兩下，那就死定了。”
萊德納揮起釘錘砸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砰的一聲巨響，一人高的巨石一下子就被砸下了人頭大的一塊。
幾個在不遠處的青年騎士看到這一幕，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萊德納將釘錘塞進瑪爾斯的手中。
瑪爾斯看著手中這又短又沉重的釘錘，這是橡木柄的，親自揮舞了兩下，還是無法想象這東西是怎麽靈活打擊的。
“長劍雖然鋒利，但普通的騎士很難用長劍展開鐵甲，尤其是鎖子甲”，萊德納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鎧甲，在堅硬的鎧甲內部，他還套了一件鎖子甲。普通的騎士如果不用刺，隻是揮舞長劍劈砍，頂多將甲板打凹陷，連碰都碰不到第二層的鎖子甲，除非是對著鎧甲上的縫隙出手。
“釘錘就不一樣了”，萊德納舉起釘錘，指了指旁邊的石頭，又指了自己的金屬頭桶：“你知道岑樹灘決鬥的時候，當時的王國繼承人，國王之手，貝勒王子是怎麽死的麽？”
“不會是被釘錘砸死的吧”，萊德納看向那其貌不揚的釘錘。
“沒錯”，萊德納感慨的說道：“在決鬥時，貝勒王子的對手是他的弟弟梅卡，梅卡王子一方有三名禦林鐵衛，隻能由同樣有真龍之血的貝勒王子拖住，不過梅卡王子立刻來攔截自己的哥哥，期間，他使用釘錘擊中了貝勒王子的後腦勺，打扁了那一塊的頭盔。”
“貝勒王子一開始隻覺的頭暈，等決鬥結束，他去看望受傷的“高個兒”鄧肯爵士時，摘下了頭盔，那時所有人才發現他的頭已經被砸碎了半個，當場死亡”
“小子，千萬不要小看它的力量，否則你可能會有個付不起價錢的教訓。”
洛拉斯前不久揚言要挑戰所有的角陵的騎士，並且接受他們的戰鬥方法。瑪爾斯就算不參加騎槍對壘，也必然要和洛拉斯打上一場，而洛拉斯能夠十分熟練的使用釘錘和長矛。
在萊德納看來，洛拉斯是這場比武中最強的人，也是瑪爾斯最有價值的對手。
天才之間的交手更能互相磨礪，隻有實力相當的人，才能相互讓對方體驗到接近死亡的感覺，那尤其能使人進步，也最容易導致死亡。
不能有絲毫的大意啊。
撫摸釘錘的金屬錘頭，瑪爾斯不由想起一個人半個腦袋的樣子，頓覺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經過中午的休息，下午繼續出發，在太陽下山還早的時候，他們就到了高庭。
一個身上鎧甲有健步獵人圖案的騎士老遠就看到萊德納，立刻上前行禮。他是藍道世人護衛中的一員，也就是前幾天在比武大賽上輕鬆取勝的兩位角陵騎士中的一個。
附近有看過那場比賽的人看到這一幕，立刻就知道角陵的騎士到了。
“角陵的騎士來了”
“是麽，看來洛拉斯爵士要出手了”
“你認為，洛拉斯一定能勝利麽”
“說不定呢”
這個消息風一樣的傳遞了出去，在看台高處的洛拉斯聽到了，不禁捏緊了拳頭。終於到了我自證的時候了：
“立刻去給他們登記，最晚明天，我要從他們手中摘得勝利”，洛拉斯立刻讓身邊的仆人去準備。
萊德納一行人剛到角陵堡營地口，就有負責記錄的騎士來替他們登記，並通知他們新增加的規則：
年齡超過二十五歲，不能參與大賽。
“自從我們參賽後，就增加了這條規則”，帶著頭痛的藍道侍衛不滿的哼了一聲。
“哈哈”，萊德納倒是笑了：“這才是角陵騎士該有的威懾力”。
這樣，記錄的人便問了所有人的名字，一一記錄，準備安排比賽。在知道瑪爾斯是私生子的時候他有些驚訝，心想：“沒聽說藍道伯爵有私生子啊”。
在記錄的騎士看來，能與代表角陵的騎士們一起參戰的私生子，父親的身份必然不凡，加之他與伯爵的侍衛站在一起，說不定就是伯爵的私生子。
當天兩位騎士都戰鬥已經讓整個河灣地的人都知道了藍道伯爵侍衛的穿著。
於是這個記錄的騎士留了個心眼，一完成記錄，就偷偷讓身邊的侍衛去將這個消息告訴梅斯公爵。同時，他將原本幾個即將上場的騎士全往後推。
百花騎士特意吩咐過，如果角陵的騎士來了，一定要盡快的安排他們和自己對戰，其他人可以推後，後果由他承擔。
提利爾的地盤，又是洛拉斯的主場，這點特權沒人有異議。
“各位可以準備明天的比賽了，請好好休息”，錄入完後，錄入的騎士又告知了幾人明天比賽的情況，便迅速離開了。
這時狄肯裂開的傷口還沒重新愈合，不過他知道角陵的人來了以後，還是堅持和他們見了麵。
並說明了第二天和洛拉斯比賽的事情。
這些年輕的騎士正是熱血沸騰的時候，巴不得立刻就衝上去揚名立萬，聽了這個消息，個個躍躍欲試，毫無膽怯之意。
這便是戰鬥前夜了。
營地之中火把，火炬林立，幾乎照亮每一個角落，同時也傳遞出無比火熱的溫度。
瑪爾斯跟著萊德納去了臨時的市集。
每當有這樣的比武大賽，就會有賣各種東西的小商販出現，組成大大小小的臨時市集，他們有的賣鳥，有的賣羽毛，也有掛著錘子鐵氈標誌的鐵匠鋪，有的賣骨質的匕首，有的賣會發光的石頭，也有正在表演木偶戲的。
瑪爾斯被那發光的石頭驚得臉都白了，連忙借著陪練的借口，拉著萊德納趁著月色去往曼德河。
這玩意兒要是有輻射，最好的下場也是禿頭，趕緊遠離，趕緊遠離。
看出了瑪爾斯對那石頭的驚恐，萊德納一臉的疑惑：“不過是發光的石頭而已，伯爵也有收藏，我也有一塊小的。”
所以你們才都是禿頭！
看了眼萊德納反射月光的額頭，又回想起藍道伯爵光不溜丟的腦袋，瑪爾斯苦笑的說道：“老師，你沒把那塊石頭帶來吧”。
“帶拿東西幹什麽我一直放在武器庫裏”，萊德納搖了搖頭：“不過伯爵那塊倒是一直放在他的書房。”
“”，瑪爾斯拍了拍自己的老師的肩膀：“老師，聽我一句，回去趕緊扔了，這東西接觸久了，掉頭發很厲害。”
“？！！！”，萊德納的臉瞬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