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在下魏人朝不休
大荒河圖第六百三十三章在下魏人朝不休永安城外荒山
兩個獵戶打扮的西坤士卒這時候正在山林里尋覓著不知道什麼
「老王,今日城內如此的喜事,要我說啊,待再過半個時辰,咱們也就可以提前收拾收拾回城了,反正今個看起來也是並沒有什麼異動。」
其中一個獵戶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隨後便是只見他活動了一下渾身的筋骨,他渾身上下的骨頭也是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這副身子骨啊,還真是天冷了缺了鍛煉,這才巡視兩個時辰就麻成了這樣,嘖,看來來年開春之後還是要好生的鍛煉一番才行。」
這人一邊活動著自己的臂膀,一邊抬起頭來看著就在他前方不過幾十米的另外一人。
「老王,我叫你呢,你怎麼不吭聲啊?」
這人有些疑惑,這個老王怎得今個連話都不說了?自己這都喚了他好幾聲了這傢伙也不說句話,這半截半整的自己還怪不自在的。
「老王啊。」
這人一邊再度喊著那人,一邊邁開步子,向著老王走去。
「這還真是奇怪了,老王你怎麼連動都不動呢?你這傢伙聽見了我叫你吧?怎麼就是不吭聲呢。」
看著老王站在原地始終不動彈,這人心裡就有些不悅了。
你說你這個老王,平日里板著一張臉也就算了,可是現如今自己這都連續的喚了他好幾聲了他卻還是一聲都不吭。
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嗎?
然而,當這人好不容易來到了老王跟前,一隻手剛剛搭上老王肩膀,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突然感到自己的手掌有些冰涼。
皺起眉頭,將手掌伸回來定睛一看。
「血?!」
這人看見,自己的手掌上此時竟然沾上了不少的血液,而待得他剛一抬頭看向老王的時候。
他猛然發現。
老王的肩膀上以及胸口還有他的一條腿上,竟然,分別插著三束羽箭。
胸腔上的那枚羽箭直接貫穿了老王的身體,活生生的就是將老王整個人與那身後大樹連在了一起,同樣的,老王腿上沒入的那枚羽箭也是如此。
唯有肩膀處,那枚羽箭是直接連帶著老王肩膀上的一大塊肉給射穿了下來,就在不遠處的地面上,那枚羽箭插入了泥濘之中,而羽箭之上,則是有著一塊血淋淋的肉。
「這,這,這。」
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這人的心神已經是被恐懼席捲了,然而,正當他剛回過神來準備轉身逃竄的時候。
下一秒,寒風中又是三枚羽箭射出。
又過了一會兒后,一身素白色甲胄的太史慈從下方的山坡爬了上來,而他在看見已經死去有一段時間,且血液都被冰雪埋入的老王時,他也只是微微的掃了一眼,緊接著下一秒,他的雙眸便是讓他看見了那滿臉驚恐模樣,身體貫穿三箭死去不久的西坤獵戶。
太史慈邁著步子來到了那人的跟前,蹲下身子伸出手放在了那人身體上的幾處箭傷上,看了幾息后,不由得搖了搖頭。
「黃老將軍的箭術,當真稱得上是百步穿楊。」
在感嘆過黃忠箭術之後,太史慈這才是站起身來,對著身後的山坡大喊道
「繼續前進。」
隨後,山坡下才是再次傳出了大軍行進的聲音。
而太史慈這時候則是再度彎下腰,將那插入地面的三枚羽箭拔了出來拿在自己的手中,而在他收回羽箭的時候,則是看見了這獵戶貂衣之下露出的皮甲。
他皺起眉頭伸出手將貂衣掀開,這才是看清楚了這獵戶的貂衣之下,原來還穿著那一身代表著西坤士卒身份的皮甲。
「西坤探子?看來,他們還是挺有警覺防範的。」
太史慈喃喃自語的說出了這話后,便是沒有多做一些什麼,起身便是雙腿一縱,跳下了這山坡。
「如何?」
在看見太史慈這個小傢伙下山了之後,黃忠便是將自己的長弓收了回去。
而在看見這個小傢伙手中竟然還拿著自己的三枚羽箭時,黃忠這更是挑起了眉毛。
「這倒是有意思,怎麼?想要看看老夫的羽箭是什麼材質不成?」
太史慈搖了搖頭,而後便是將三枚羽箭伸出,他輕聲道
「若是老將軍不要的話,可否,將此物贈予我。」
「你若想要,拿去就好,老夫倒也還不缺這些東西。」
黃忠聳了聳肩。
這個小傢伙啊,其實說到底也是個有著不錯箭術天賦的小傢伙,只是,相較於箭術而言,這個小傢伙在武道上,是很難成為一個純粹箭修的。
他黃忠這麼多年的經歷自然也是可以讓他看得出來,太史慈這個小傢伙的武道已經定型,而箭道一途,已經對他起不到什麼悟道的作用了。
最多也就只能夠讓他多上一門手段而已,不過,不得不說這個小傢伙的箭道天賦確實不差。
「多謝老將軍。」
太史慈將羽箭好生的收入了自己的懷中,而後,他便是翻身騎上了自己的馬匹。
「山上的那二人,是西坤探子。」
聽著太史慈的這話,黃忠微微皺起了眉頭看向山坡。
「此地距離永安城還有二十里,如此的範圍竟然還有探子,看來,這個永安城主還是一個挺小心的傢伙。」
「此處永安城主名為羅憲,據說,乃是西坤名門羅家的嫡長子,而羅家」
還沒等太史慈將話說完,黃忠便是一笑打斷,道
「西坤羅家啊,這老夫知曉,那羅自在,老夫可是聽說過他威名的,嘖嘖嘖,百山之帥,西坤國內一個據說完全不遜色於黑袍聖君的傢伙,並且這個羅自在啊,還是個至強,這倒是沒想到,永安城如今的城主,竟然會是羅家嫡子,嘖,看來,你們家都督在知道這件事之後,應該也是頭疼了不少天呢。」
黃忠有些玩味的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坐入馬車的周瑜。
西坤羅家,這可不是一個小家族,若是他身後的這個周瑜真的有辦法將永安城給謀入手中的話,光是在對於這個羅憲的處置上,他就要猶豫一番的。
「兩國國戰,縱然是皇族又怎能豁免?老將軍,您的這番想法,著實是讓我有些不明白。」
太史慈皺起眉頭,他騎著馬跟上了黃忠之後,便是說出了自己的不解。
「正是因為兩國國戰,所圖甚大,他羅憲身後羅家勢力不小,其人在羅家地位也不低,所以啊,你們家都督才是會對此頭疼的,嘿,那羅自在可不是什麼善茬。」
黃忠騎著馬,有些輕描淡寫的口吻平靜的說出了這話,而在他的這話傳入了太史慈耳中后,太史慈這也是連連皺眉。
他實在是聽不懂了。
明明此番的局面乃是處於南離西坤兩國國戰之時,若是他們這裡可以擒獲一個大家族的嫡子,這自然也是可以借著這個嫡子的身份來要挾西坤的才對,可是聽黃老將軍所說的這話,怎麼?自己竟是沒有理解對嗎?
「若是其它世家,縱然是西坤皇族也是無妨,可,羅家不一樣,除非,羅自在已經不在人世,否則的話,羅家嫡子?光是這個身份,就已經是足夠讓那個小傢伙羅憲縱然是在西坤都城都是橫行無阻了。」
黃忠了解的,自然是比太史慈要多得多。
而有關於那百山之帥羅自在的威名,他自然也是聽說了不少。
羅自在這個傢伙啊,可是以護短出了名的,尤其是對於自家家族的後背,嘖嘖嘖,那護短的程度,本身就罕見了。
再加上,因為西坤世俗的原因,本身西坤皇族就對於羅自在有所虧欠,所以在一定的事情上,羅自在的態度,西坤皇族都是不會有過多干預的。
而如今那永安城主羅憲,可就是羅家嫡子。
「那個羅憲,可是羅家下一代的家主?」
黃忠冷不丁的,問出了這話。
而太史慈也是在思索了一番之後,給出了答案。
「從錦衣衛傳回的消息來看,是的,那羅憲如今代羅家掌管永安,雖並未有任何家族的助力,可是西坤世家上下皆是知曉,羅家的少家主,便是他羅憲,就連羅家的老祖,都是對羅憲寵愛有加,自小,便是儼然要將羅憲當成家主來培養。」
「如此,這便對了,你們家都督啊,肯定要頭疼了。」
黃忠嘿嘿的笑了笑。
那羅家的老祖他不甚了解,只是知曉那老傢伙乃是羅家的另外一個至強。
不過,他這也只需要知道,羅家是將羅憲視作下一代家主,這就已經足夠了。
若是羅憲發生了什麼意外的話,那羅自在,豈不是就要瘋了不成?
嘖嘖嘖,這個周瑜啊,估摸著,對此還真是要好生掂量掂量的。
惹惱一個瘋子,且還是一個有著不俗才能的瘋子,這可不是什麼好事的。
那黑袍聖君的本事如何,黃忠又不是沒有見識過,而那羅自在呢?
據說有著與黑袍聖君不相上下的本事,如此的一人,再加上其麾下培養多年的羅家軍,嘖,這要是搞出來了什麼意外的話。
嘿,還真是多了一份麻煩。
「不過,好在如今你們家都督的身後,還有著王爺坐鎮,嘖嘖嘖,王爺自然是不會懼一個羅自在,得虧是有王爺,這要是換做其他人來的話,嘿,那還真就有些難說了,畢竟如今的這個局面,你們家都督又無法斷定,我南離對西坤要展開如何的一場戰役。」
緊接著,隨著黃忠的這句話說出口了之後,太史慈這才是略微的有些放鬆了下來。
也對,他們如今的身後,還有著周王爺坐鎮。
管他什麼羅自在,若是真的跟個瘋子一樣殺過來了的話,大不了將其滅了就是。
不過,黃老將軍剛剛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都督他無法斷定,此番對西坤展開的,是如何的一場戰役?
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正當太史慈準備開口對此詢問的時候,黃忠便是抿嘴一笑,輕聲道
「小傢伙,你啊,就別問下去了,好奇心,就藏一藏吧,你這個小傢伙,明明只是一個校尉的身份,為何要知道的這麼多呢?知道的多,可不是什麼好事。」
聽著黃老將軍這宛若是敲打一樣的話語,太史慈這才是如夢初醒。
隨即,他便是只感覺自己渾身一陣冷意穿過。
是了。
自己現在的身份充其量也就只是荊州水師一個岌岌無名的小校尉而已,而類似於黃老將軍剛剛所說的那番話,自己的身份實在是太過於低微了,若是知曉太多的話,對於自己而言,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嗯,如此才對了。」
看著太史慈低下了頭想明白此事之後,黃忠這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過,在黃忠略微思考了一陣子后,他則是再度說道
「小傢伙,可莫要灰心,雖然說現在你的職位不過是一介校尉,但是靠著你的才能以及本事,待得此戰結束,你啊,也就要平步青雲了。」
聽著老將軍這像是打趣自己一樣的話語,太史慈的臉色頓時一紅。
「老將軍莫要如此說,子義哪裡有什麼才能本事,不過就是全聽諸位大人吩咐就是了。」
「你啊,小傢伙,你就是對自己太沒信心了,嘖嘖嘖,你也不好好的想一想,若是當真你沒有什麼才能本事,當真是平庸的話,你們家都督,又為何讓你去代他處理瑣事呢?且,你們荊州水師如今參與進入西境戰役的,老夫若是記得不錯,貌似也就只有你麾下的那些人吧?此戰對於你們家都督可是正名的好機會,他又怎麼可能會去挑選一個平庸的傢伙來隨他前往西境呢?嘖嘖嘖,你們家都督啊,可是精的很。」
黃忠撇撇嘴,而在他說這話的時候,他也是抬頭看了一眼馬車。
而也正是這時候,當黃忠的眼神剛剛看向馬車的時候,他這也是才發現,原來,那馬車上,周瑜正冷著一對雙眸,掀起了帘子看著他。
四目相對之下,黃忠對其飽以一笑,沒有過多的交流,便是看向太史慈了。
而太史慈,在聽到黃老將軍如此說話了之後,這腦袋啊,則是埋得更低了。
「你這小傢伙,怎得還學會害羞起來了。」
黃忠見到此景不由得一樂。
這個太史慈啊,著實是有趣的很。
自己不過是如此言語了兩句,這個小傢伙竟然就是害羞成了這副摸樣,哎呀,這還真是,讓自己樂了個不行。
「得了得了,小傢伙,且做好準備吧,大軍再過一個時辰,就要抵達永安城了,到時候,可就有你出力的時候了。」
不過隨後的下一秒,黃忠便是面色恢復如常,平淡的如此說道
「永安城,可是一場惡戰,老夫,感受的出來。」
而在與此同時,永安城的唐門外街道處。
那一男一女仍在口角時,他們卻是沒有發現,就在他們身後的街道深處,此時此刻,則是出現了一道人影。
「師妹,你,你收一收你這般的性子吧,我等此番身在西坤,這裡,可不是江東啊,你如此的言語,可是會引來殺頭之禍的。」
男子剛說完這話,可是下一秒,那女子便是冷哼。
「殺頭之禍?誰敢殺我?師傅他老人家在我身後,這個天下誰敢動我?呵,你真是與師兄他們說的一樣,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軟腳蝦。」
「這,這。」
男子一時之間不禁變得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麼是好。
「唐無敵又如何?那朝不休又如何?在師傅面前,這二人不過就是凡夫俗子罷了,他們二人怎配與師傅共同位列前三之列?呵,那風家人列出的什麼**,著實是誇大其詞了些,這一甲子有師傅在,這天下九品第一,合該只有師傅一人。」
然而,當女子的這話剛一說出口的時候,他們二人的身後,則是傳出了一道清脆的鼓掌聲。
只見一臉笑意的朝不休正不停的鼓著掌,向著二人走去。
男子在見到自己身後竟然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的時候,面色則是瞬間大變,不過,他這也是連忙的攔在了自己的師妹之前,他面向朝不休,拱手對著朝不休深深一拜,對其恭恭敬敬的說道
「閣下可是盡數聽見了?」
朝不休雙眼微眯,點了點頭,輕聲回道
「這自是。」
男子咬了咬嘴唇,他閉上雙眸,姿勢保持不變,連忙繼續沉聲道
「閣下,在下與我師妹二人乃是江東星官一脈,若是閣下對於我等一脈有所聽聞的話,還請,勿要將此間聽之傳出去,若是閣下願意的話,我江東星官一脈,自當對閣下有厚禮相待。」
聽見自家師兄如此說,女子的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她一把推開男子,就這麼站在了朝不休的面前,蠻橫的道
「你且聽見了吧?我等可是星官一脈,我的師傅,可是如今星光一脈的地官,呵,如今天下第一九品,便是我師傅,你這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傢伙,若是知曉我師傅威名,還不乖乖的將嘴巴閉上,此間聽到的話,統統給本姑娘爛在肚裡去。」
「師妹,你。」
男子剛想說些什麼,可是女子一巴掌就是扇了過去,狠狠的打在了男子的臉頰上。
「閉嘴,你個懦弱無能的軟腳蝦。」
「呵。」
朝不休輕笑出聲。
江東星官一脈,竟然會出來這麼一個。
該怎麼說呢?
這個小丫頭。
看起來腦子好像是有些不太好使啊。
不過,朝不休對此,也是微微點了點頭,而後緊接著,便是聽他輕聲道
「小姑娘,你可知曉,此處乃是何地?」
那女子不屑的冷哼一聲。
「西坤永安城,如何?就算是西坤之地,又有何人敢招惹我江東星官?」
這小丫頭是傻的嗎?
朝不休有些憋不住笑了。
這裡,可是西坤的地界啊,這個東巽出身的小丫頭,怎麼,到底是怎麼敢有這個膽量說出這些話來的?
難道這個小丫頭就不知道,就他剛剛所說的那些話,早就已經是足夠被拉去砍頭了嗎?
江東星官一族確實很是威風不假。
並且,如今星官一族的那位地官,也是與朝不休和唐無敵一樣,被並列為天下九品前三,修習五行功法的狠人。
然而,這又如何呢?
這裡,可不是東巽,更不是江東。
這裡,是西坤永安啊。
「閣下,閣下多多見諒。」
男子這時彎著腰,踉蹌的說出了這話。
而朝不休看向這個男子的眼神,也是停滯了一番。
倒是奇怪。
這個小傢伙,修為和天賦倒是不錯,只不過,他修的好像不是內力武藝一途。
不過,即便是如此,這個小傢伙的修為,按理來說現在也可以算得上是五品修士,而這個小丫頭,不過就是一品而已。
有意思,還真是,有意思。
「喂,那邊的,若是聽清本姑娘說的,現在就趕緊滾,本姑娘代我星官一脈,暫且繞你一命。」
撲哧。
得虧是朝不休忍下了自己心中的這一抹笑意。
繞自己一命啊。
這還真是。
自己這還真是頭一回從一個一品修士的口中,聽到繞自己一命的話。
稀奇,實在是,太稀奇了。
不過,朝不休對此,也只是向前走了一步。
隨著他這步子的一邁,這男子和女子只感覺周遭的空間瞬間便是出現了變化。
下一秒,雖然他們還身在原地沒有任何變化,但是他們身後,卻是再也沒有了任何剛剛街頭那裡的吵鬧聲。
「改間化地,這,這是九品上的手段?!」
男子不由得驚呼。
隨即,他的雙眸便是充滿了懼意的看向那道身影。
「閣下,在下江東星官一脈左鄭,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朝不休一挑眉,在他聽到左鄭的名諱之後,這也是不由得有些思索,但是隨即而後的,他便是輕笑一聲,道
「魏國,朝不休。」
左鄭瞬間在聽到這三個字之後,面色蒼白了起來。
魏國,朝不休?!
這人,這人竟就是朝不休?
只見此時,就連剛剛在他身旁有些跋扈的師妹,這時候都宛若是受驚的兔子一樣,蜷縮在了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