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角陵伯爵
少年,不,應該是少女,少女被一眾衛士護送回了角陵。
這時,角陵伯爵,藍道塔利所居住的城堡之中,一頭公牛正在拚死掙紮。
沙地上都是公牛踩踏出的深坑,他扭著頭,揮舞著自己的犄角,奈何他身上纏滿了普通人手臂那麽粗的繩索,每條繩索的另一段都有至少三個強壯男人拉著,即使是最強壯的公牛,能做的也不過是踢蹬些沙子罷了。
“這樣的公牛,足夠健壯了吧”
“足夠了,伯爵大人”
藍道伯爵看著眼前的公牛,又好像沒在看,他的雙目看著眼前的虛空,在深深的思考著什麽。
他年紀不小了,臉上已爬上皺紋,但他粗壯的手臂還是一樣的有力,他的右手永遠握在懸掛腰間的長劍的劍柄上,好像隨時會拔出劍來砍斷些什麽,任誰也無法阻住。
三個幹瘦,披著黑色的鬥篷的男人在他身後,低著頭。
他們是巫師,是大部分平民百姓都恐懼,唯恐避之不及的,他們能使用神秘的力量,超人的力量,永遠高人一等的。可現在,即使站在這個老人毫無防備的背後,他們都止不住的害怕,顫抖。
“去拿你們想要的,然後做你們承諾的”,藍道伯爵點了點頭,他扭頭看去,眼睛一眯,他看到一個身上衣物有些淩亂的少女,一手一個,提著兩顆腦袋,向他走來。
“麗莎”,藍道伯爵叫了一聲,這是他最小的女兒,麗莎塔利。
“父親,這是我的證明”,麗莎將兩顆人頭扔在地上:“這是流竄在城外的兩個劫匪,我砍下了他們的頭。”
“可並不是你殺了他們”,藍道伯爵隻是掃了地上的兩顆人頭一眼,就把頭轉了回去:“你想向我證明什麽,你能像個屠夫一樣分割肉塊麽?”
“並非隻有男人才能強大,下一次,我能夠自己殺死敵人”,麗莎站的筆直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她提著兩顆腦袋一路走來,強忍著惡心,最終隻是換來父親的一眼而已。
“下次麽,那這次是誰幫你殺的人,女人麽”,藍道伯爵沒有轉過頭,他的目光依舊落在那頭公牛上,此時三個男巫拿著木桶和匕首已經站在了公牛的身邊,就要割開公牛的脖子,取得他的鮮血,雄健的公牛正在最後的掙紮:
“這兩顆腦袋的懸賞是五十金龍,叫那個殺了他們的人來,我會再給他五十金龍,作為保護了我沒用女兒的答謝”
“不過,在你帶來那個人之前,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有一個拿著屬於別人的戰利品為自己申辯的女兒,我感到羞愧。你連你最沒用的哥哥都不如!”
“帶她下去!”
此時公牛的脖子已經被割開,血液像酒桶中的酒一樣流出來,三個男巫念念有詞,跳起詭異的舞蹈,好像要從虛空中,將什麽神秘的力量融入這血液之中。
荒誕,荒唐,荒謬。
隻是鮮血就能有這樣神奇的力量?
無用的兒子,無用的女兒,藍道伯爵負著手看向天空,心中深深的無奈。
一個胖乎乎的男孩被帶出來,他被扒光衣服,像頭小豬一樣的站在公牛邊,三個男巫念完咒語,一起將滿是鮮血的木桶抬起來,從男孩的頭頂淋下。
“啊”,男孩發出一聲慘叫,他的眼前血紅一片。
三個男巫又開始圍著男孩念誦不知名的咒語,知道男孩身上的血液都漸漸凝固了,他們這才停下來,走上前,一起對藍道塔利說道:“這已經是一個勇士了!”
藍道塔利盯著渾身是血,瑟瑟發抖的男孩,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旁邊的衛士將地上的人頭放到他的手中,藍道將人頭扔到男孩麵前,男孩立刻顫抖的不能自已,尖叫著哭了起來。
場麵一時寂靜。
藍道塔利感覺到自己額頭上的血管都要爆出來了,他大吼了一聲,一劍劈斷了身邊的碗口粗的立柱。
。。。。。
瑪爾斯,回到了林間小屋,因為這兩天食物充足,而且天氣也挺好,他終於開始修建水渠了。
他打算在靠近河流的地方,先用岩石砌一口小井,井裏用鵝卵石和細沙鋪好,然後從靠近水流上遊的地方引一條水渠,為這口水井注入水流,再從靠近水流下遊的地方開一條水渠,讓水可以流出。
這相當於是給這條小河做了一條小小的支流,依舊是活水,活水能保證質量,不至於過不了幾天就發臭,長出蟲子和水藻。
而且馬爾斯還用一些形狀好一些的石頭,在兩個水口做了用來阻攔進入的柵欄,確保隻有水能流進來。
這樣一來,這個地方總算是有吃有喝,接下來隻要再把圍牆築的高一些,就能徹底擺脫野獸的騷擾,然後砍樹開荒,好好種田,就能衣食無憂。在原著裏死人大軍最終還是被攔在了臨冬城,所以遠在河灣地的角陵,絕對是安全的。
瑪爾斯的想法就是,維斯特洛太混亂了,混亂的宗教,混亂的統治,還有混亂的人際關係今天把酒言歡,明天你死我活,還是趨吉避凶,好好種田吧。
“哐”
順勢用袖口擦了擦汗,瑪爾斯無語的看著手中的鋤頭,原本就不是用什麽好鐵打造的鋤頭在一塊混在泥土中的石頭上磕開了一道大口子,眼看是用不了了。
河灣地大部分土地肥沃,石頭也不多,一般情況下用鋤頭就能很輕鬆的開墾,不過角陵靠近多恩。巨大的赤色山脈,將河灣地,風暴地,多恩分開,其雄偉廣闊,綿延無窮,隻有親王隘口和骨路能夠通過。
這已經是最後一把鋤頭了,瑪爾斯隻能放下鋤頭,用鐵鎬去挖石頭,這裏是樹林,混在泥土中的石頭什麽難以分辨,磕碰總是難免,而且樹木堅硬,砍樹的斧頭也都壞了兩把了。
“今天”,幹了一會兒,又砍了棵樹,瑪爾斯坐在自己家下麵的石頭上休息,他身上都是泥水,還有一股泥水特有的泥腥味,不過習慣了,也就這樣。
“鋤頭得拿回去修,柴刀什麽的也得修”,他歎了口氣,轉頭數了數掛在屋子下麵的皮子,已經挺多的了,主要這幾天打的都是野兔之類的的小東西,皮子不大,不過數量有了,明天,倒也可以去鐵匠鋪那裏換一些東西,順便去看看有沒有什麽好種的種子。
角陵的城門不止一座,這是一座堡壘,其規模造型都是維斯特洛大陸首屈一指的,有人騎著馬沿著角陵堡跑過,足足用了大半天才從這扇門到另一扇門,這才隻是角陵堡的一半而已。
所以注定離這扇門近的人,一般不會繞遠路去另一扇門。
麗莎塔利已經找人畫了畫像,除了在每扇門都貼上畫像,並且懸賞五枚金龍之外,她這幾天每天一早就蹲守到當時她和瑪爾斯一起離開的那扇門旁的堡壘上,隻為在人群中找到瑪爾斯。
一晃就過去了十天。
這天已經到了黃昏,麗莎依舊站在城堡的窗口前,望夫石一眼的看著下麵熙熙攘攘的人群,此時她的頭發有些散亂,雙目之中隱隱有細密的血絲,整個人憔悴了不止一點點。
她很絕望,她最怕的就是瑪爾斯隻是路過角陵,之後一去不回,再也找不到了。
“小姐,這是今天來認領的人”,一個衛士帶著幾個人走進來。
每天都會有人,十多天來,每天都有,有時候人多,有時候人少,今天這十幾個,算少的了。
“都不是,帶走”,麗莎靠著牆壁揮了揮手,無力的低下了頭。
就在此時,瑪爾斯已經背著一摞的獸皮,進了角陵堡,他剛幹完泥水的活,臉上髒兮兮的,就像化過妝一樣,又低著頭,背著獸皮,隻當他是窮獵人,像這樣的人多了,也沒人注意他。
麗莎守著的那扇門是對的,奈何就這麽一下子時間不對,就讓人給溜了。
“聽說伯爵大人,驅趕了在城裏的巫師”
“是的,我親眼看到伯爵大人的衛兵把三個巫師從城裏扔了出來”
“他們是騙子,對騙子怎麽能這麽仁慈”
“對,我說,應該殺了他們”
一路上,瑪爾斯不知聽到多少這樣的言論,在他們的心中,好像欺騙伯爵就是天大的罪過,必須處死以儆效尤。
“隻是一個謊言,也沒有死人,這樣就要處死,也太不合理了”,瑪爾斯不禁嘀咕了一句。
“是啊,隻是稍微騙了騙人,又不是搶劫,偷竊”,一個尖細的聲音在瑪爾斯耳邊響起,嚇了瑪爾斯一跳。
他扭頭看去,發現是一個長得幹瘦,帶著兜帽的男人。
“我隨口說的,你可別當真”,瑪爾斯連忙搖了搖頭,快步走了。
“嘿嘿,這麽大個人,膽子卻這麽小”,對著瑪爾斯的背影吐了口唾沫。
瑪爾斯隻顧行走,用最快的速度帶著獸皮來到了絡腮胡子的鐵匠鋪。
“叮叮當當”
在一片金屬敲擊聲中,瑪爾斯找到了正在和人談生意的絡腮胡子大漢,他和絡腮胡子對視了一眼,示意自己去放皮子,就往裏麵走進去。
鐵匠鋪的內部,還是一樣的熱,打鐵的男人們光著膀子,隻套著皮子的圍裙來防備跳動的火星。
瑪爾斯把東西放到當時他挑槍杆的地方,把壞了斧頭鋤頭什麽的留下,就從後門出去,趁他們修的時候去附近買種子。
“我總感覺,這張臉好像在哪裏看到過”,絡腮胡子大漢笑著送走客人,想起瑪爾斯來,就看到後院地上的皮子和壞掉的農具,下意識的摸起自己的胡子。
他和瑪爾斯打交道有段日子了,對他的長相自然不陌生,他說的在哪裏看到過,是除了瑪爾斯,還從其他地方看到過這張臉。
不過常年的打鐵已經讓他的腦子裏都是各種圖紙了,想到最後他也沒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