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雙腿惡化(一更)
小舟深以為然,心裏對白瓷的佩服又增進了不少。
三個時辰之後,景寧才悠悠轉醒,才醒來就見到白瓷正趴在他的床邊歇息,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觸碰白瓷的腦袋。
許是因為警醒的緣故,他的手才碰到白瓷的腦袋,白瓷就已經醒了。
“你醒來多久了?”
“嗯,剛醒來。”
白瓷把他扶起來,然後給他倒了一杯水,“幾個時辰沒有進食,先喝點水潤潤嗓子吧。”
景寧定定的看著白瓷白淨的手上握著的茶水,並沒有立即接過來,而是看著裏麵自己的倒影。
麵具還戴在他的臉上,習慣了整日戴著麵具,都快忘了他的樣子了。
白瓷見他沒有接過來,隻當他不舒服,也沒有催他,而是將手中的茶水輕輕的拿到他的唇邊,伺候他喝。
景寧心神一動,就著白瓷的手喝了起來。
一邊喝一邊還不忘打量白瓷的小手,有種想要將它緊緊的握在手中的衝動。
白瓷見他喝完了還盯著杯子看,還以為他還沒有喝夠,又倒了一些過來。
景寧沒有說話,依舊喝了下去,白瓷這才放下杯子,坐在一旁給他削蘋果,想著怎麽跟他說他的腿的事情。
“我的腿,沒有救了吧?”
白瓷削蘋果的手一頓,鋒利的小刀擦過她的拇指外麵的皮肉,頓時見了紅。
景寧連忙把她的手抓來,扯過自己身上的衣裳就給白瓷擦幹淨。
“我不該在你削蘋果的時候讓你分心的。”
白瓷見他緊張的模樣,心裏略過一絲感動與甜蜜,感覺與他近距離接觸的感覺很不一般。
“無事,做不過輕輕劃了一下,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也不疼。”
誰說不疼?手腳的皮膚反映比較慢,剛削到的時候不疼,一會兒就疼了,浸了水更是疼。
景寧給她輕微包紮了一下,叮囑她回頭記得不要浸了水。
“我知道了。”
她又不是三歲小孩。
不過被景寧這麽一叮囑,並且小手還被景寧握在手中,就算是長期相見,白瓷一張白淨的小臉上還是忍不住出現了一絲紅暈。
“我讓人給你熬了粥,一會兒你多吃點。”
盞茶的功夫,侍書端著一缽香氣滿溢的粥過來了,還取了兩個碗和勺子。
見兩人坐在一塊兒,侍書很識趣的離開了,把空間留給兩人。
白瓷之前就聽小酒說過,景寧痛了幾個時辰,加上沉睡的這幾個時辰,也算是很長時間沒有用餐了,故而準備的粥比較粘稠,煲得又爛又入味。
取下勺子盛了一碗出來,輕輕吹了吹,給景寧喂過去。
剛進門的小舟見狀,假裝自己沒有進門,悄然往外頭走去。
景寧眉眼舒展,為他的識趣而感到愉悅。
“你也吃點,這粥味道不錯。”景寧直接將她遞過來的粥轉了個方向,送到她的唇邊。
白瓷一怔,他居然將自己吃過的勺子給自己吃了。
臉瞬間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一般。這家夥悶不吭聲的,居然是個悶騷的。
並不是說她介意他吃過的勺子,相反的,是覺得他將自己吃用過的勺子給她用,有點受寵若驚。
即便已經到了要乘坐輪椅的地步,景寧還是很講究的,說得不好聽一點,便是有一點點潔癖。
素日裏他的東西不喜外人多碰觸,吃食上更是不會與別人共用餐具。
白瓷隻覺得今日的粥確實很甜,忍不住多嚼了幾下。
下一口倒是不好繼續喂他了,白瓷有點緊張,擔心他還會將粥遞過來給自己吃,卻又不知為何心生期待。
想了想,白瓷幹脆直接盛了兩碗粥,遞過去給他一碗,她自己也一碗。
“再吃點便過陣子再吃了,你剛醒來,不宜吃太多。”
景寧見她居然分了兩個小碗,心裏略微有些失落。
直到用完了膳,白瓷才斟酌了一下語句,對他說道:“你的腿……還會有希望治好的。”
景寧麵色略顯黯然,隨即又看開了,自嘲的笑了笑:“這麽多年的輪椅生活,我早已經習慣了,無妨。”
白瓷見不得他這個樣子,正常人誰不想要一雙完好的腿。
景寧他本就不該屬於一直坐輪椅的那類人,他是那麽的出類拔萃,想必很想繼續回到戰場上建功立業吧。
想了想又說道:“我知道有個人,興許能夠治好你的腿傷。隻是他此刻還在閉關,年後會出關,屆時我再想辦法請他來給你看一下。”
師父,希望您老人家給力!
景寧隻當她說的話是為了安慰他而說的,不過還是很鄭重的點頭道:“讓瓷兒費心了。”
“以後我會親自給你配好泡腳的藥浴的,藥方我稍微改動了一下,雖然沒有之前的效果好,但適合你如今的腿用。即便成效差點,還是能夠維持一段時日的。”
景寧聽出了她話外的意思,不由詢問:“瓷兒的意思是,若是這次無效,我這雙腿便不能保全了?”
白瓷低頭不語。
她說的其實還算樂觀,真實情況是,若是這次她開的新藥方都無效,而師父那邊又不肯過來給他,或者說來看了之後沒能找到合適的解毒方法的話,阿寧的這一雙腿就真的廢掉了。
為了不影響其他地方,到時候隻能截肢。
她無法想象,截肢了後的阿寧,該如何麵對原本精彩而後卻隻能變得灰暗的人生。
衣食住行都要人伺候,他那麽高傲的人,能夠熬過這些年已經很難得了,若是截肢了,必定很難過吧。
不知為何,隻要一想到景寧被截肢了,白瓷心裏就堵得厲害。
她覺得在屋子裏悶得喘不過氣來,輕輕打開了一點窗子透了透氣。
景寧看著她站在窗邊的窈窕身影,內心沉重。
他如何不知道白瓷是為了安慰他,具體的情況,他自然知曉。
自從自己的雙腿再次開始疼痛起來的時候,他便發現了藥浴的不妥。
而這藥浴,接觸的人並不多。
小舟小酒不會害他,白瓷也不會。那麽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動手的人,就那麽一兩個。
那抹纖細的身影是那麽的孤獨,惹人憐愛。
隻是他卻一直不敢進一步觸碰她,他怕。
怕他自己的雙腿始終看不好,耽誤了那樣美好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