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審判
諾州，濱海之國。
原本的諾州好似一個世外桃源一樣，這裏沒有陰影、沒有死亡、沒有大麵積的暴亂，一切似乎都無比的美好，一切似乎都和善安逸，一切似乎都向著光明，向著光榮。
同樣的，這裏也吸引了不少外來的人員，他們希望自己能活下來，自然也逐漸開始在諾州旁邊安家。
曾幾何時，這個地方還擁有著希望之都的名字。
曾幾何時，這個國家還擁有著未來之城的聲望。
但是這一切都在最近的事件當中被打破了。
獸化病開始在城市當中蔓延了起來，越來越多的人陷入了惶恐不安當中，諾州的屍體也越來越多，醫生忙不過來，士兵也忙不過來，上城區的人們把自己的門窗鎖緊，不讓任何人進來。下城區則是開啟了檢舉權，去檢查舉報那些身懷獸化病的人。
剛開始還好，這確實有效的控製了一些疫情，但是逐漸的，一切事情發生了。
最開始的時候，可能是一個醉漢和另一個醉漢打起來了，其中挨打的那個就說另一個已經感染了疾病，要不然打架不可能這麽凶殘。
於是那個打人的被絞絲了。
然後，越來越多不知道究竟是否患病的人被送上了絞刑架。
越來越多的人被絞絲，越來越多的屍體被焚燒。
越來越多。
不知道是否真的生病了的也越來越多。
——
而今天，他們要絞死的，是軍長卡琳的父母。
自從一個月之前卡琳出海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整個城內的情況也越來越差，漸漸的，傳言在整個城市當中響了起來。
“卡琳本就是魔女！她的家人也是帶來瘟疫的源頭，她的父母應該處以絞刑，她的妹妹應該處以火刑！”
原本這樣的傳言隻不過是一星半點而已，並沒有激起太大的風浪，但是這樣的傳言卻好像是逐漸卷起的風暴一樣，越來越大、越來越多、越來越可怕。
最後，變成了群情激憤的謾罵和咆哮。
“絞死他們！”
“燒死那個女巫！”
“是他們把諾州變成這樣的！”
“神明在上！殺了他們吧！”
然後，衛兵抓走了卡琳的家人，他們決定分兩天處決卡琳的家人。
第一天吊死她的父母，第二天燒死她的妹妹。
而今天，是吊死她父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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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圍繞在高台之上，他們看著台上被捆綁的兩個老人，臉上充斥著興奮的神色。
他們雀躍著、高興著，就好像隻要絞死眼前的兩個老人，一切就能結束一樣。
在那絞刑架上，兩個老人不斷的打著顫抖，他們的身上有這不少的淤青和傷痕，看樣子在絞刑之前就已經受了很重的傷勢。
而在不遠處還矗立著一個籠子，籠子當中關著一個女孩，那女孩雙目無神，身上穿著的是破舊無比的衣服，她的臉上有著一塊巨大的淤青，看上去好像是被什麽東西重擊了一樣。
她一直都低著腦袋，垂著頭，看著地麵。
就好像是死了一樣。
那邊的劊子手粗暴的把兩個老人拉上了絞刑架，他們用繩子套在了兩個老人的脖子上。
籠子當中的女孩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一樣，她慢慢的抬起了自己的頭，看向了台上的父母。
她瞪大了眼睛，張開了嘴巴，喉嚨當中似乎發出了難聽的嘶吼聲。
“啊……啊！”
但沒人在意。
那劊子手吐了一口口水，拉下來絞刑的吊杆。
——
身體落下，脊椎橫斷。
死亡瞬間到來。
歡呼響起，雀躍而動。
人群如此澎湃。
而在這一切之中，那牢籠裏的女孩看著眼前的一切，她發出了近似非人般的嘶吼聲，眼睛中流淌出滾燙的鮮紅色。
人群中，一個大概隻有十四五歲的小男孩，他抬起了自己的腦袋，看向了籠子裏麵的那個女孩。
“媽媽，那個姐姐她好像在哭。”
他這麽說著，但是隻可惜，他的媽媽正在興奮和激動之中，完全沒有聽到，周圍的百姓們也在如此，完全沒有聽到。
——惡魔已死，一切都會變好。
然後人群散去，一切都似乎回歸了平靜。
所以人都在期待著明天，因為明天，最後的“女巫”將會被送上火刑架，火焰將會淨化一切，一切都將消散。
不管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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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覺得不舒服。
他剛剛看完絞刑，但他不知道為什麽大人們全都在歡呼雀躍，不明白為什麽他們認為隻要殺死那些看上去不怎麽厲害的人就能解決問題。
男孩看到過完全獸化的病人，他覺得大人們應該去殺死那些怪物，但是當大人們真的看到那些怪物的時候，他們卻反倒退縮了……
他看到了那個被叫做女巫的姐姐，那個姐姐明明流淚了，但是卻依然沒人相信她。
男孩覺得這一切不對，和他一起上過學的同伴們也都覺得不對勁，他的老師嗬斥這是粗俗的行為，結果被吊死了。
男孩沒有辦法。
他隻是覺得不舒服。
於是他打算去一個人很少的港口自己待一會。
男孩走在路上，他沒過多久就來到了那個港口附近，但也就在他剛想要進去的那一瞬間，他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因為他看到了港口附近站著幾個男人。
“真是愚蠢。”
“真是愚蠢。”
港口附近，身穿黑袍的男人們聚集在一切。
“單純的謠言就能抹殺在外的功臣，我主毀滅，確實有道理——他們應當升格，變得和吾主更近。”
黑袍男人們站在這裏，他們回頭側視，看向大海。
那一望無際的深藍色平靜的徘徊著，單純在那裏存在，在那裏閃爍，那光影漂亮而又充滿著魅力，誰也不曾知道那當中到底有著什麽樣的東西，有著怎樣的存在。
男孩在聽到這一切之後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被什麽東西扼住了一樣。
“什麽？謠言？”
“之前城裏變成那個樣子，僅僅隻是因為謠言？”
“那些不都是假話嗎？”
男孩感覺自己的心髒正在不斷的跳動，血液似乎也湧到了自己的腦海當中。
他下意識的後撤——然後就猶如所有最俗套的劇本那樣。
男孩被發現了。
但他卻完全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他看到了黑袍人們齊齊的側頭，看向了自己。
而在黑色的袍子之下，展露出來的則是無數如同魚類一般的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