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殺
棠生靠在床上,腦子裡飛快思索著剛才從阿余那裡問來的話,一條條的信息讓心中的疑問漸漸清晰起來。
現在的自己叫趙澤,年方十歲,是雲國境安城趙郡守家的嫡長子,方才進來的那婦人是趙郡守的正房也是自己的母親劉氏,而那個叫峰兒的是趙府的二少爺趙峰,是小妾柳姨娘所生。
十幾日前自己與阿余出府遊玩,回府時買了一些糕點。回來后自己將多一半送到爹娘院中,剩下的與阿余分吃了。可是眾人都無事,只自己第二天早上被阿余發現昏迷不醒,吐血不止。
母親派來的大夫診治后只說是吃了外面不幹凈的東西,有些腹瀉虛脫而已,吃幾副葯葯養著即可。
隨後便是昏迷至今,令人奇怪的是郡守嫡長子病重危急,但是府里卻風平浪靜,眾人生活照舊。
趙澤父母也不曾探病過問,甚至還將趙澤的貼身小廝閉於府內不讓其出去請醫救治。
封鎖消息,是忌諱還是害怕什麼?
這裡面的疑點可不少。
雲國?前世記憶中歷史上好像沒有這個國家。難道是自己來到了一個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國家或者是平行世界?
棠生拍拍腦袋,看來真的是網文小說看多了。還整個平行世界!咋不整個第七區呢。
可是現實就是———真正的趙澤已經死了,被毒死了。而他身體里住著的就是現代二十一世紀三十歲的大齡未婚男青年——棠生。
棠生是孤兒,因為福利院院長是在海棠樹下撿到的他,院長便給他取名為棠生。
因為從小被遺棄,所以棠生的成長過程中一直飽受來自四面八方的各種歧視和欺虐。但是院長一直待他很好,如同親生。一直悉心教導愛護他,替他爭取各種應有福利和待遇。所以長大后的棠生雖然性格清冷但也很和善勇敢。他很爭氣的考上了重點大學還在大學期間入伍期間得到了個人三等功。
大學畢業后棠生進了一所赫赫有名的電商公司,三年後離職與好朋友合夥成立了自己的小公司。五年後自己的公司因投資到位、發展迅速,逐漸擴大了規模,成了電商行業的新新翹楚。
事業小有成就,跟交往十年的女友愛情甜蜜也要準備結婚,院長任職的福利院也通過自己的投資變得越來越好,院長甚感欣慰。
就在棠生覺得自己的人生越來越完美時,不料卻被自己的合伙人跟對家聯手陷害。
自己猶豫之間,所有擁有的一切都被毀滅。女友被害,院長病危。而自己在參加完女友的葬禮的路上被一輛失控大貨車蓄意碰撞碾壓。
想起自己的過往,棠生禁不住心中悲慟、淚流滿面。
一會兒,棠生拭去眼淚。心中暗暗發誓:既然老天爺可憐自己又給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機會,管它是什麼朝代!什麼國家!從今日起我就是趙澤!此生我要好好活著,強大自己!誓死保護自己身邊的人不受傷害,也要殺光自己身邊那些背信棄義之人。
按照阿余所說,自己現在應該是十歲。可是看這身材個頭,應該是過度偏小偏瘦了。看來趙澤之前的日子過得也並不好。
郡守府的長子並非親生?這件事不知有多少人知道?為何又要以長子之命換庶子之命?這裡面又是何種緣由。
管它呢,既來之則干之。從今日起老子就叫趙澤了。既然有人要害自己,那我管他什麼親的后的,統統給她們放翻得了。
阿余端著盤幾走進來放到床頭小几上,躬身道:「少爺,小奴把葯給您又熱了了,您趁熱喝,這還有一碗粥,小奴先伺候您喝兩口。您都十幾天水米未進了。肯定餓壞了。」說著阿余端起粥碗,坐在床邊,準備伸手喂趙澤喝粥。
趙澤覺得彆扭,伸手自己拿過粥碗,湊近一看,看見那碗里就飄散著幾粒米,清湯寡水的!這就明明就是一碗白開水嘛!算了算了,飢腸轆轆的趙澤也懶得計較。
咕嘟咕嘟兩口喝掉一抹嘴。探身把碗放回去。趙澤打量著阿余打趣道:「阿余,我好歹也是大少爺,怎麼身邊就沒個好看的小丫鬟來服侍服侍我啊?怎麼老是你。」
阿余端起葯碗委屈地嘆了一口氣道:「少爺,您是不是把什麼都忘記了?咱們院子的里的人近年本來就是越來越少,頭幾年還有冬梅春華幾個姐姐,可是都被二少爺看中了一個一個從夫人那要走了,現在也只剩下我和吳嬸了。您難道還要吳嬸來服侍您嗎?您以前可是說看見吳嬸的那張麻子臉都要連做三天噩夢的嗎?」
看著阿余那少年老成的樣,趙澤笑道:「哦,怪不得,剛才那碗粥里就五顆米,是不是吳嬸把剩下的米都粘自己的臉上了。我剛大病初癒啊,就不能給我弄點雞啊魚的補一補。」
聽見這話阿余低著頭嘟囔著道:「少爺,這您也忘了?咱們院里哪有開火的權力啊,吳嬸也就是打掃打掃屋子和院子,漿洗衣服。這一碗粥還是剛才小奴偷偷在廚房從柳家娘子花三錢買的呢。」
說完又覺得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趕緊拿著葯碗遞在少爺嘴邊強顏歡笑道:「現在少爺醒了,等明日小奴去稟告了老爺和夫人,夫人肯定會高興極了,到時咱們的日子就好過了。少爺您放心。」
趙澤抬眼看著阿余,推開藥碗道:「我已經好了,葯就不用喝了。阿余,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事要問你。那一日,我與你回府後,我都去了哪裡?見了何人?吃了什麼?你可還記得?」
阿余撓撓頭垂眼思索一番答道:「那日,小奴與少爺從街上回來,看見稻香村有新出的糕點的少爺想吃便買了一些。回到府中,少爺分了一大份拿與夫人,在夫人那用完晚飯後便回到了院中。
第二日清早我叫少爺起床時卻發現您昏迷不醒,吐血不止。小奴趕緊去稟報了夫人,夫人派來的李大夫卻說是少爺吃了外面不幹凈的東西。可是少爺您並沒有吃啊,就連那日買回來的糕點都未來得及吃。」
趙澤又問:「喝的呢,我回院子后是否有喝水?
阿余當即答道:「沒有,在夫人用完晚飯後,少爺回屋就說身體有些不太舒服,就直接休息了。倒是在吃飯時夫人讓綵衣姐姐給少爺端來牛乳茶,說是少爺平日愛喝的,非得讓少爺喝了。我還納悶少爺什麼時候愛喝牛乳茶了。」
趙澤心中暗道看來就是就是這杯茶了。」
趙澤囑咐道:「你明日稟告夫人時就說我是明早清晨醒的,其他話都不要多說。」
阿余不理解為何這樣,但是一向聽話的他低頭諾了一聲,便彎腰服侍趙澤躺下休息。
第二日清晨趙澤起來感覺身體比昨天好了許多。好像那些疼痛都隨著原主人的逝去都消失了。
趙澤便讓阿余打來水,自己起床洗漱了一番。剛洗漱完準備在院子里轉轉熟悉熟悉環境時,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砰」房門被大力推開,幾個人一陣風快步走進來,為首的正是昨日前來的那個婦人劉氏,只見那劉氏衣冠不整,髮髻蓬亂。後面跟著兩個年輕婢女,一青一粉,青衣的正是昨日跟來的婢女綵衣。
劉氏進屋看見趙澤好端端的站在地上。停住腳步,面如土色地拿手指著棠生:「你、你、你怎麼醒來了!昨日見你不是已經快死了嗎?怎的又活過來!
趙澤平靜的看著眼前的這個衣冠不整、面目猙獰的婦人,淡淡開口道:「母親,我沒死你很失望嗎?」
沒等劉氏開口站在劉氏身側粉衣的婢女躬身出來道:「少爺,你怎的如此跟夫人說話呢?夫人方才聽見少爺醒來的消息高興的都來不及洗漱就過來了。少爺之言可是傷了夫人的慈母之心呢。」
趙澤冷笑一聲渡步到八仙桌旁,坐在凳子上,拿起桌上茶壺自己倒了一杯茶,遞到嘴邊喝了一口:「慈母之心?看來母親真的是與我母子連心,我都還未來得及向母親請安,母親怎會知道兒子醒來的消息的呢。」
那婢女又答道:「是早上廚房的柳家娘子告訴奴婢,昨晚阿余跟她討了一碗粥,奴婢估摸著可能是少爺的病有了迴轉,就通稟了夫人。」
那婢女話音剛落站在劉氏另一側的青衣婢女站出來銳聲道:「少爺,你平時可是最講究禮節的,怎的今日見著夫人既不行禮問安,還如此怠慢夫人!」
趙澤彷彿沒聽見那婢女的話,依舊紋絲不動目不斜視的盯著戰慄不安的劉氏慢慢道:「母親,什麼時候府里是婢女當家做主了。兒子在跟您說話,您都未發話。她們倒是一個一個跳了出來。莫不是她們也要當主子了。」
劉氏聽到此話,更是氣的花枝亂顫,伸手「啪啪」的兩個婢女臉上狠狠地扇了兩巴掌「下賤的東西,什麼時候輪到你們說話了。」
要知道現在府里最當紅得寵的柳姨娘可是劉氏以前的陪嫁侍女。趙澤的這番話就像是在劉氏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趙澤放下茶杯笑道:「兒子本準備洗漱完便去向父親母親請安,順便送還母親的東西。沒想到母親如此關心兒子,既然已經來了,那兒子便把母親落下的東西歸還於母親。」
說著便從胸前拿出劉氏昨日落在自己床上的那幅帕子,輕輕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