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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逃離叛城

  靈根國叛城外麵,夜裏又開始下雪的時候金華劍派的門主梁南越被人從睡夢中叫醒,是陳東升急請他過去議事。


  帶著兩名劍客打馬來在太初劍宗營地,梁南越進帳就覺氣氛不對,除秦毅以外的三大門主都已在座,而且臉上皆都布滿憂戚的神色。


  “出什麽事了?”梁南越一邊解下雪氅一邊跺著腳抖雪,隨口對那三人問道。


  “公孫國君他……”陳東升悲傷地言道:“在沃海關上遭遇伏擊,已經高升聚窟洲了。”


  “什麽……”大氅從梁南越手中滑落。


  許久,已大概聽完整個過程的梁南越終於先開口說:“陳國質子……他的話可信嗎?”


  “我已命常貴去隨軍的專遞處給國內去信詢問了,不過十有**是真的。”陳東升點點頭說,“我等幾次三番請戰,可秦毅就是不予理會,是何道理?他是在等沃海關的消息,而現在消息來了,他便馬上想跑……國君一定是被比香國和高竹國給聯手害死的。”


  “那依陳門主之見,”梁南越說:“我們應該即刻將秦毅拿下?”


  陳東升搖頭,他說:“我請幾位前來,一則是通報這件大事,二來就是想聽聽諸位的意見,該如何應對這個質子。此時集合軍隊圍困中軍營地難向弟子們解釋,若再走漏風聲讓秦毅察覺就不好辦了。”


  梁南越撇撇嘴,實際上沒什麽不好辦的,秦毅雖是大將軍,但各門派的弟子還是聽命於門主。他知道陳東升想說什麽,五方閣的仙術還要不要了,另外……


  另外一層意思被承明劍宗的秦鑫挑明了出來,他說:“國君亡故,我們的麻煩還在後頭,高竹國很可能會同比香國一道殺上生洲,如果隻為給太子報父仇而殺掉秦毅的話……何不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他給放了,日後也好留個見麵的餘地?”


  “哼!”梁南越反駁道:“秦門主多慮了。國君不在了,可東樓大軍還在,我等還在,豈能容南國那些猴子猖獗。而且除了最開始見過的,秦毅這兩年一直以各種借口為由,推脫著不肯再上五方閣——當然我們也沒硬逼他。但我認為,那金碑說法多半有假,他不知從哪裏得了那麽一篇殘缺的東西來糊弄我們。”


  陳東升也這麽認為,說到底太初劍宗和秦毅的關係並不多好,能借此機會除掉也算給趙東城之事一個交代。這時再想起他當初麵對秦毅時犯下的兩個錯誤,陳東升不覺更加懊惱,那兩個錯誤讓他輕易就把許山這條暗線給供了出去。秦毅太難對付了,誰知道他將來還會不會回來,有他在清涼山始終是塊心病,不如就此抹去……


  有所決斷之後陳東升拍了板,現在不要直接衝突,就裝作一切不知情的樣子,如果明早秦毅真的命令攻城,到時候便把他拿住,聽憑公孫萬年處置。


  秦毅當然是按預定計劃攻城。這座叛城隻有極少數的內氣軍士,從之前已經平定過的那些城池來看,應該也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拿下。


  麒麟閣甲士帶頭先登,然後是秦毅率領的兄弟班,一切都像沒出過任何問題那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沒有告密者,也沒有夜裏被毒死在帳篷中的陳國老醫師。


  接下來就該是政政和敬綬出場了,根據秦毅的命令,他二人各自帶領的五千名清涼弟子不會緊隨著攀登,而應在城下假裝發生衝突,擁堵住城門延緩後麵的大軍入城。


  然而敬綬……他剛剛衝得太靠前了,竟然被城上投下,又被麒麟甲兵擋開的一根滾木給砸在身上,看起來傷得不輕,當場就給砸暈了過去。


  政政大急,兩名守護敬綬的禁軍侍衛已經在施救,而身後的太初劍宗弟子們也快逼近過來。撥給敬綬的五千名清涼劍士無人指揮已經亂了章法,有的開始登城,有的縮回到政政這邊和他的人混在一起……


  “這混蛋,難道早上出發前沒有交代好嗎?”


  政政暗罵一句,也因為害怕走漏消息,他們都是在攻城前臨時給弟子下達指令的,如今敬綬這一倒,事先商量好的辦法就全然無效,再用不上了。


  這時,眼看著太初劍宗的黃衣軍團已近在咫尺,政政緊咬銀牙,橫下一條心揮劍直指著太初劍宗的弟子,想說:“兄弟們,為了門主,一定要攔住他們!”


  可惜無法說出口。劍剛指出去,身旁一名清涼山高級劍士運足內氣,拿劍柄狠狠磕在政政的腰眼上。當時戰陣之中有多亂?那劍士動作又極快,沒人看清怎麽回事政政腰一挺便要撲地倒下,而在他身後的另一名劍士緊跟著上去托扶,張開兩臂從後環抱在前胸處用力一勒,政政也就昏了過去。


  清涼山眾多弟子隨即大亂,幹什麽的都有,大多都被太初劍宗的步軍擠到一旁,眼看著他們登城。城門口附近已經清理出來一條直道,金華劍派的騎兵正在趕來,隻等著門開便殺奔而入。


  已經登上城樓的秦毅尚不知道下麵發生的一切,而執意要來戰場上送行的開成卻將這一幕幕情形全都看在眼裏。有人告密出賣了門主,絕對不能放金華劍派的騎兵過去,否則門主尚未奪下城中的馬匹就會被擒住。


  坐在遠處兩駕馬車之上的開成將雙拐全都擰開旋口放在手邊,然後他趕起車碾過雪原,單車就攔在了金華騎兵行進的道路中間。金華劍派領隊的正是梁南越,他遠遠看見馬車,又抬眼瞧下城樓上依舊在戰鬥,城門還未打開,便揮手止住後軍,同時勒韁繩靠了過去。


  “你要幹什麽?”梁南越駐馬在足夠遠的地方盯著開成身上的藍色清涼山冬衣問道。


  開成不答,他手撐著踏板單腿跳到雪地上,兩手拄著一根拐杖跳著往前挪。


  梁南越臉上露出譏諷的笑意,他說:“開成,別賣弄你的拔劍式了。”


  開成驚慌中腳步一頓,梁南越就於馬上挑出一道劍氣在雪地裏劃過深痕直劈向他。這種距離連拔劍式也無法達到,卻是金華劍派獨有的絕招,劍氣行進的並不算快,開成跳腳躲過之時已無法再蓄力,梁南越也正好從馬背上躍過來用劍背重重敲在他的肩上。


  開成吃痛倒地,拐杖也離了手。梁南越落地後上前把拐杖挑去老遠,擺手示意弟子將開成擒住。


  再說秦毅,叛軍倒不值一提,但當他帶著兄弟班準備殺出條路下城時,卻被那些沒有將大劍留在城牆上的麒麟閣甲士給攔住了。


  “你們想造反嗎?”張三率先走上前問道。


  黑瞳和王福也都靠在秦毅兩側,王福低聲言道:“恐怕事情已經暴露,隻有衝殺過去了。”


  黑瞳退後幾步回頭看看城下便什麽都明白了,又走近前說:“我等保護主人先行。”說著他打聲口哨,百十名正在廝殺的影子立刻放棄對手圍攏過來。


  楚河山正和秦鑫待在一起沒有登城,麒麟閣那名領頭的劍客一斬將名叛軍劈成兩半後沒理會張三,而是笑著對秦毅說道:“秦門主,恕在下無禮了,我接到的命令是要將你留在此地。”


  這時城上的叛軍已經被殺得差不多,兄弟班眾人也漸漸收縮回來,隻待張三一聲令下便準備格鬥。


  “別動,”秦毅還未及答話,更有一柄大劍架在那名劍客的肩頭,從一側挑高他的下巴說:“讓開路放他們走。”


  “何雷,你……”劍客吃驚不小,而還有近百名麒麟閣甲士也同樣正用劍指著自己人。


  “你們……”


  “嗯?”何雷隻需催吐內氣劍客便要身首異處,他不敢反抗,丟掉手中重劍命令道:“放他們走!”


  秦毅對何雷抱抱拳,何雷點頭回應,另隻手丟給他一個錦囊。秦毅接在手中也不及打開看,先收入懷裏便在眾人的護從之下離開城頭。


  已經登城的太初劍宗弟子幹看著也不敢動手,等兄弟班全走完這才急忙從另一側台階殺下去想要打開城門。不過好在,最早下城去奪門的甲兵是何雷安排的,這多少能為秦毅爭取點時間,可事情既然敗露,這些人要去叛軍營地搶了馬再逃,根本不可能快過金華劍派的追兵——甚至是,張三至此方才發現,他們甚至不知該到哪裏去找馬匹,城陷後叛軍不是被殺就是逃走,哪裏還會留下如此多的戰馬等著他們。


  “這邊走。”


  穿街過巷,秦毅帶著眾人疾奔,還不時地打開一張潦草的地圖看看,似乎他知道要往哪兒去。


  再奔過兩條長街,來到早已被叛軍占領的城防營駐地前麵時張三驚呆了,約有上千名叛軍帶著三四千匹雜色馬靜靜地等候在此,仿佛專為他們準備的一樣。


  “來者可是秦毅將軍?”首領模樣的一名叛軍打馬近前問道。


  “正是!”秦毅一邊答話一邊晃晃手中的地圖。


  “秦將軍快請上馬!”


  一眾兄弟班弟子麵麵相覷,秦毅命令張三趕緊帶人乘馬,卻是轉過身對兩名禁軍侍衛說道:“這些年多得你二人照顧了,天下總無不散的筵席,你我兄弟就此別過,將來還有再見之日的。”


  二人不舍,齊聲道:“我等情願終生追隨將軍!”


  秦毅擺擺手,一點張三等人,他說:“你兩個和他們不同,你們是有軍職在身的,叛逃會牽連家人。”說著秦毅瞧向王福,王福招手,立刻就有兩名影子上前,不由分說便將二人捆綁結實丟在了城防營前麵。


  “對不住了,”秦毅說,“你們這樣回去才不會遭到處罰。等到將來退役後可以去清涼山,我已經在執教院給你們預留好了職位。”


  二人如何感傷自不必說,秦毅這邊安頓好就也和黑瞳等人上了馬,帶同叛軍直奔北門而去。讓張三意想不到的是,北門這裏也早有幾百名叛軍在守著,單等秦毅他們出去便用事先準備好的柴捆縱火將城門阻斷。


  一路向北狂奔在雪原之上張三總算鬆了口氣,忍不住追近秦毅問道:“殿下,這些人……究竟是怎麽回事?”


  秦毅失落地一笑,“這些人還在,”他說,“就說明政政不是許山。”


  許山當然指的是叛徒,黑瞳和王福在馬上對望一眼,雖然早就知道叛軍是計劃的一部分,但他們還是對秦毅的謀劃之深感覺到無比欽佩。


  這些叛軍全部來自於被他們平定的第一座城池——肥宇國東城。那時攻下東城之後,秦毅意外地發現這些人就是當年在鎮南關內為他們傳遞過信號又被放走掉的東城兵。於是秦毅力排眾議,決定再次饒過這些人的性命。


  不單放他們走,秦毅還讓從前就同東城兵打過交道的政政去說服他們,就逃到靈根國的這座叛城並且還加入叛軍,為自己將來的出逃計劃預留了後手。


  東城兵當年就已知道秦毅給他們吃下的不是真的毒藥,後來又得活命之恩,加之今日再度被赦,能不念著秦毅的好?因此很容易就答應了政政的要求。再有留在東城裏的家人也同時得到不被傷害的保證,他們便一心一意地來到靈根國,準備好在秦毅需要的時候供應馬匹繪製地圖……


  而這一切,除秦毅外就隻有政政和黑瞳兩個人知道。


  張三聽完之後忌憚地瞄了秦毅一眼,忽然又想起清涼山的事來。秦毅為求自保打造出兄弟班,同時也讓黑瞳在城裏組織密探,而這兩者,他從來不讓他們彼此產生任何聯係,甚至張三都是在秦毅做上清涼山門主以後才知道王掌櫃的存在。


  “我不是不信任你,”秦毅這時說道:“而是這件事你沒必要知道,少一個人知道也就少一分危險,懂麽張三?”


  “我明白殿下!”張三回答著,心想政政不是叛徒那又會是誰呢?開成還是敬綬?也幸虧殿下謹慎,否則他們這次就麻煩大了。


  “哎?不對呀,”張三想到什麽又問:“殿下,我記得你在東城放走有上萬人,怎麽現在就這些?”


  秦毅笑笑,說道:“我讓他們分散開了。你想想,如果一下子湧來上萬人,那靈根國邊城的叛軍敢不敢收留他們?所以來到這裏的隻有兩千左右的東城兵。”


  “這些都是吳先生教他的麽?如果是的話,”張三酸溜溜地想,“那先生可真夠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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