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
千俞問道:「是誰送你到五皇子身邊的?」
「你如何知道的?」田達抬頭警備道。
「現在是我問你答,不要搞錯了順序,田達。」千俞冷冷道。
「是陽符良」
「吏部侍郎陽符良?他為何會向五皇子引薦你?」
「因為我是陽符良的遠房妻弟,三年前,表姐夫突然寫信找到我,說要給我介紹一個大好前程,讓我速速入京接著就把我引薦給了五殿下。
表姐夫說我武藝高強可以幫五殿下做事,五殿下當即找了幾個人試了試我的身手,後來五殿下很是滿意便將我留下。」
「你留下后都做些什麼事?」
「剛開始吳公公只是讓我在外院看家護院,後來吳公公又說,五殿下從民間買來一些姑娘,要我跟他兩人負責把這些姑娘從賣家手裡帶回京城。
後來,我就一直跟著吳公公做事,平日還負責梨花院的看護。」
「吳公公?就是那個和姜善交易的那個人?」
「正是,吳公公是五殿下的貼身大太監,五殿下平日里只讓吳公公負責梨花院的事情。」
「那買來的那些姑娘是作何用?你應該知道吧。」
田達目光閃爍,思考了半天說道:「五殿下身邊有一個大法師,他手下有五個宗師,其中就有那日攻擊你的那兩個。
姑娘們被抓來後會被宗師們拉到後院做成人皮鼓,我剛開始真的不知道,只是有一日看著一個宗師拿著頭蓋骨在蒙皮,多嘴問了一句才知道。
宗師們一向不跟我說話,因為我不懂吐蕃話,只是有事時才通過吳公公給我傳話?」
「吳公公會吐蕃話?」
「會,吳公公說小時候有人教過他。」
「人皮鼓做何用?」
「我不清楚,只是聽過吳公公念叨過,說是等集齊六個人皮鼓,再加上高僧舍利子,法師就能召喚出大黑神,此神能讓五殿下心想事成!能讓雲國天翻地覆!」
「平日都是你和吳公公押送那些姑娘,為何那日會有兩個喇嘛跟隨?」
「因為我們到薊州第一日,不知吳公公接到哪裡來的密報,說是春風閣盯上了我們。
吳公公便飛鴿傳書回京,過了兩日便有兩個宗師趕來,說是奉殿下之命同我們一起把兩個姑娘送回京城。
我們怕人多眼雜,特意沒讓姜善的人去接那兩個姑娘,是我們四個去從馬車上迷昏帶回的。
我們一路抄小路往京城走,奇怪的是一路上都有人不斷的偷襲我們,但是即不傷人也不搶人。
我們很納悶,一路上躲躲藏藏,拖延了一些時辰,直到那日吳公公說已經到了京城地界,害怕會壞事,索性就等等追趕的人把人解決了再入京。
沒想到,你不是春風閣的人,要是知道你是天明司的人,那日我定然不敢與你動手。」
「你的意思是你們還沒有帶走錢府兩個姑娘時,便有人告訴你們春風閣盯上了你們?」千俞凝重道。
「是的,我也是聽吳公公說的,但是我不知道是何人所說,我只是一個聽令辦事的,一切都是吳公公做主。
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大法師,五殿下也是偶爾見過兩次。但是我認得那些宗師的,我可以幫你找出他們,還可以替你做任何事。
求求你饒了我,饒我一命!說不定我還能想起些什麼。」田達突然接連磕頭痛哭流涕道。
千俞冷笑一聲,右手把藥包扔到田達身邊,開口道:「不用了,那幾個宗師估計早已經跑的無影無蹤了,你自己解決吧,不要拖太久。」
說完轉身向外走去,走到牢門口,千俞停下腳步悠悠說道:「田達,那幾個姑娘是不是也這般哭著求過你?」
田達聽到此話身形一頓,沉默片刻撿起身邊的藥包,閉上眼張開嘴便服了下去。
顏柯跟隨出來忍不住道:「大人,陛下並沒有下旨要處置他。」
千俞轉頭冷冷道:「這人是我入宮那日送來,為何到今日還沒有人審問,是因為陛下就是留給我來審問的。
我最後再給你解釋一遍,我查案自有我的章程,若你有異你儘管拿出聖旨來壓我。可在那之前,還請顏司丞在我面前閉上嘴!」
千俞三人一路走出地牢,看見司武和管雪正站在地牢口等著他們。
「這天都快黑了!我們倆都已經等半天了!我快餓死了。
活幹完了沒?完了就快快去吃飯吧。」司武一臉怨氣抱怨道。
千俞笑道:「還沒完,我們今日還得去一趟侍郎府。不過,『閻王也不使餓小鬼』,我們先去吃個飯再去侍郎府。你說可不可以?顏司丞。」
顏柯躬身道:「一切都聽大人安排。」
「不錯嘛,顏司丞很有長進!現在我覺得我們應該可以合作了。那顏司丞就先去準備準備,我們四個先去吃口飯。
還有,我今日前來還要拿回我的腰牌,有個東西證明自己的身份出去辦事也順利嘛。我知道顏司丞每日定忙於公務,所以我就自己來拿,不知這東西要從何處領去?」
顏柯捏緊拳頭,喜大人曾叮囑自己先不要給千俞腰牌,讓他自己去外面碰幾次壁,等他灰頭土臉回來后再送給他賣個人情,在他面前耍耍威風。那千俞日後定會事事聽從於自己了。
現如今千俞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差,每次開口都是要羞辱自己一番。現在他竟自己張口要腰牌。
顏柯從懷中摸出腰牌,雙手遞給千俞道:「大人誤會,屬下本想今日便要給大人送過去的,但是不想大人竟親自過來了,屬下一時忙碌才沒有來得及交到大人手中。
大人,憑此腰牌,大人可隨意提審朝中二品以下任何官員,並且天明司上下也盡聽大人差遣。」
千俞冷眼看著顏柯捏著腰牌青筋暴起的手,伸手從顏柯手裡接了腰牌。
轉身拍拍司武的肩膀道:「走,今日我們去吃吃天明司「」的飯食,看看這大名鼎鼎的天明司飯食跟我們往日吃的有什麼區別。」
四人說笑著離開了地牢,顏柯抬頭冷笑目露嘲諷的看著四人遠去。
千俞帶著三人一路輕車熟路的走到一間大屋前,黑色的大門口匾額上寫著兩個字「司食」。
千俞走到前面走進去,看見裡面寬大開闊。地上整齊的擺放著幾十個黑色四人桌椅,屋子最裡面放著幾個長條幾桌,依次擺著不同的吃食,眾人依次都從條几上端著吃食坐在座位上進食。
司武三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千俞低聲道:「先吃飯,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然後四人走了進去,千俞跟裡面門口一個守衛亮明腰牌后,四個人依次取了飯食坐下。
用完飯後,千俞帶著三人來到大門口,顏柯已經領了十幾個身著黑色雲翔紋勁裝的男子等候在大門口,千俞與顏柯騎馬率先在前,司武、管雪、欒紹騎馬跟隨在後,一眾人快速向侍郎府趕去。
侍郎府
硃色大門緊閉沒有門衛看守,似是已經得到了天明司要來的消息。
顏柯跳下馬上前大力的拍打了幾下,一會兒,門『吱呀』的開了,鑽出一個頭來,那人伸出頭來看了看顏柯,又看了看顏柯身後的人馬。
「媽呀」一聲驚呼,不等顏柯說話,「哐」的一聲又把門給閉上了。然後就聽見那人一路尖叫著跑進去了。
顏柯氣的冒煙,招手喚來兩個屬下,命道:「你們在門口喊一刻鐘的門,時間到了若是不開門,便從牆頭躍進去抓了人來開!」
那兩人一邊大力拍門,一邊呼喊「天明司前來查案,爾等速速開門。」呼喊了十幾句后,大門吱呀一聲,再次被拉開。
這次兩扇大門同時被人拉開,從門后匆匆走出一個年輕男子,中等個頭、相貌平平,身著斬衰服,頭戴麻布孝帽。
那人出來後走到顏柯面前拱手道:「不知是天明司顏大人前來,府內僕人有所唐突,望大人見諒。」
顏柯指著身後冷冷道:「天明司少司命大人前來提審吏部侍郎陽大人。陽公子,請快快把令尊請出來跟我們走一趟吧。」
原來這人是陽符良的長子戶部主事陽袁。
陽袁低聲道:「不知少司命大人找我父親有何事?只是今日府里發生了大事,父親大人恐怕去不了天明司了。」
顏柯陰陽怪氣道:「少司命大人親自前來,今日不管府里發生何事,陽侍郎都要跟我們走一趟。」
千俞早已下了馬,走上前行了一禮道:「陽公子,我有一些事情要詢問跟侍郎大人,但是看公子這身打扮,定是府里發生了大事!
如果侍郎大人不方便出府,我可否進去見見侍郎大人。」
陽袁看著眼前的少年,身形高大挺拔,容貌長得十分漂亮,一雙細長上挑的丹鳳眼很是明媚奪目。
陽袁拱手還了一禮道:「望大人見諒,家父真的無法跟大人見面了,因為家父已經千古了。」
千俞驚訝道:「千古?何時發生的事?是突發急病嗎?」
「是寅時家中僕人發現,家父是失足落水身亡。大人,現在府里有些忙亂,不知大人可否改日再來。」陽袁皺眉不願多談,簡潔答道。
顏柯冷冷道:「天明司查案,還沒有人能推脫到明日。既然少司命大人都說了要入府見陽侍郎,不管活的死的見了不就知道了。」說完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千俞歉意說道:「事關重大,聖命難違,還請陽公子見諒!」
陽袁躬身道:「既然少司命如此說了,那我也不好阻攔,大人請進。」
千俞轉頭吩咐司武三人跟上,其他人在府門口等候,無他的命令不得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