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紅色的身影
音符在兩人之間流淌，洛悠然隨著節拍輕輕用手指在腿上打著節拍。林鶴偶爾用餘光瞥見她一臉閑適的樣子，嘴角也忍不住跟著往上揚了一些。
想了一會兒，林鶴覺得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為好：“不好意思，今天小雨叫我過來的時候真不知道你在。”
洛浩然一愣，她知道林鶴不是一個愛多餘解釋的人。但片刻之後又恢複了表情，笑道：“沒關係，救命恩人出現求之不得。”
林鶴也跟著笑人。從側麵看他揚起的嘴角，像蔚藍大海上的一片帆。
“小雨也沒有告訴你嗎？”
“沒有，可能忘記了吧。”洛悠然攏了一下頭發。一陣清幽的發香鑽進林鶴的鼻孔裏。
“不過，你們……都很好。”洛悠然頓了一下，“不但救了我，對我也十分熱情。小雨還說總覺得跟我好像原本就認識一樣。”
林鶴一下笑開了：“她是個自來熟，跟誰第一次見麵都聊得起來。不過……”他扭頭看了洛悠然一眼，“她說跟你原本好像就認識一樣我也相信，因為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是嗎？”洛悠然淡淡答道，等著一切重複上演。
林鶴見她的反應平淡，擔心她是不是覺得自己這是一種笨拙的撩妹手段，忙又解釋：“我沒有其它什麽意思，是真的這樣覺得。”
一邊說著，一邊餘光觀察洛悠然的反應。然後繼續：“說出來你可能都不會相信。那天晚上在遊艇上我們都沒有聽到有人落水的聲音，因為其實當時那片也沒有見到其它的船。但不知道怎麽了，我突然覺得胸悶，想到外麵去透透氣。沒想到剛靠到欄杆上手上戴的表就掉到了海裏，我正往海裏看，就發現不遠處好像有人。這才下去救了你。”
林鶴的語氣十分認真，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向重要的甲方講解自己的設計更加認真。生怕哪裏說漏了一點或者不合邏輯引了洛悠然懷疑，以致一段話說完他的額頭竟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洛悠然自然不會想那麽多，隻靜靜地聽他說完後，笑了一下，也正色道：“那如果，如果我說我們在另一個，或者另外許多個時空都認識的話你信嗎？”
說完，她專注地注視著林鶴的眼睛。
恰巧車子在紅綠燈的路口停下，林鶴順著她的目光轉過頭來。車子裏不似車外那樣光亮，隻有路燈照進來的昏暗燈光，隻能隱隱看清朝著窗外的那邊臉。
林鶴原以為她是覺得自己編得太過離譜，故意也編了個更離譜的故事給自己，可看到她的表情的那一刻，他卻似乎有些信以為真。
“綠燈了。”
林鶴許久沒有回答，洛悠然也並不在意，提醒她該啟動了。
“在其它的那些時空裏，我們一起經曆了小學、中學，然後你上大學，工作。隻是每一次我都不是我，每一次都會用另一個身份出現在你的麵前。比如叫楚甜、叫魏婷婷，比如這次叫洛悠然。但是無論在哪個時空，我都一定會出現，一定會認識你。”
洛悠然看著前言，繼續說道。
她說的太匪夷所思，可當她挨個說出這些名字時，自己卻每一個都感覺很熟悉。作為一個從小接受了馬列主義和無神論教育長大的人，林鶴是斷沒辦法真正相信有這樣的事情存在的。
隻是，這些感覺來得真真切切，除了這些懸而又懸的解釋，似乎也找不到另一種能合理說明這些情況的理由。
但不管事實怎樣，在這一刻，他是願意相信洛悠然所說的。
“我相信。”他輕踩了些油門，篤定地答道。
“哈哈哈哈哈哈。”
洛悠然卻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前仰後合，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我逗你玩兒呢。實不相瞞，我最近在構思一本小說，剛才我說的其實是我小說裏的內容。怎麽樣，有意思吧？”
林鶴啞然，卻又有點失落：“好吧。那你的小說寫出來一定要讓我看看。”
“當然了，一定得有你幫我看看的。”洛悠然繼續笑著，“畢竟你也算是個成功人士了，博覽群書，肯定能提些好的意見給我。”
林鶴也跟著笑道：“當然。”
車子不知不覺開到了星耀家園，林鶴將車開得極慢，終還是停下了。
“謝謝。這幾次都麻煩你了。”洛悠然解開安全帶，正要下車。
“洛……洛悠然。”
她停下來。回頭看他。
林鶴卻一時說不出話來，甚至他連自己為什麽要叫住洛悠然都不知道。
洛悠然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他。
林鶴被她這一眼看得更加緊張了，半天說不出話。
洛悠然疑惑了一會兒，試探道：“哦，我不會忘的，還要請你們吃飯嘛。”
林鶴不由自主地點點頭：“好。”
聽他這麽一答，洛悠然差點笑出了聲。臉上卻依舊努力保持平靜：“那我先回去了，路上開車小心。”
看著洛悠然進了小區，林鶴緊繃的身體這才慢慢鬆了下來。重新想起剛才莫名其妙的對話簡直懊惱極了：一個三十好幾的人，居然在跟一個女孩計較請客吃飯的事。
不僅沒風度，也顯得太傻了。
回到家裏，打開燈，家裏空空蕩蕩。
早幾年他就不跟父母住玫予墅了。自己買了一套離工作室更近的房子，空閑的時候回去看一下父母，或者偶爾他們過來幫自己打掃一下房間。但都不常來，尤其近兩年每次跟他們見麵都總要為戀愛和結婚的事吵一架。
進了門，徑直回到書房。林鶴站在書架關尋了半天，終於在最左邊的地方找到了念高中經常看的那本《世界經典建築》。
這本書已經很久沒有看過了。封麵都已經有些微微泛黃。
他輕輕翻開書頁，卻沒有仔細看，隻在裏麵快速翻找著，終於在書頁中找到了一張疊起來的紙。
打開紙，上麵是一副鉛色已淡的畫。畫麵的主體是市圖書館，但最惹人注意的卻是市圖書館門口不遠處一抹紅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