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了三天,林鶴又消失了三天。
那天在他家不歡而散,楚甜著實生了一個晚上的氣。
不過她這人,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早上醒來就已經把昨天的事忘的差不多了,甚至還有些後悔自己不該在林鶴剛剛跟他爸爸吵過架的情況下跟他計較這些。
所以早上一睜眼,她就摸出手機給林鶴發了一條消息,並約他中午一起吃飯。
隨即又給潘小雨打了電話。
自從從臨邡回來,自己和林鶴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後,她就和潘小雨見得少了。
主要是怕她看出來。
可思來想去,她還是覺得自己不能這樣對待朋友,尤其是潘小雨這種真心待自己的朋友。
和林鶴吃飯叫上她,一來溝通溝通兩人的感情,二來讓她在自己和林鶴之間潤滑一下,說不定一切又恢複如初了。
潘小雨接到電話,劈頭蓋臉對楚甜一頓數落。楚甜知道自己理虧,全賠笑的受著。不過關於吃飯的事,潘小雨答應得極快,生怕丟了這次宰楚甜的機會似的。
楚甜把自己收拾好時已經十點過了,拿起手機一看,並沒有任何新的短信和電話進來。
她不信邪地又把收件箱翻了個遍,終於確定林鶴真的沒有回複自己。
不會吧,難道又沒看見?
楚甜撥通電話,長長的嘟聲後,終於還是傳來了“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的機械女聲。
她知道林鶴不會無緣無故地這樣,仔細回想,除了昨晚稍微有點衝突,自己和他並沒有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啊。
難道不管在哪個時候,林鶴和真正的潘小雨才是官配,自己在這個時空裏隻是偶然出現的一個bug嗎?所以現在正在強行修複這個bug?
楚甜愣在陽台上。
天已經晴了好幾天,如果那兩天在臨邡是這樣的天氣,林鶴一定可以畫個痛快。而自己也又多了些和他一起的時光。
這樣想著,她還是覺得不甘心。
潘小雨喜歡汪書偉至少在目前是板上釘釘的事,林鶴對自己和對其它女生不一樣,自己也不會感覺錯。
那麽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她想起還沒來得及還回去的那封情書和那副畫。
不行!一定得當麵問清楚。
她重新給潘小雨打了電話,假意說自己想叫林鶴一起出來吃飯卻打不通電話,讓她幫忙打一下。但別說是自己約的,好在中午的時候嚇他一跳。
潘小雨是極樂意做這樣的事情的。尤其是對她這個向來一本正經的林鶴哥哥。
掛掉電話才五分鍾就馬上回了過來,興奮地說:“搞定!“
楚甜心裏一沉,林鶴果然是在故意躲自己!
她看了時間,早早的出了門,等在林鶴出來的必經之路上。
梳理這幾天和在臨邡的一天時間,楚甜怎麽也想不出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難道是林鶴的父母覺得她對林鶴不對勁所以故意讓林鶴不許再跟自己來往?
可是從那晚劉青青對自己的態度來看並沒有什麽額外的問題。
而且按林鶴的性格,如果他們過多的幹涉他,反而會引起他強烈的反抗。
他從來不是一個會隨著別人的要求而隨意改變的人。
那到底是為什麽呢?
這樣想著,前方出現了林鶴熟悉的身影。
楚甜往旁邊一閃,躲在了她早就挑選好的最粗的一棵樹後麵。
剛好可以擋住她的身形。
林鶴穿了件灰色的羽絨服,頭發好像又長了一點,前麵的劉海都有些擋眼睛了。
兩手插在衣服兜裏,快步朝楚甜的方向走著。
“所以你真的在躲我。“
看著突然橫在自己麵前的楚甜,林鶴顯然吃了一驚,卻已經來不及避開。
“沒有。“
他微垂著頭,額前的頭發掩住了眼睛。
“那為什麽不接我的電話不回我的短信。“
“沒有為什麽。“
林鶴把頭偏向一邊,作出一副耍賴的樣子:“我和你什麽關係?你是我什麽人?為什麽我一定要接你的電話回你的短信。“
他的眼睛籠罩在劉海的陰影下,看不出一點光亮。也讓楚甜一時分不出他說的這些話到底是出自內心還是怎樣。
她咬了咬牙,輕笑:“在我回答你的這些為什麽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偷偷畫我?為什麽要截了曾星宇給我的情書?“
一張雪白的素描紙,一個疊的極精致的愛心攤在楚甜的手上。
林鶴隻看了一眼,心裏像被什麽擰住了,一陣生疼。
“你什麽時候拿的,別人的東西不經過同意就可以隨便看隨便拿嗎?“
聽到這避重就輕的回答,楚甜的目光更加堅定,她向前林鶴逼近一步:“為什麽?“
“那天畫畫我不知道是你,看到有人在那兒就畫了。如果你覺得被冒犯到,那我可以扔掉。情書嘛,我是代為轉交,隻是後來忘了。你要的話就拿回去吧。“
林鶴被他逼得無路可退,直接把畫從楚甜手上拿了回來,揉成一團,塞進自己的衣服兜裏。
楚甜兩隻眼睛亮成了一汪水,咬著嘴唇,一字一頓:“你明明就是喜歡我,為什麽不敢承認。“
“沒有。“
林鶴的頭低得更多了一些,然後再次將視線移到旁邊,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
楚甜繼續往他的麵前逼近,直到她額前的碎發都能感覺到林鶴的呼吸。
她原本就比他矮大半個頭,現在的距離,她一抬眼就對上林鶴的眼睛。
林鶴想避卻沒有避開,他不想自己顯得太心虛。
“那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一點都沒有喜歡我,如果說謊,我立馬就被車撞死。“
一陣疾風馳過,楚甜隻覺得眼前林鶴的雙眼變成了天上的星星。
她許久沒有這樣看過林鶴的眼睛了。
她也許久沒有看過林鶴這樣的眼睛了。
帶著深邃如湖底的喜歡,在激蕩中逐漸變成淩亂的驚慌失措。
然後周圍一片漆黑,隻有他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然後在某個熟悉的地方消失不見。
這個場景,似乎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