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是人是鬼
什麽紂王？什麽蘇妲己？
跑題了跑題了。
沐悠然搖了搖胡思亂想的腦袋，想理清頭緒。
也就是說，最最重要的一點，王老五是在一座商朝古墓，也可以說是一座商朝宮殿中，丟了魂的！
而自己，也是因為觸摸了那塊玄鳥墨玉，才引發異象，導致車禍……
難道這一切，都是冥冥注定？
沐悠然完全驚呆了，腦海中亂成一團麻，好一會才短促而痙攣地呼了一口氣。
子昭眨巴著鳳目，莫名的瞧著她，見她好似從夢中被驚醒，目光好像從遙遠的地方摸索回來似的。
“你沒事吧？你到底怎麽了？”
沐悠然被子昭喚醒，可心中卻感慨萬千，不過一夜之間，卻恍如隔世。
昨日恍恍惚惚，她還在為昏迷不醒的王老五竭力尋玉，今日卻真真切切來到異世，就如同受到某種指引，難道王老五也魂穿至此？
既來之則安之。
沐悠然捋了捋心頭事，第一步，自己先要替原主複仇，以報複活之恩；第二步，找回王老五；最後一步，自然是尋到鳳形白玉和玄鳥墨玉，回到現代，回到自己舒適的別墅，與一墅古玉為伍，繼續優哉遊哉的人生。
心中有了定論，沐悠然大步向前，不遠處就是乙索部落了。
兩人繼續趕路，翻過一座山，又趟過一條河，透過密林，是撲麵而來的震撼。
一條長河橫臥無盡碧野，散落的氈房、帳篷沿河而聚，平坦的草原上，孩子們光著屁股上跳下竄，追趕著髒兮兮的牛羊，男人們神情冷漠，大多拎著血淋淋的獵物，小到獐子、袍子、山雞、野兔，大到猛虎、狗熊，血肉模糊地堆在火場周圍，婦女們有的在縫製裘皮，織補粗布麻衣，另一部分則在烤肉、煮湯。
這些人無一例外，粗衣麻布，麵黃肌瘦，蓬頭垢麵，竟然比沐悠然的一身粗布裝扮更加簡陋艱辛。
血腥味混合著肉味，能勾起饑餓之人的食欲，卻也讓人作嘔，可他們似乎早已習慣，除了孩子們偶爾叫鬧哭喊，成人們個個麵無表情，空氣裏流淌著漠然的氣息。
沐悠然麵露同情。
子昭道：“他們是乙索的奴隸，多來自戰爭俘虜，一小部分為部落貴族購買，別小瞧他們，從正月開始刨冰，陽春播種，到秋收放牧，再到製造修理，建倉收糧，風幹畜肉……簡直無所不能，要是遇到外族侵擾，他們便是打頭陣的炮灰，所以沒什麽好同情的，世道如此。”
沐悠然長歎一口氣，這商朝果然野蠻，這便是冷兵器時代最普通的場景吧。
雖不見萬馬奔騰，沙場廝殺，可這安安靜靜的冷漠和艱辛，也能讓生為現代人的沐悠然，身心震撼。
“走吧！”
循著記憶，沐悠然領著子昭踏入乙索王帳的領地。這裏與外圍奴隸的居所相比，天上地下，雲泥之別。
一座宮殿式大帳坐落在領地中央，帳頂不知何物，在強光下，閃爍著輝煌光芒。
大帳方圓幾裏，所用毛氈均是精美編織的皮毛，卻不知要耗費多少牛羊皮，多少奴隸日夜不停的辛勞，才能織就。
沐悠然擋了擋刺目的反光，才看清那頂上居然鑲著隻碩大的鎏金狼頭，狼是草原民族的守護神，嗜血而野性。
可不管這裏有多少“豺狼虎豹”，她沐悠然都會想盡辦法，讓其順毛爬好，就如昨夜那頭狼王，拔掉它的狼牙，讓它永難囂張。
自王帳向四麵八方，延伸出多條道路街區，很明顯，越靠近王帳，越雍容華貴，想來定是王族和貴族們居住之地。
見此地如此繁華，一抹笑意爬上沐悠然的小臉，她就說嘛，人家穿越做公主，哪個不是豪華宮殿的待遇，哪個不是一醒來，便有丫頭“小姐，小姐”的叫著，如今看來，她的處境也沒想象中惡劣啊！
沐悠然大步流星，朝王帳方向走去。
一路上，眾人突見消失多日的九公主出現，紛紛像見鬼似得，躲的躲，溜的溜，無一人敢靠近。
沐悠然和子昭正納悶，突然跑出一個顫巍巍的老嬤嬤，眼中蓄著淚，卻一臉驚喜，朝沐悠然疾步走來。
“九公主，九公主，老奴終於將您盼回來了。”
老嬤嬤上下打量著沐悠然，似乎在求證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求證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真實的乙索九。
瞧了好一會，嬤嬤才如泣如訴道：“您活著太好了，我就知道九公主福人自有天助，是遨遊天際之命，怎麽……怎麽可能就這般……這般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首。”
老嬤嬤哭嚎著，觸目傷懷，沐悠然心中感慨，眼前的老嬤嬤就是夢中救了自己一條小命之人，她淡笑著上前，踮起腳尖，雙臂輕輕環上嬤嬤的脖子，“叭！”
嬤嬤隻覺得臉上微癢，她震驚的回過神來，難以置信，九公主剛剛，居然，親了自己。
她照顧她這麽多年，從未有過如此親密舉動，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但心頭卻被一股暖意層層包裹。
等沐悠然放開嬤嬤，身後的人群中，已站了幾位“麵熟”之人。
“這……”乙索憐星驚恐的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活生生的九妹，“咦！幺九在這，那棺材中的屍體是誰啊？”
沐悠然冷目看向說話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粉色繡緞衣裙，一對珠貝耳環，襯得本就嬌豔的圓臉更珠圓玉潤，墨發挽著碧玉朱釵，十三四歲花般年紀，十分明豔。
而她身旁的另一女子，風姿窈窕，步履輕盈，流蘇素裙飄逸，流雲墨發及腰，肌膚如玉，眉目清冷，頗有些不識人間煙火的冷豔味道，人群中竟是“鶴立雞群”。
隻可惜，她自看到沐悠然的刹那，便兩眼發直，臉色煞白，仔細看，腦門上還密密麻麻滲出汗珠，她驚恐的瞪著沐悠然，由於恐懼，四肢如糠似的亂顫，連嘴唇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好一會兒，才聽到她舌頭打結般問道：“你，你是人？是，是鬼？”
沐悠然冷冷的盯著女子，目光銳利，眼風如刀，眼中恨意不絕，似是要將人吞噬。
這女子便是乙索九的三姐，那個嫉妒妹妹姻緣，將其迫害致死的乙索憐月。
出乎沐悠然所料，這女人看起來居然如此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