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原野求生（38）
宿白離去的日子裏，封凜凜盡量不去提這個名字。
就連這個孩子，她也沒有特別強調到底是誰的，因此，大多數族人都以為是安的。
安倒是樂天，孩子爸是誰無所謂，隻要是封凜凜生的他就喜歡，為了能讓孩子平安健康降生，他跑前跑後，忙裏忙外，比孩子親爸不止體貼多少倍。
這個時候的消息傳遞基本靠吼，原本在原野有獨霸一方架勢的風阿被九疑擊敗後，九疑就迎來了長久的和平。
首領換人這種大事是瞞不住的，原野上其他還未投奔的小部落見風使舵，紛紛繞開風阿，投到九疑來。
隻一個春天，九疑駐地的規模就擴大了兩倍。
原先投奔到風阿的部落成員也有鬆動的意思，原本隻是三三兩兩的結伴來投，後來，更多人拖家帶口的來到九疑外，希望可以加入這個大家庭。
金姨和南柯都不大支持吸收風阿的人，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包藏禍心？
封凜凜對此則是相當大度——
“人是第一生產力，隻要他們來，我們就歡迎。我們把部落做大做強，不就是為了壯大力量嗎？現在有現成的力量融入，我們怎麽能把他們拒之門外呢？”
金姨擔心：“可是首領，這裏有不少風阿人，之前三次都參加了對九疑的作戰，萬一他們在部落裏挑起內亂，到時候會很麻煩。”
南柯也說：“是啊首領，來投奔的實在太多了，如果他們反了，我們可能鎮不住啊！不如分開管理，區分自己人和外族人。”
封凜凜不以為然：“區別對待隻會讓外族人心寒，因此要一視同仁，叛亂問題也不用擔心，如果是我倒行逆施，你們反我是應該的，但我就不信了，有些人會放著豐衣足食的好日子不過，天天想著造反。”
聽她這麽一說，金姨感覺還挺有道理。
以前，部落裏的人吃不飽穿不暖，時時刻刻都麵臨著被風阿吞並的危險。
但是首領從原野之神那裏回來以後，九疑的好日子就開始了。
他們有了溫暖房子，防禦工事，高明武器，和風阿打仗從無敗績，地裏長著糧食，籠裏圈著牲畜，這是多少原野人夢寐以求的好日子？
有好日子不過，隻想搞破壞的人，天理不容。
所以，她決定相信封凜凜的話。
反正以前每次信她都不會有錯。
九疑打開大門，真誠而熱烈的歡迎著每一位遠道而來的新成員。
幸運的是，正如封凜凜所說，投奔的新成員都是想過好日子的，他們勤勤懇懇的學習蓋房造車，豢養種植，將原本日薄西山的九疑打造成了生機勃勃的新部落。
夏天過半，封凜凜的產期近了。
過去生產的慘烈情景曆曆在目，鳳鄰就是難產而死的。
這一胎又是苦主的投胎，更加凶險，封凜凜很緊張，脾氣變得很壞，常常對沒做錯什麽事的安非打即罵。
安一開始還任勞任怨，任憑打罵，但後來他發現封凜凜打罵他以後，她更加難受，心裏很過意不去，幹脆在一天早上消失了。
安走得很突然，封凜凜早上起來找不到他，又想發脾氣，金姨已經習慣了那兩人的小劇場，趕緊過來扶著她：“阿凜，你找安是不是？他天剛亮就出去采藥，已經走兩個時辰了。”
封凜凜壓著火氣：“都去這麽久了，為什麽還沒回來？”
金姨笑笑：“你真是太依賴他了，一會兒不見都問東問西，別家男人不都是這樣的麽？你還是回去躺著吧，下個月就要生產了，千萬別磕著絆著。”
封凜凜總不好對金姨發火，隻能憋著火氣回房。
她也不知怎麽了，一腔怒火無處發泄，隻想逮著安撕扯一通。
回房也躺不下，睡不著，她扶著肚子，在房裏一圈一圈的走，突然間天旋地轉，她就撲街了。
這一撲很不妙，是肚子先著的地。
封凜凜當時就慘叫起來。
幸好金姨沒有走遠，聽到慘叫，趕緊過來叫人把她抬到床上去。
那一摔衝擊太大，羊水都破了，封凜凜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看見巫醫進門，金姨和其他幾個生育過的婦女齊齊進門，把閑雜人等趕出去。
陣痛開始了，封凜凜疼得死去活來，一腳踹在巫醫胸口，差點把巫醫踹的背過氣。
她的慘叫斷斷續續，不多時，部落裏又一處也傳來了慘叫聲。
這半年一直透明的阿魚，產期也是今天。
金姨不怎麽關心阿魚，反正活著有她一口飯，當然還是死了最好。
巫醫也不關心阿魚，她已經看出來了，九疑有封凜凜在，才有未來，要是這位首領沒了，那她就得早點考慮跳槽了。
封凜凜疼得都快昏過去了，還能分辨出阿魚的叫聲。
她拽著金姨，讓她去阿魚那邊看著。
金姨不樂意：“你才是最重要的，那女的死活都無所謂！”
封凜凜滿頭都是汗，聲音帶著哭腔：“我答應過……宿白……要好好照顧她……一定要讓他們……母子平安……去，金姨……去！”
金姨沒辦法，隻能帶著兩個婦人出去了。
平時不需要的時候，安總在眼前晃。
今天需要他了，他卻不在身邊。
還有宿白。
該死的，他自己爽完跑的無影無蹤，痛苦卻交給她來承受。
“混蛋……”封凜凜嗚嗚的哭，抓緊被子，疼得不住蹬腿，“兩個狗東西……我要砍死他們……剁碎了包餃子……一口一口蘸醋吃……嗚……”
巫醫不太明白她在說什麽，還以為她是疼得說胡話了，她在床邊嘟嘟囔囔念完一通禱告詞，然後洗洗手，站在封凜凜跟前，開始幫她按摩拉伸。
封凜凜哭的哇哇叫。
還是站在原野的人身體好。
久居深宮的鳳鄰生產跟死過一次一樣，這一次，封凜凜隻用半天就把孩子生出來了。
一個號啕大哭的小男孩。
饒是巫醫見多識廣，也承認這次生產很順利。
大概因為父母都是漂亮任務，封凜凜生下來的孩子也是粉白粉嫩，玉雪可愛，除了比正常嬰兒小一點，一點都沒有早產兒那虛弱無力的樣，哭得也很大聲。
封凜凜看著那個孩子，一點抱他的力氣都沒有，她渾身都濕透了，這時隻想蓋上被子，好好睡一覺。
記憶的最後，她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從門外進來，她隻來得及嘀咕一句“安”，然後就沉沉的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