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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擊退追兵

  秦毅離開靈根國邊城那天,也是在剛過晌午的時候就停止了奔馳。黑瞳與王福不離左右,張三約束住後軍也放慢馬步過來,“怎麽了殿下,要方便麽?”他問道。


  “我犯了個錯。”秦毅皺眉道:“應該在東門放火的,現在等於是告訴其他人我們的行進路線。”


  張三很快醒悟,攻城時選擇的是南門和西門,他們這些人就是從南門登上的,而承明劍宗和部分由楚河山帶領的麒麟閣甲兵則是進攻西門。因為北門與東門外麵全部都是曠野,如果叛軍棄城逃走,也很容易被追兵給殲滅掉。


  “殿下是說,後麵有追兵,他們已經確定我們是從北門逃走的?”


  秦毅點點頭,說道:“如果有人告密的話,那陳東升門主一定早知我們要去元洲,再放火就更加明顯了。”


  已經帶領兄弟班上過戰場的張三不難想到問題的關鍵,他們現在所乘的馬匹全部都是叛軍搜刮來的,其馬力遠遠無法和門派的戰馬相比,要真有追兵,那在這極目蒼茫、無遮無擋的銀色雪原之上很快就會被趕上來。


  張三略側頭瞄眼身後,壓低聲兒湊近秦毅說:“殿下,不如讓那些東城兵繼續向前,我們就此改道……或許可以躲開追兵。”


  秦毅看著他,微微有些吃驚,責備地言道:“這是什麽話,別人不顧性命地幫助我們,而我們卻反要將其置於死地,張三,以後萬不可再有這種想法了。”


  張三黑著臉低頭稱是,又問:“那我們該怎麽辦?”


  “擒賊擒王,”想起來那名東城頭領馬背上似乎帶著一捆絆馬索,秦毅胸有成竹地說道:“為了盡快趕上我們,追兵最多不會超過萬人,我們回去。”


  “回去?”


  秦毅沒回答張三,而是率先撥轉馬頭,一邊問王福:“隨軍的專遞處辦妥了嗎?”


  “主上放心,早辦好了。”王福跟過來說。


  “好,那就回!”


  留下東城兵原地待命,秦毅隻帶著兄弟班人眾快馬加鞭地走上了回頭路。大約也就走了半個多時辰,來到先前經過的一個山穀處他們再次停下,秦毅命眾人隱蔽在穀口兩側,下好從東城頭領那邊拿來的絆馬索,單等著追兵到來。


  也就一會兒工夫,靜靜的山穀之中便傳來了馬蹄聲,可見追兵的行進速度確實不慢。


  從兄弟班所藏的地方看不到穀中情形,秦毅緊盯著半山腰上的一棵枯樹,樹倒了,這是約定的暗號,兩麵兄弟班弟子猛地拉起絆馬索,而剛剛轉出穀口的前排騎士驟然撲倒,隨著胯下戰馬翻落在雪地當中……


  戰馬嘶鳴的聲音響徹山穀,震蕩得兩旁山壁上的積雪都不住坍塌,前人伏倒,後麵來不及收住馬步的騎兵也一排排地跟著栽下,再往後才逐漸慢下來。


  就這個時候,倒地的騎士還沒弄清楚狀況,由黑瞳和王福帶領的影子殺手已從山口兩側疾速殺出,憑借影法專找身穿劍客服色的幾人展開殺戮。


  一邊是倒在地下,驚慌失措連劍都拔不出來的落馬騎士,一邊又是處心積慮以逸待勞多時的影門殺手,其中高下立地可判,隻在眨眼的工夫十名劍客就被斬殺殆盡,而後麵擁堵在山穀中的大隊人馬連前麵發生了什麽事都還沒有弄清楚,遑論救援。


  影子的速度實在太快,等倒地眾人紛紛站立起身想要拔劍之時,卻發現自己的脖頸處都已架上了一把短劍,無奈之下,百來名劍士隻好高舉起雙手放棄抵抗。


  這時秦毅方才提馬悠然轉出山口,帶領著近兩千名兄弟班弟子橫在了追兵的眼前。


  “你們這裏誰是領頭的?”秦毅運起內氣朗聲發問。


  “是我!”一名太初劍宗的半步劍客坐在馬背上傲然應答,他剛才並沒有被絆倒,看樣子也是個班長,除去劍客就屬他最大。


  這人話音剛落,隻見一道黑影沿地麵猛朝他貼近上去,所過之處一溜騎兵先後倒地,而他也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被連人帶馬同時放倒。


  等到黑影撤回原處戰馬的悲鳴方才響起,原來馬足皆被砍斷,再看那班長,撲倒在地臉朝下深埋進雪裏,後腦正中的位置不偏不倚地插著一柄短劍,暗紅的鮮血從腦袋下麵漸漸浸染著一地泥濘……


  “啊!”


  不少劍士發出驚呼,被黑瞳的身手給震懾住,從心底裏打消掉拔劍對抗的想法。很好,挑了主心骨之後就剩下一盤散沙,黑瞳幹得漂亮。


  “誰是領頭的?”秦毅又問,這次前麵人一時低下頭,再也沒人答應。


  注意到有一名被影子製服的劍士雖不反抗,但臉上也絕無懼色,秦毅打馬走近他說道:“本將正在追殺叛軍,並非想要叛逃,你能帶著軍士們回去,替本將向陳門主解釋嗎?讓他不要聽信叛軍的離間之計。”


  那劍士一聽秦毅不想要他們的命,趕忙熄了其他想法,抱拳說道:“願遵大將軍號令。”現在領頭的劍客都死光了,太初劍宗和金華劍派的人數雖多可卻不相統屬,最好就是全身而退,回去讓門主再想辦法,反正他們也不用擔責任。


  “很好,放他們走。”秦毅就知道這人能認清形勢。一聲令下,影子齊齊後撤,那些兩派的弟子們也就各自找著馬騎了,聽憑秦毅新任命的劍士頭領帶著返回邊城。


  麻煩暫時解決了,張三跟在一旁全程看下來也要佩服秦毅的膽略。


  以兩千弟子對抗上萬劍士,不傷一兵一卒就成功擊退了追兵,雖然是機緣巧合地利用地理優勢伏擊了對方的領隊,又憑借影子的恐怖手段壓製住眾人的反抗之心,但其中對於戰法和人心的把握卻極為難得。


  換個人別說想不想得出這樣辦法,就是想出來也未必敢於實施,要知道當中但凡有一點拿捏不好,在劍士的奮起反抗之下他們定然是難於招架。


  而秦毅所想的還有不同,他很清楚,隻要黑瞳等人能在第一時間製服領頭的,那麽基本就算大功告成。


  東樓劍士有個很大的弱點,就是他們太過依賴近江的騎兵戰法,這樣雖能增強結陣戰鬥的實力,卻也無限製地削弱了各自為戰的能力,一旦失去首領,無法有效組織騎兵隊列,則潰不成軍這四個字就正好用在他們身上。


  與其他人匯合之後秦毅一行便快馬加鞭地趕往靈根國的下一座城鎮。而他卻不知道,此時的邊城當中,向來穩重的陳東升正在暴跳如雷,指名道姓地對他破口大罵。


  因何如此?陳東升本想傳信通往元洲沿途的幾座城鎮,讓那裏的守軍幫忙截住秦毅,這也是他有信心攔截秦毅的最大倚仗。然而很快他竟發現,一路跟隨大軍、負責聯絡飛來驛的專遞營裏,攏共六名專員已全部遇刺身亡。


  “這是個什麽東西,啊?秦毅,他是什麽變的?”陳東升握緊雙拳恨恨怒罵:“一條急於逃命的喪家之犬,他怎麽會連這點都想到了?”


  常貴聽著像是罵自己,更連一句嘴都不敢插,秦毅想到了,不就是說自己沒想到麽?

  本來攻城時候專遞處就一直留在城外軍營中的,等大軍進城安頓完畢,再回來接他們的時候這就遲了。


  可問題是說真的,誰能想到啊,當時隻顧著如何攔住秦毅了,不防他能跑了,更不防備他要對專遞員下手。


  原先這城裏倒是也有飛來驛的驛站,但鳳麟洲的羽族實在是太過愛惜羽毛,盡管就連聖皇都不願輕易招惹他們,而叛軍不是聖皇,亡命之徒本就什麽都不在乎,於是叛軍占領城池的當天城裏的飛來驛站就撤了。


  現在專遞員一窩死絕,可著這孤城之中再也沒人懂得如何召喚信使,陳東升他們簡直就成了聾子、瞎子。等到追趕秦毅無功而返的兩派劍士歸來,陳東升已是火氣都沒了,呆呆地坐在軍帳中仰頭長歎。


  “你現在就撒出快馬,”半晌後陳東升吩咐常貴,“從三個方向出發,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聯絡上飛來驛,將消息傳遞出去。”


  “是!”


  “哦對了,”常貴剛轉身陳東升又說:“去告訴梁南越,沒事就把那些人都放了吧,秦毅走了,他們還是東樓人,不要沒完沒了揪著不放。”


  “遵命!”


  梁南越接到常貴的傳話,想了想先讓人把政政帶了上來。政政被自己人弄暈之後很快就醒了,但關押這半天裏水米未進,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你叫什麽名字?”梁南越打量著他平靜問道。


  政政心想你知道,但他還是老實地回答了一遍。


  “政政,”梁南越說,“我很好奇,你是東樓人,卻為何甘心替那質子賣命?”


  “秦毅嗎?他一向對我不錯。”


  梁南越笑笑,“有恩報恩,”他說,“像是東樓漢子。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秦毅跑了,我們沒能攔住他。”


  梁南越緊盯政政,看他神色不變,像是壓根兒不擔心秦毅會被抓到,於是又說:“政政啊,我們都知道他要去元洲,好吧,既然你如此念他的好,那我就放了你去找他如何?”


  政政搖頭,梁南越反覺奇怪,“為什麽,你不願意?”他問。


  政政說:“他在著是我的門主,我就應當效忠他,不過他走了也便和我沒關係了。我是家裏的獨子,還有高堂老母等著伺候,要願意跟著他我早上就走了,還能被你扣著?”


  “哈哈哈……”梁南越非但沒有怪他無禮,反而大笑著說道:“好好,好!哈哈,兄弟班出來的果然沒有孬種。這樣政政,如果你願意加入我金華劍派的話,那我也拿出一個精英班交給你帶,讓你也搞個兄弟班出來好不好?”


  政政似有遲疑,思考半天才說:“你讓我背叛清涼山?不幹!”


  “糊塗!”梁南越生氣道:“原來兩家是有些小誤會,但你也知道,在秦毅手裏就都說開了,更何況他已經離開,我叫你過來就是希望你能做個和平的見證,使兩家重歸於好。”


  “那樣的話……”政政說,“我可以考慮一下,不過先要門派應允。”


  “哈哈,痛快!”梁南越拍拍手叫來人,吩咐道:“你帶著政政下去先用飯,然後好生把他送回清涼山駐地。”完後他又對政政說:“我等著你的決定政政,金華劍派不會虧待你的。”


  政政離開梁南越的大帳,後背上已是冒出了一背的冷汗,“國王,莫非你是神仙下凡?”他心裏默念著。原來弄暈他的兩名清涼山劍士並非什麽叛徒,而是秦毅早就安排好的,讓他們負責看著政政不要幹傻事——這就是秦毅對政政的計劃。


  而當政政清醒過來,那兩名劍士也立刻澄清了意圖,並且把秦毅留給他的話帶到,“政政,陳東升不會對你如何,唯一要小心的是梁南越。此人麵善心狠,最喜歡耍弄手腕,如果他讓你找我,切不可答應;若他邀請你加入金華劍派,也萬不要拒絕——形勢變了,五大門派必須團結對外,他需要一個我的人來緩和兩派關係。能做到這兩點你定會平安無事,相見有日,保重。”


  就是這話,全被秦毅說準了。


  但秦毅也是普通的凡人,雖能知人,卻也無法料事如神。他對開成的安排上就出現了疏漏,因為那是回國之後的安排,並沒想過……


  梁南越打聽到楚河山隻是罰了何雷一年的薪俸,就也在見過政政以後很快叫來兩名禁軍。他無權處置禁軍,隻能以長老的身份責備幾句就趕緊放人。最後就剩個開成,也被帶到梁南越麵前。


  這個身穿嶄新清涼山劍客服的獨腿人是被抬到梁南越帳裏的,看守弟子幫他做了個擔架一樣的玩意,直接把他給端了過來。


  開成坐在擔架上閉目不語,梁南越揮手讓侍衛都出去,然後他走過近前,伸手撣了撣開成胳膊上早晨在雪地裏滾到的一小塊汙漬,開成睜眼,梁南越笑著問他:“開成,太初的趙東城是不是你殺的?”


  開成不言語,梁南越繼續問:“我聽說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為什麽要殺他呢,為了秦毅?他給你下的命令?”


  “秦毅抓到了,”梁南越接著說:“就關在太初駐地,怎麽樣開成?隻要你加入我金華劍派,我讓你做執法處的一把手。何必去給那質子陪葬?”


  “你們抓不到他。”開成自信地笑道。但梁南越分辨出了他聲音裏的不自信,否則他根本用不著開口。


  “他是很狡猾,不過你也該知道,有人出賣了他。”梁南越說。


  “是誰?”開成問。


  梁南越笑笑,“答應我的要求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那時候我會讓你知道。”


  開成劇烈地咳嗽兩聲,顯得很虛弱,扯著沙啞的嗓音說道:“你要我一個廢人有什麽用?”


  “你是個厲害的劍客,不是廢人,開成,”梁南越真誠言道:“你知道,如果不能為我所用我就隻好殺了你,但我不想那麽做。”


  開成挪動著身子似想下地,眼睛瞟了下放在一旁桌案上的雙拐。


  “哦,忘了。”梁南越走過去拿來交給他,“你這拐杖打得還真不錯,哪兒找的木匠?”


  開成拄著單拐跳下地,他手一搭上就知道旋口是開著的。梁南越背過身走向座椅,一邊說:“你考慮一下。”說著他擊掌叫人,看來是準備把開成再帶下去。


  就在這時,開成猛然使出拔劍式,抽劍出鞘,但他抽出來的隻有拐杖劍的手柄,劍身已被截斷了,依舊留在劍鞘裏。而身後剛剛進帳的兩名劍客卻把長劍從他背上捅了進去。


  大意了。開城臨死還在想,明明早上梁南越就曾揭破過他的意圖,又怎會留出這種機會?不過是想以刺殺門主之罪將他處決而已。


  一向謹慎的開成被秦毅之事給擾亂了心神,犯下致命錯誤,他不該接手拐杖的。然而開成死得卻沒有半分遺憾,這樣殺他,就說明他們根本沒能抓到秦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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