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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複仇

  十月晚秋,深夜的磨石城異常清冷,街道上安靜得連條野狗的影子都看不到。


  汪利亞熟門熟路,一路上都在激發內氣疾奔,不多時便來到了位於巷末最後一戶的那個女人的家門前。


  他停步調息一番之後並不忙進去,而是首先抬頭看向了門楣上麵插著的那一簇紅纓。


  此為現役戰士的父母、妻兒等直係親屬才能懸掛的標誌,即便在晚上看著也依然醒目,意在提醒那些不長眼睛的竊賊閑漢們別來招惹。


  汪利亞笑了。當初他何嚐沒有忌憚過這個標誌,可現在,不過是增加趣味的一些可笑的調劑物罷了,連刺激都談不上。


  當然,他笑容裏也包含了別的味道——如果屋中有人或者有其它不方便他出現的情況,那麽門上就會貼出一個“求換細麵”的小牌子,而此刻,汪利亞並沒瞧見那東西。


  收斂了內氣寒意頓時襲來,他不再等待,伸手便去扣門。


  木門應手被推開,原是虛掩著的,並未插銷。汪利亞搖了搖頭。這女人當初怕得要死,後來竟比他還迫不及待。他穿過黑洞洞的門廊,經過灶房來在院中,早望見上房窗口處燈燭搖曳。


  再進到屋中,汪利亞第一眼沒看到那婦人,隻因炕沿上已被拉起的布簾擋住。桌上一對長燭還在滴淚,閃閃爍爍正將地下擺在一處的兩雙鞋子晃得分明。


  “好賤人!”


  汪利亞噌啷提劍在手,大罵之時便是一步跨前跳在炕邊下,渾然全忘此非捉奸之地,他又豈能為捉奸之人,就要揮劍去挑那炕簾子。


  “不對!”


  汪利亞心驚。做這等事哪有不閉街門的道理?然他想到這層時劍已觸到布簾,卻是從炕上隔簾更有一道劍氣自內驟然發出,橫切著斬向了他的脖頸處。


  縱使汪利亞跳開及時,那劍氣依然在他的腹部劃出了一道寸許來深的傷口。


  他連低頭檢視的工夫都不敢耽擱。


  對方和他一樣都是高級劍士,纏鬥下去他的傷勢很難支撐,必須盡快回到街上把巡邏隊引來。


  反身奔向門口的同時,汪利亞頭也不回地朝身後甩出去兩道十字交叉的劍氣,以便封住對方的追殺。


  “鐺、鐺,”


  聽到這兩聲格擋時汪利亞人已奔到了院子裏。他稍鬆了口氣,對方動作顯得笨拙遲緩,比起他來還差著一些。一邊繼續朝門廊跑,汪利亞扭頭看了看,那人一身黑衣手握短劍追出了屋門,難道是影子殺手?


  廚房是與門廊連在一起的,經過時汪利亞想著,應該放對手追近一些,這樣等下他再來個突然襲擊的話,那麽於這狹窄的門廊之內如何避開?最不濟也能給他空出來足夠的時間去打開剛剛被他自己插上的門銷子。


  因擔心隔院另有埋伏,汪利亞不敢越牆逃遁,依舊順著來路奔出……


  黑暗之中,狹小的門廊之內,他隻覺胸口處仿佛被紮進來一塊燒熱的鐵,而帶來那塊熱鐵的手臂緊跟著一擰,往下再一拉……


  還有身後,那個殺手已經趕上來,一道劍氣從背上劈落,還有一把短劍卻是從後心處刺進來的。


  在彌留時刻汪利亞回顧了一下,對方應是早就藏身在這廚房之中了。起碼有兩個人,比他進來那會還早,可他們竟不在第一時間動手,而偏偏選擇在他最緊張又鬆懈下來的這個當口,還竟然——


  半點內氣都不散發,隻把這隱藏在黑衣袖口下麵的短劍伸出來,等著自己像個傻瓜一樣主動撲上去。無恥!

  一隻手臂貼上胸口,給汪利亞輸出了一口內氣,這會讓他死得更快些,卻能暫時留住意識清醒。


  “到了聚窟洲別忘替我們給曹枝華帶好,”黑暗中一個低沉的聲音言道:“就說她的仇,清涼山幫她報了。”


  原來是那檔事……汪利亞總算死了個明白。


  金華劍派負責這一處街道的巡邏隊第二天中午就發現了汪利亞的屍體。因為街門一直敞著,小巷中的鄰居覺得不妥便進去看了一下……那場麵,讓門派偵邏隊的隊長喬落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汪利亞,和那女人雙雙**著身體躺在炕上。汪利亞身上有三處傷口,這很好理解,他不是被殺死在這裏的,而且因他是高級劍士,殺手不管有多少人也很難一招斃命。而那個女人……


  後來喬落對金華劍派行政院的首座祝行解釋時是這樣說的:“我聽說過部落裏詛咒仇人用的巫蠱人偶,渾身上下全都是針刺刀割的痕跡。那女人就是。”


  “這麽說,”祝行問道:“你覺得汪利亞的死是因為他沾染了這個女人?”


  “弟子隻是照現場推斷認為,女人是主要被報複的對象,而且,炕簾上麵不知沾了誰的血寫著——奸夫,死有餘辜。”


  祝行罵道:“這個蠢貨,竟連軍士的老婆也敢下手,想女人想瘋了嗎?”


  “要先通過軍隊裏麵的弟子找到這女人的丈夫嗎?”


  “愚蠢!”祝行瞪了喬落一眼,“這種事,遮掩都來不及,還查什麽查?你立刻交代好你的人,還有知道此事的弟子,都管住自己的嘴巴,至於周圍的住戶……”


  喬落趕緊說道:“屬下在接到報案時已命巡邏隊將那巷子封鎖。”


  “嚇唬一下就算了吧,在我們的領地內,這些人不會自找麻煩說出去的。還有,你現在就去查,看看門派裏麵還有誰和那些軍屬有染的,趕緊讓他們斷了,否則一律逐出門派。”


  汪利亞的事情過去了僅僅不到半個月,中級劍士、金華劍派偵邏隊的隊長喬落,被人發現死在了距離他父母家隻隔半條街的當街之中。


  當時喬落仿佛一條死狗,身上找不到任何的外傷,人人知道他喜歡喝酒,懷疑是喝多以後在回家途中醉得不省人事,最後被活活凍死的。


  這件事很快就引起金華劍派的高度重視,甚至就連門主梁南越都驚動了。一個劍士會因為喝醉酒被凍死,在東樓國,恐怕就連小孩子都不會相信。


  行政院中,梁南越聽完祝行的分析之後問道:“你懷疑是清涼山幹的,除了汪利亞和喬落曾殺過他們弟子以外,還有其他依據嗎?”


  雖然同為長老團成員,但祝行對門主仍很尊敬,他再次行禮道:“稟門主,據我們在清涼山中的內線密報,他們那邊最近有幾名高級劍士行蹤詭秘,依時間推斷,二人死亡之日正好對得上。”


  梁南越點點頭,說:“如此看來應該沒錯了。時隔五年,清涼山終於坐不住了嗎?”


  “要不要屬下采取報複行動,或直接提交長老團處置,趁機將桑奇也踢出去?”


  “不急。”梁南越擺手一笑,說道:“憑什麽做賊的時候一起吃肉,等到挨打的時候就我們一家頂著?喬落的事情就先按意外處理,等清涼山招惹到太初劍宗門上,自然有人收拾他們。”


  祝行有些不敢相信,“難道清涼山還敢找太初劍宗報仇?”


  “如果二人確實是清涼山殺的,那他們就一定還會對太初劍宗的五個人下手,否則還叫什麽報仇?更談不上重振門人士氣。”


  說著梁南越眯起兩眼,“要是他們真能忍住,就此收手……那我便也忍了,白死兩個弟子又有何妨?”


  清涼山,同一時間門主桑奇也正和胡勝,還有許山、曾兆先三人在討論這件事。


  “血刃幹得漂亮。”桑奇有些振奮,可隨即卻是不無憂慮地言道:“接下來我們要小心金華劍派的報複了。”


  “不會。”胡勝胸有成竹。


  曾兆先這時開口:“胡教師,你不會以為接連死了兩名弟子,金華劍派真想不出是我們所為吧?劍士喝酒醉死,回家問問你的小兒子信不信。”


  胡勝笑道:“我說不會,並非是指金華劍派想不出實情,而是他們明知道這是我們幹的,卻不會這麽快給予回擊。”


  “哦?為何?”桑奇連忙問道。


  “門主,兩位首座,你們想想看,為死去的弟子報仇,這是我東樓國的傳統,如果金華劍派這時候鬧起來,則就算最後能夠證實是我們所為,可他們又沒有道歉請罪,錯在誰先?”


  許山插言道:“那照你的意思,金華劍派會默認這件事?”


  “那倒也不會。”胡勝說:“他們要等著我們對太初劍宗出手。到那時,太初劍宗便會首先聯絡他們,於是金華劍派再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由太初牽頭來共同對付清涼山。”


  “那我們就絕不可繼續向太初劍宗複仇了。”曾兆先急道。


  胡勝沒說話,隻是看向了桑奇。


  桑奇優柔寡斷的性格又顯露出來,他眉頭緊鎖,半晌之後左顧右盼,為難地問道:“胡教師,還有兩位,你們……這事你們以為如何?”


  “我意立刻解散血刃組,就此罷手——見好就收吧。”曾兆先堅持意見。


  許山卻道:“胡教師可有把握處死那五人?”


  “隻要你們敢幹,我就有把握。”胡勝許諾般地說。


  “放肆!”曾兆先氣得大罵:“你這混蛋,是想把門派帶到萬劫不複的境地中嗎?”


  “你們……”桑奇不知所為,隻好說道:“胡教師先回去休息,兩位首座留下,這件事……容我再好好想想。”


  “那屬下先告退了。”


  胡勝暗歎一聲,臨到門口又轉回身道:“難聚易散者,士氣;難得易失者,人心。門主,你可要仔細想清楚啊,若再遲疑,門派恐怕真的就要散了。”


  讓胡勝感到意外的是,門主桑奇很快就再度把他找了過去。也不知與兩位首座是如何商議的,看樣子桑奇對於自己的軟弱也十分痛恨,他顯得有些激進,打算不惜一切代價來對太初劍宗那五人進行複仇,以此收拾內部人心,重振門派。


  受命之後的胡勝並沒有如他表現出來的那般欣喜,那是做給門主看的,為的是幫桑奇下定決心。胡勝知道,太初劍宗不同於金華劍派,這將是個艱巨且又非常危險的重任。


  之所以首先把目標定為汪利亞和喬落,這是胡勝早就計算好的。他派人長時間地觀察二人,尋覓最佳的出手時機;另一方麵,他聘請了影門的職業殺手來培訓血刃組的成員,教他們如何使用便於攜帶的短劍和迷藥,如何把喬落迷暈之後用土囊壓在身上撲殺,然後再偽裝成凍死。


  這一切,都是他算準了金華劍派不會聲張,以便在不驚動太初劍宗的情況下進行下一步行動。


  而太初劍宗有五個人,殺死一兩個容易,又怎樣能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將他們一網打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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