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原野求生(13)
連弩的要求不高,而且,線茅的纖維彈性小,韌性大,很適合做弓弦。
除了培養先鋒隊的連弩手,封凜凜還跟眾人講解了一下最常用的陣地戰和遊擊戰,最後用一句因地製宜的話做了總結:“熊帶領的一群羊會勝過羊帶領的一群熊!”
大家聽了,覺得很有道理,紛紛鼓掌。
好在早早給眾人普及了普通話,這也是優勢之一,風阿人聽不懂。
阿清身受重傷,部落裏的護衛任務不能再交給她,封凜凜作為首領當仁不讓,隻好親自上。
冬天執勤是個苦差事,阿清在的時候,根本用不著她費心,她可以心安理得的一覺睡到天明,現在隻能裹著大氅,穿著皮筒子,跟同樣裹成熊的族人一起去站崗。
族人看到首領這麽有幹勁,自然也打起精神,一邊一絲不苟的巡邏,一邊加緊時間製造陷阱和弩箭,等待和風阿戰鬥的那天。
十天後,阿清因為傷勢過重,沒能挨過這個冬天。
臨死前,她證實了宿白的話,讓封凜凜小心風阿。
那麽年輕那麽健康的一個好姑娘,出門一趟,被生生的禍害死了。
阿清的葬禮遵從九疑的風俗,非常簡單,族人在公墓裏挖了個坑,哭著埋葬了她。
阿清的陪葬品是生前的石珠手串、牙鏈,在蓋土的時候,她最寵愛的男寵跳進坑裏牽著阿清的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這個男寵名叫南柯,雖然是外族,但為人謙和,人緣很好,比宿白受歡迎多了。
他是真愛阿清,一路追隨過來的。
如今愛人死了,哭的比誰都傷心。
封凜凜都看不下去了,示意人把他拉上來。
南柯抱著阿清,掛著一臉的眼淚鼻涕,對封凜凜哭訴:“首領,我們一定要讓風阿,血債血償!”
說著,他還惡狠狠的看著宿白。
宿白剛剛能下床,也來參加阿清的葬禮。
被南柯瞪,宿白低下頭,很是自責。
他不會人情世故,像個木頭撅子,要不是封凜凜處處保護,他早被九疑人一人一口給嚼了。
封凜凜過去安撫南柯:“南柯,阿清沒了,我們大家都很難過,但你要記住,我們的敵人是風阿,宿白是我們的人。”
南柯擦了一把眼淚,惡狠狠的說道:“他不是!他是風阿人!他根本不可能跟九疑一條心!”
“那你呢?你也是外族人,如果今天被懷疑的是你的部落,我們不分青紅皂白就仇視你,疏遠你,你能接受嗎?”
“可是……”
“宿白還帶回了阿清,如果不是他,我們根本不可能知道精窮部落到底發生了什麽。”
“……”
雖然還是很不服氣,但南柯小哥好歹沒再把眼珠子瞪出來了。
安葬了阿清以後,封凜凜把南柯扶起來,說道:“阿清的遺誌,以後就由你來繼承吧,你去金姨那裏幫忙。”
金姨的工作相當於後勤,任何一個有理想的年輕人都不想整天算計柴米油鹽。
南柯當即拒絕:“我要去先鋒小隊!”
“有理想,很好,但是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過去。”
南柯很不客氣的諷刺:“不是我不能過去,而是您想把位置留給宿白吧!我看他已經差不多能下床了!”
話一出口,封凜凜發現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哦,原來都在等著呢。
她清清嗓子,說道:“先鋒小隊關係到整個戰爭的成敗,我隻挑合適的,不挑親近的。”
南柯恨聲道:“我一定要加入先鋒,殺了風阿人,為阿清報仇!我可不像某些人,會對風阿手下留情!”
九疑部落裏就宿白一個風阿人,南柯這麽說,就是很明顯的針對了。
宿白看了他一眼,一句辯解都沒有,隻將一把石刀丟在地上,擺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他的意思也很明顯——
看不慣我,就來殺了我吧,我是不會反抗的。
封凜凜氣他火上澆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南柯已經衝過來撿起石刀,舉起來就往宿白身上攮!
封凜凜情急之下,回手抓住南柯的胳膊,順著他的力道把力量卸掉,在外人眼裏,她就是抓著南柯的手,在宿白麵前畫了一個很驚險的弧。
這一抓雖然讓宿白避開了致命傷,但打磨鋒利的石刀還是擦到了宿白的高鼻梁,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印。
兩三秒後,白印滲出血,從臉頰劃過,流下一條細細的血線。
南柯沒想到封凜凜的力氣那麽大。
雖然首領是公認的能打,但男人的力氣天生就勝過女人,阿清是部落第一的勇士,而他時常陪著阿清摔跤打鬧,自認為不會被封凜凜給製住。
真是,沒想到……
封凜凜變手刀在他腕上切了一下,南柯隻覺得手指一麻,石刀就掉下去了。
封凜凜一把抓住石刀,沒好氣的看著他:“阿清剛走你就想鬧事了?她都說宿白沒有跟風阿勾結,你連阿清的話都不信了?”
“我……”南柯看了宿白一眼,憤憤的哼了一聲,扭頭走了。
族人對此事保持觀望態度。
雖然阿清證實了宿白的清白,可長久以來的偏見還是讓他們無法痛快地接納宿白。
等人都走了,封凜凜把石刀還給他,沒好氣的說道:“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在我身邊就這麽難熬嗎?說死就死。”
宿白接過石刀,神色黯淡:“隻要我死了,你就不用為難了。”
“這麽說你還是在為我著想囉?”封凜凜哼了一聲,“用不著!這點事我自己可以解決,你再三天兩頭想尋短見想輕生,我就讓你嚐嚐我的手段!”
宿白眼裏多了一絲活氣,扭頭看著她,長睫毛眨動:“我真的可以留下來嗎?”
“你不留下還想跑哪裏去?”封凜凜扯著他往回走,“回去了,病都沒好利索就下床,讓人省點心吧!”
宿白跟在她身後走,手裏緊緊握著石刀。
石頭是捂不熱得。
但是被她遞回來的石刀,上麵還留著暖融融的溫度。
他開口,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阿凜。”
封凜凜粗枝大葉沒注意,“啊”了一聲問:“幹嘛?”
“……謝謝你。”
“嘁,”封凜凜頭也不回,“謝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