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怎麽辦
“其實我也沒怪你。”
林鶴鬆開手,也蹲了下來。
這是實話。即使在剛才楚甜說出那一番辯白前他也沒有真心想過要怪她。要說為什麽,他自己也不明白。
按往日來講,他不願意多接觸女生,也不喜歡其它女生給他帶來麻煩,比如上次曾默默當頭全班的麵給他送千紙鶴。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對楚甜總有一種別樣的親切或者說莫名的寬容。
見林鶴也蹲下來,楚甜連忙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上惹著幾滴晶瑩,把她襯得如一個哭泣的洋娃娃一般。從眼角悄悄瞥了一眼林鶴,他正微微皺著眉頭,大概正在懊惱自己怎麽就把人惹哭了。
看來這招奏效了。她在心中暗喜。
正如她所想的,林鶴看著眼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蜷成了一隻受傷的小刺蝟模樣的女孩,確實覺得自己剛才那樣有些咄咄逼人了。
哎。
他在心裏歎了口氣,其實早上出門時想的是如果遇見楚甜就問下她對打賭的畫有沒有什麽要求的。沒想到一時興起的捉弄竟把人家弄哭了。
“我隻是想問問我們的賭注,就是你要的那幅畫,還要不要了。”
正說著,眼見著楚甜又一滴眼睛直直的落下來砸在地上,林鶴連忙把衣服兜、褲兜裏到處都掏了一遍,卻隻找出一小坨皺巴巴的紙巾。
他仔細的打開撫平,又折成四四方方的一小塊。剛遞到楚甜臉邊,又換了個方向輕輕塞進了她的手裏。
紙巾上體溫的微熱從楚甜的指尖一直擴散開來,這場景和空氣中迷亂的氣息,像極了以前和林鶴吵架後和好的場景。這樣溫柔而又無奈的林鶴她也曾經擁有過啊。
她鼻尖一澀。
如果是按以前的慣例,林鶴溫暖地胸膛正等著她,林鶴有力地雙臂正一點一點將她環繞。
見楚甜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反而從睫毛後麵一滴接著一滴的往地上掉淚珠子,林鶴一下手足無措起來。
“你別一直哭啊,我真的隻是想問問你有沒有喜歡的建築風格。”
“然後順便小小的惡作劇了一下。”這一句的聲音又小了些,仿佛一個犯了大錯的孩子。
楚甜捏著紙巾,始終一言不發。又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一下站了起來。可能是因為蹲的時間太長,起身到一半就覺得眼前發黑,身體也晃了一下。
林鶴見狀急忙伸手要扶,楚甜卻將身體往旁邊一躲,站定了腳直接轉過了身。
“畫的話我不要了。本來就是我一廂情願要打賭的。”
說完就朝她家的方向走去。
“什麽?”
不知道是沒有聽見還是故意不理,楚甜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
林鶴呆呆地立在原地,看著楚甜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前方的一個轉角。
………………………………
楚甜已經完全在市一中出了名了。
轉學來一個多月就考了年級第一,又差點親了眾多女生心目中的男神。
人人都說老天是公平的,學霸有了比一般人更好用的腦子就不會再有一副好皮囊。
可是慕名而來打望的男生女生們卻發現,老天確實也有特別偏心的時候。尤其是女生,原本氣勢洶洶而來,想看看是什麽醜八怪敢對男神做自己想了很久都不敢做的事,結果隻在窗戶外瞥了一眼就隻得灰溜溜的走了。
打不過,顏值、智力值、勇氣值,哪方麵都打不過。
男生們呢,無一不感歎林鶴就算真被這個女生親了也是千值萬值。同時更是暗暗慶幸楚甜並不喜歡林鶴,既然這個女學霸對男學霸沒興趣,那說明她的口味可能還是一般的凡夫俗子,自己說不定還有機會。
幾天下來,高一四班外前來打望的男生從高一到高三換了一波有一波,要電話號碼的,直接寫情書的也前仆後繼。連江樂文都被弄得煩不勝煩,要不是還指著楚甜給她補英語,恐怕已經換了八十回座位了。
這下被急壞的還有武威。他可是市一中第一個認識楚甜的男生啊,而且還有著那麽戲劇性的開場。
小說的開頭已經寫好了,哪有中途換男主角的道理。
可是急歸急,他也隻是幹著急。別看他平時說話做事都大大方方,真要在喜歡的女生麵前表達些什麽還是沒有過的事。思來想去,隻有去跟她關係最好的潘小雨打聽打聽。
潘小雨正和班上的幾個女生在一起說笑,看到武威過來,卻不像往常那麽熱情的打招呼。
“小雨。”
看到潘小雨似乎沒有看到自己,武威使勁兒朝她揮了揮手。
“武威哥。”潘小雨笑著回應了一聲,人卻不見過來。
看著她和旁邊的幾個女生依舊聊的火熱,武威大概也知道這會兒是把她叫不過來了,隻好灰溜溜的往回走。
剛一轉身就遇著汪書偉抱著一個新籃球走過來。
看樣子是家裏人剛剛送過來的。
“新籃球啊。”武威手癢癢的接過來往空中拋了幾下。
“是啊。之前那個前兩天跟楚甜她們幾個女生打球的時候被她們打爆了。也不知道她們怎麽弄得。”
“楚甜把球打爆了?!”武威一臉難以置信。楚甜愛打球他知道,也一起打過幾次,但是沒想到她還有這能耐。
“我是說楚甜她們幾個女生,不是她一個人,你怎麽聽的。”汪書偉眼神鄙視的假裝把球要往他頭上砸過去。
“哦哦哦。聽岔了。”武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幹笑了幾聲來掩飾。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幾天滿腦子都是楚甜。
“中午吃完飯一起去試試。”
“行,你可別心疼啊。”
兩人說說笑笑就一起上了樓。
不知道什麽時候,剛才和潘小雨一起聊天的幾個女生都回了教室,隻留下她一個人還在原地。
武威和汪書偉說話的內容她聽到了大半。
看著他們消失在樓梯口,潘小雨這才覺得手指有些異樣的感覺。
從校服兜裏抽出手來,右手的食指已經被一條深藍色的手繩勒成了烏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