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兒歌
少女看著田猛，她覺得此刻無比的緊張，本來唱起來非常輕鬆的歌曲卻卡在了自己的喉嚨當中，變得唱也唱不出來，念也念不清楚。
她在那裏調整了半天自己的情緒，最終才深深吸了兩口氣，略帶畏懼的看著眼前的田猛，然後結結巴巴的唱了出來：
“白阿……上山砍柴去，一砍砍掉兩塊銀，兩砍砍掉快金，四砍砍出八塊銅，砍完山林去看海，大海一看無邊際，看海看到哭出來，拿出金銀買船來……”
她唱了一陣子，終於把這首童謠唱完了，然後他滿臉畏懼的看著眼前的田猛，似乎生怕田猛不滿意。
田猛本人則是無奈的歎了口氣——能從這種童謠當中聽著什麽？
應該就是一首一般的童謠罷了。
“有點意思。”
但也就在這一刻，田猛突然聽到左仙長的聲音。
田猛陷入了茫然當中。
這又怎麽有意思了？
“這附近是不是沒有海？”
左仙長的聲音再度響起，田猛眨了眨眼睛。
“確實沒有海，我都沒見過海。”田猛聽過海，但是卻完全沒見過海。
聽說，那好像是一片水的地方。
“那這個童謠裏麵為什麽會出現海？”
聽著左仙長的話，田猛這才發現好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一個從來都沒有看到過海的村子，為什麽歌詞裏麵會出現“海”？
他們甚至都沒有這個概念。
“你問問他們，這首歌是誰教給他們的。”
田猛很明顯的感受到左仙長語氣當中的那份認真，她也下意識地認真了起來，將自己的問題問了出來。
“這首兒歌？”姑娘很顯然陷入了茫然當中，“我很小的時候這首歌就在了，我也不知道這首歌到底是怎麽傳進來的。”
田猛就起來自己的眉頭，眼前的少女就打了個機靈，但也就在這少女剛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村落當中的不遠處傳了過來。
“老爺，您好。”
田猛側過腦袋，發現不遠處一位老婆婆邁著蹣跚的步伐走了過來。
這位一看起來年歲就不小了，毫無疑問，這應當是頤養天年的年紀，不過她依舊撐著拐棍，顫顫巍巍的來到了田猛的麵前。
“您知道這首歌是從什麽地方來的？”田猛並沒有表示出來修真者對凡人的不敬，她才看到這位老奶奶之後，就轉化了自己的用詞，用上了敬語。
當然，她的這聲敬語似乎沒有被其他人聽到。
“這首兒歌，是我小的時候出現的——我還記得當時教我們這首兒歌的那個人。”
老婆婆帶著些許歎息的聲音開口道：“老爺，你是想要找那個人嗎？”
“灑家隻是問問。”
田猛搖搖頭，她現在也稍微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人會在這地方傳播這樣的兒歌。
“我……記得，那應該是一個穿著道袍的男人，他那天來到了我們的村子，隨便找到了我們的幾個孩子，把這首兒歌告訴我們……他來了三趟，再或者是四趟？我有些記不太清楚了，但總之他來了好幾次，最終才把這些兒歌全都告訴了我們。”
老婆婆一邊回憶，一邊開口道，可能是時間太過久遠了，她回憶的稍微有一些吃力，但她最終還是想起來這之前的事情。
“當時，我還不打，太多的東西也實在是記不住了……隻能大概記得……那人好像有些瘋瘋癲癲的，總是嘀咕什麽……海？我實在是記不住了。”
老婆婆歎息了一聲，如是開口道。
“仙長，您有什麽發現嗎？”田猛在聽完這些之後有些遲疑，她並不能從這裏麵聽出來什麽有用的東西。
田猛的耳邊，左仙長的聲音並沒有立刻響起，他似乎思索遲疑了一下，半響之後，才緩緩開口道：
“上山砍柴，砍了一、二、四斧子，沒有三，而砍下來的也並非是木材，而是金銀——在一些地方，金銀可以代指陰陽兩極，也就是說，這裏說的並非是砍柴，而是造化陰陽……兩儀生四項？”
左仙長的語氣顯然也不太確定，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語言之後，還是繼續開口推測了下去：
“砍完去看海，若是代指四象八卦，那麽便是修煉有成，此刻去看海，突然哭出來……想家？不對……若是思鄉，修仙者直接回去便是了，而且這地方也沒有海……暫且放下海不談，最後一句乃是散盡金銀……嗯……”
左仙長嘀嘀咕咕說著話，田猛聽的迷迷糊糊，她完全聽不懂左仙長說的是什麽意思，隻覺得很厲害。
“砍柴……砍的是木材，掉的是金……金克而木，八卦正反，但看海為水，砍木看水……震坎位？東北方向？”左思的聲音似乎逐漸明朗了一些，“你問問這戶村子，東北方向有什麽異常之地。”
聽聞左仙長的話，田猛雖然還是發懵，卻依然按照吩咐詢問了起來。
問了一圈之後，大部分人都不太清楚有何異常，但最後，一柴夫想到了些許內容：
“東北方向？那邊沒什麽異常啊？硬要說的話……有一處木林稍微有些不要尋常，那樹很硬……我聽城裏說，那好像叫什麽……蘇鐵？”
在聽聞了這個之後，田猛也愣住了。
那怕她剛才幾乎沒怎麽聽明白左思在說什麽，但現在她也知道那地方很可能不對勁。
“咱們暫且先回去吧，看看那位來生殿的弟子發現了什麽沒有。”
左思如此建議了一句，田猛也表示認同，他們兩個人想著個小山村告辭了一番，而後便朝著之前的方向走去了。
在這路上，田猛覺得略微有些恍惚，她沒想到左思竟然真的能從這首歌裏麵聽出來不一樣的東西。
“仙長……你說當時教歌那人……倘若他教歌的那個村子被覆滅了，那他豈不是……”
田猛突然想到了這麽一個問題。
“就我估計，他應該不止教了一個地方，而且，假如我沒有猜錯的話……教導這首歌人也並不太在乎這首歌究竟是否失傳。”
左思如是說著，田猛隻覺得莫名其妙。
倘若不在乎，又為什麽要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