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仇人
突然,腳下一緊被什麽東西給纏住了,一雙手從血泊裏伸了出來,緊跟著一個黑色的腦袋慢慢的從血水裏向外浮出,香林使勁甩都甩不開,伸腳又將那腦袋給踩了下去,急喊道:“老子沒時間陪你玩,快鬆手!”
奈何那雙手抓的緊,她實在忍無可忍,軟劍一揮斬了下去,急忙從血泊裏跳了出來,但是那雙手卻死死的掛在她的腳踝上,那腦袋又浮了出來,隻見一張扭曲的男人臉,他雙目空洞,頭發披散,身著一襲紅衣,帶著一身的冤屈,憤怒與仇恨立在血水裏。
“還我手來,還我手來……”那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獄傳來,隻讓人覺的全身汗毛豎起,虛汗如流。
良久,鴉雀無聲,香林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番,穿這麽風情的大紅衣,厭惡的開口:“你倒是來拿啊,你以為我喜歡讓它掛在我腳踝上啊。”
“討厭啦,你就不能給人家送過來。”那男鬼略有黑線的愣了愣,羞澀的開口。
香林皺著鼻子,掰下了那雙手,又給他扔了過去。那男鬼活動了一下手腕,陰測測的說道:“入了我這竹林,還想活著出去嗎!”
隻見他的頭發不斷的增長衝香林攻去,企圖把她纏繞其中,香林後退幾步揮起軟劍,劍花紛飛,給他把頭發削的一縷一縷的,落在地上瞬間化為虛無。
“討厭,人家頭發留了許多年都不舍得剪呢。”那男鬼捧著頭發,一臉的傷心樣,隨後神情狠戾,那血水不斷的擴散,從中飄出一群冤魂,紛紛伸著利爪向香林抓去。
她冷哼了一聲飛身後退了幾步,從袖中祭出一道符咒,捏在指間,一束火焰從手中冒出點燃了符咒,猛的甩出,烈火沿著血水一路燃燒,那男鬼被烈火圍繞其中脫身不得,見來人會驅鬼之術立馬求饒:“好漢饒命。”
“既然已經死了,為何不去投胎?”香林開口,聲音淡淡。
“我為什麽要去投胎,我要報仇。”那男鬼厲聲道,報仇,他一定要報仇。
香林也看出來了,他這一身怨氣一準是被人害死的,恐怕今日不幫他,他也會在竹林裏害更多的人,想了想詢問道:“你仇人是誰?”
“你肯幫我?”男鬼有些詫異。
香林微微頜首,“說吧!”
他卻搖了搖頭,周身被一片仇恨籠罩:“你幫不了我……因為我的仇人是……當今太子。”
“什麽啊!”香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自覺提高了聲調,“你,你說是楚旬殺了你!”
“是。”
香林一臉的不敢置信,眼前浮現那個會憨笑的太子居然會這麽狠辣,隨後平複一下情緒,又道:“那你在宮裏當差?”
男鬼歎了一聲,揮袖間地上的血跡消失,變成普通男子,眉目清秀,臉色卻略顯蒼白,“我一直司職於九皇子身側,那年我領任務出宮辦事,碰上了太子,無意間偷聽了他們的談話,所以就被他殺了,我一身怨氣根本就投不了胎……所以我就在竹林裏遊蕩。”
“你生前居然在楚涎身邊當差啊!”居然這麽巧,想了想又問:“那些衙役是你殺的嗎?”
“我隻有吸收足元氣才能離開竹林,才能去報仇!”
“宮裏哪個人手上沒有沾滿鮮血!”香林扯了扯嘴角,澀澀的開口,說著向前走去,隨後頓了頓又道:“這也是你的劫,早些想明白,早日投胎去吧,別太……執著了,隻會萬劫不複。”人往往就是這樣,教育別人的時候說的口若懸河,等到自己遇上了卻偏偏在那死磕,香林又何嚐不是這樣,讓別人不要執著,自己卻比誰都執著。
“喂,你說過要幫我報仇的……”那男鬼見她要走,自然纏繞不休。
“那要怎樣幫你,幫你殺了楚旬嗎,那樣你就痛快了嗎,你殺了這麽多人,你以為你逃的了嗎?那些衙役何其無辜,他們也是受害者啊。”香林轉身看著他,眉頭微微皺起,他聽完之後低著頭不說話,似乎還有點道理,隨後發現了一個大問題:“你居然能看到我!”
“我倆眼又不瞎,當然能看到了!”
“可我是鬼啊。”男鬼一臉疑惑。
“我就不能有陰陽眼啊,走開,別擋路,我還要趕去救人呢。”說著就要拍他的腦袋,手一伸卻什麽都沒有碰到,都忘了他是鬼了,歎了一聲徑直向前走去。
“我知道那些孩子在哪!”男鬼緊隨而上纏在她身邊,說著。
“哦,在哪?”香林腳步頓了頓,問道。
“我不告訴你,你帶我離開這,我就說,不過你現在不用擔心,那群孩子暫時沒有危險。”
男鬼眨巴眨巴眼,一臉期盼的看著她,香林瞥了他一眼,個死鬼居然還和她談條件:“你又不能出竹林,我怎麽帶你離開啊。”
“很簡單,你去山巔折一根寄魂枝,我可以暫時的依附在上麵。”男鬼一臉憧憬,以她做鬼多年的經驗來看,眼前這個少女絕對不是一般的人啊,所以跟著她有肉吃。
香林抬頭望了望,烏漆抹黑的,西峰山似乎很高啊,大晚上的跟鬼聊天,她真是腦子被燁冉踢了。
男鬼見她一臉的不情願,催促著:“你趕快去吧,一定要在五更天的時候趕回來啊,要不那群孩子有沒有危險我就不知道了。”說著心虛的揉了揉鼻子。
香林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好吧,你在這等我啊。”
“嗯嗯,好哇!”男鬼高興的轉了兩個圈,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山上樹木繁茂,香林深一腳淺一腳的趕路,荊棘繁多刮的她全身是傷,一路鬼哭狼嚎的,時不時冒出幾隻野雞野兔的擋在腳下,好不容易爬到了山巔,已經是一副要死的模樣了,一棵歪脖子樹周身被一層淡淡的青色光芒環繞,這應該就是寄魂枝了吧。香林走上前折了一根小細條,揣在了懷裏。
此時天空釋放出了第一抹光亮,那歪脖子樹眨眼間就沒了影,她以為自己眼花了,摸了摸懷裏的枝條,幸好還在,便一溜煙的向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