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天真的花辭樹
大荒河圖第五百三十三章天真的花辭樹「統領大人,這幾日驛館的來訪名單,已經統計好了,全都在這裡了。」
雷力抱著幾張紙張,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花辭樹的面前。
花辭樹伸出手來,拿起其中的一張,便是翻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花辭樹皺起了眉頭,而後又拿起另一張,在看了幾秒之後,他拿起了最後一張,在確認了三張上面的人員名單后,花辭樹將三張紙放在桌子上,看向花辭樹,問道
「驛館這幾日,怎麼來訪人員近乎大半都是兵部的人?上至兵部左侍郎,下至兵部一書令使,這來來回回的,兵部這幾日竟然有二十多個人前去驛館?」
雷力聽聞這事之後,也是略微無奈的笑了笑,而後對花辭樹回答道
「統領大人,您說的這一點,屬下當時也注意到了,並且也是及時的詢問了驛館的人,可是他們對於此,也是一概不知,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些兵部的官員們,尤其是那位左侍郎和一眾兵部高官,近乎全都是去拜訪過趙奢,而至於剩下的那些人,也差不多都是去拜訪了趙奢麾下的幾個親衛。」
雷力雙手一攤,這件事,可疑的點就在這裡了。
他們韓國朝廷六部之一的兵部,竟然會有如此數量的官員前去驛館拜訪趙國的一個將領?
這件事,實在是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花辭樹眉頭緊皺,他看向桌子上的那幾份名單。
「這件事的背後一定有蹊蹺,傳令下去,派一隊的人手去好生的調查此事,驛館之人,兵部是不應該插手的才對。」
花辭樹的這話,說的是沒錯的。
歇息在新鄭驛館的,大多都是外來國的將領以及使團。
本身南離帝國的這次的使團,也是要按照規矩入住驛館的,可是因為一些其他的原因,所以韓國這裡也就是乾脆的在王街那裡清理出來了一套大宅子,用於專門款待南離使團。
所以現在城中驛館的,除了趙國的趙奢和他的幾個親衛之外,是再也沒有其他什麼較為重要的人的。
而若是去拜訪這些外國人的話,理應也是應該交給韓國禮部去做的事情。
可是如今,禮部的官員還遲遲未動呢,兵部的左侍郎卻是帶頭,先後的有幾十號兵部的官員們紛紛前去拜訪一個趙國的將領?
這實在是讓人無法理解。
「屬下明白。」
雷力點了點頭,而當他剛要轉身離開這裡的時候,卻聽見花辭樹再度開口說道
「對了,有關於這件事,切記一定要小心行事,保密工作也要做好,畢竟這一次調查涉及的,近乎已經是兵部的骨幹力量了,若是稍有不慎被他們發現的話,這件事的影響,想來你心裡也有數。」
聽著自家統領的這話,雷力再度點了點頭。
「統領大人放心,這件事,屬下心中是有分寸的。」
隨後,花辭樹便是對其擺了擺手。
「既然知道如何,那你就去吩咐吧,兵部的這個舉動,實在是讓人無法不去注意。」
言語之中,待得雷力退下后,花辭樹便是重新伸手拿起了那幾份名單。
兵部左侍郎,四大主事來了三人,好傢夥,這兵部,是與趙奢這麼一個趙將,到底有多少事情要說。
花辭樹冷笑一聲。
今日他入宮拜見韓王,這件事就算是朝中百官都是沒有多少人知曉,更何況是趙奢呢?
趙奢,偏偏就在王城門口,等待著自己。
呵,若是說沒有人提前跟趙奢說自己今日將要入宮的事情,花辭樹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可是既然可以確定下來。
那麼花辭樹就又要開始擔心了。
韓國上下,究竟是誰暗中給趙奢通風報信?
他所謂目的是什麼?
這些,在現在看來,都是未知數。
並且光是從今日的事情看來,這個在暗中給趙奢暗中通風報信的人,在韓國,地位一定不低,否則的話,呵,怎麼可能會能夠掌握的到自己的行蹤?
花辭樹冷眼看向窗外。
還真是打了這麼多年的鷹,差點就被鷹給啄瞎了眼。
「如何?現在,相信我的了吧?」
而在花辭樹的對面,則是不知何時,坐著一個被黑色長袍盡數遮掩的人影。
這人的突然出現,花辭樹一點都沒有感知到的,可是他在聽到這嗓音后,卻也是沒有任何的驚訝,只是皺著眉頭抬起頭看向對方,道
「那你又是如何確定,一定是朝中有人與趙奢串通呢?這件事,並不能可以拍板說,一定是朝中的官員。」
這人咯咯咯的笑了笑。
「花辭樹,你是在這裡與我裝單純,還是裝傻子呢?這件事,我相信你的心中早就已經是有了一些懷疑目標了的,只是啊,呵,這還真是有些可笑呢,你花辭樹一介獵人,現在竟然,落入了獵物的境地之中還渾然不自知。」
花辭樹的臉色,在聽到這番話之後,慢慢的黑了下來。
「試問韓國上下,有多少人能夠時時刻刻的掌握的住你花辭樹的行蹤?嗯?旁人就算是有心,你花辭樹身旁的那些血滴子們,難不成就不會替你解決掉那些傢伙?嘖嘖嘖,花辭樹啊花辭樹,我看你,還真是嘴硬的過頭。」
這人毫不客氣的在這裡唏噓著花辭樹,像是全然不怕激起花辭樹的怒火一樣。
不過,今日的花辭樹,在聽到這般的話語之後,卻也是並沒有似往日那般的氣憤,他只是冷笑了兩聲。
「朝中官員,有幾人敢與血滴子正面頂牛?而舉國上下,新鄭城中的那些地頭蛇,豈不都是一些可以為了微末錢財而出賣自己性命的傢伙,趙奢完全可以花費錢財,雇傭這些地頭蛇盯著我的行蹤,你,想的太絕對了。」
花辭樹一對眼眸,有些不滿的看向這人的身影。
「哈哈哈,嗯,可能是這樣吧,對,畢竟你自己說的,朝中官員尚且懼你花辭樹三分,那試問新鄭城的那些地頭蛇們呢?嗯,他們是會為了錢財不要性命,可是血滴子,會只要他們的性命嗎?哈哈哈,花辭樹啊,你怎麼還在這裡,與我裝糊塗呢。」
花辭樹的臉色,一下子就因為聽到這句話而陰晴不定了起來。
「老東西,你若是再在這裡與本統領倚老賣老的話,休怪本統領現在就去泰山將你打的魂飛湮滅,永世不得超生。」
可能是這句話的威力對於這道人影的威懾力著實是有些大,在花辭樹口氣中飽含怒意的說出了這話后,這道人影便是不知道為何,輕微的晃動了一下。
「花辭樹,我是在幫你,可你在這裡與我裝糊塗,現在,卻反過頭來威脅我?」
這人影有些不敢相信。
這個花辭樹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自己這些天的所作所為,哪一件不是在為了他好?結果到頭來,自己不但得不到好,現在還要被花辭樹給威脅?
呵呵呵,這上哪裡說理去?
「你個老物,本統領威脅你如何?嗯?朝廷中人是動不得的你現在不知道嗎?啊?血滴子創立伊始立下的規矩,絕不效仿南離錦衣衛,絕不讓朝中官員人心惶惶,這些,就算是你個老東西心裡也是清楚的吧?可是你在這裡說什麼?啊?明明事情都還沒有確定下來,本統領這才剛剛派遣人手前去調查此事,你就跳出來急不可耐的讓本統領將重心對準朝中官員,你個老東西到底安的什麼心?非要本統領現在就去泰山把你打的魂飛湮滅不可?」
花辭樹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近乎已經是有了些低吼在其中了,這也就使得了,這道人影一下子就有些慌張了起來。
「花辭樹,你莫要如此,我,我不過是發表我自己對此的看法而已,決定權,一直都在你手上。」
花辭樹輕哼了一聲。
「即便是兵部官員的行蹤可疑,充滿了疑點,可是在沒有拿到確切證據之前,南離錦衣衛曾經所一手營造出來的金陵城,絕對不能發生在我們新鄭城,這一點,是血滴子的底線,無論換誰來掌這個權,這,仍然還是血滴子的底線。」
花辭樹有些頭皮發麻。
血滴子創立伊始的時候,便是再三的立下了這條鐵規。
雖然南離錦衣衛的種種,是需要他們去學習去發展的。
可是在曾經南離錦衣衛將南離都城金陵營造出的那般氛圍之下,這也就使得了血滴子在創立伊始的時候便是立下了鐵規。
若是沒有鐵證,血滴子之人,絕對不可擅自捉拿韓國朝廷官員,縱然是一介青衣小官,也是絕對不可。
花辭樹的話說的沒錯,這一點,是他們血滴子的底線。
就算是今日的這個統領不是他,是性格莽撞且一根筋的離火,他也是絕對不會隨隨便便的就派人去捉拿朝中官員問事。
即便是,花辭樹的話說的沒錯。
韓國朝廷上下,沒多少人敢去招惹他,可那是因為,韓國朝廷上下的官員,是壓根就犯不著去招惹,去觸怒血滴子的。
只要他們好好的,血滴子也是拿他們沒有辦法的。
所謂的井水不犯河水,說的就是韓國血滴子與韓國朝廷官員的現狀。
這一點,花辭樹記得比誰都要清楚,分的,也自然是很明白。
「花辭樹,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倘若你要是真的發現了,這些事情確實是朝中官員做的,但是手中有沒有鐵證,試問你該如何對待處置?」
這道人影的這句話,讓花辭樹一下子,就陷入了糾結之中。
是了。
若是自己真的通過了一些渠道,確認了這些事情確確實實的是朝中官員做的,可是自己的手中卻是對此沒有任何的鐵證,自己到時候該如何?
打破規矩,強行捉拿朝中官員回來審訊?嚴刑逼供?
若是花辭樹做出來這一行為的話,血滴子,一定是要會被頂上風口浪尖,到那時,呵,花辭樹還真是將會變得下不來台了。
「花辭樹,看你現在的這個臉色,想必也是開始擔心起來這些事情了吧?呵呵呵,我知道,在這種抉擇面前,你的性子缺點,將會暴露的無比明顯。」
這道人影冷笑著。
「若是說在處理這種事情上面,你的缺點將會暴露的無比明顯,那麼你可曾想到過,那些朝廷裡面的傢伙們,是否就是在針對著你的這個缺點,來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來那些勾當呢?花辭樹,現在,你還要與我繼續裝糊塗下去嗎?」
「你待如何?」
花辭樹抬起頭來,雙眸平淡的看向這道人影。
「讓你的心腹,那個叫雷力的血滴子都統親自去調查這件事,旁人,你現在最好不要相信,因為你麾下的血滴子,說不定早就已經是變得千瘡百孔,可是你卻不自知了。」
這人影說出來的這話,讓花辭樹的眉頭再次緊鎖。
千瘡百孔,卻不自知?
「你什麼意思?」
花辭樹的這話剛一問出口,這人影便是譏諷的笑著。
「你當真認為,你麾下的血滴子,是一心一意的嗎?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難道還對與人性,有著天真如孩童一樣的期待嗎?」
這人的這話,徹底的扯開了花辭樹的心境。
「花辭樹,你還當,你所苦心經營的血滴子,人人皆是你所想的那般不成?別痴心妄想了,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而有利益的地方,就必然產生爭奪,你所想的那般人性,早就已經泯滅在了世間。」
這道人影,苦口婆心的與花辭樹說著這些話。
而這些話,也更像是利刃一樣,狠狠的刺入花辭樹的心府,讓花辭樹的臉色變得越發的難看起來。
「別逼我去泰山斬你。」
「現實是如此,你莫要再這般抱有期待了。」
「我說,別逼我去泰山斬你。」
花辭樹站起身來,心中的怒火,已經是有些要壓抑不住的跡象。
「得,看來,你心中對於我所說的這些話,應該也是聽進去了,嗯,那你便,自己好好領悟領悟吧,我,也就先走了。」
這人影搖了搖頭,下一秒,便是消失在了房間裡面。
而在沒過多久,房門便是被推開了。
雷力一臉焦急的走了進來,問道
「統領大人,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原來啊,雷力剛剛才在府衙里吩咐了下去,便是聽著有人跟他彙報,說是統領大人這裡好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雷力到了之後,這也是連連敲響了好幾次門結果也沒有個反應,直到剛剛,這才是直接推開了門闖了進來。
花辭樹見到此景,皺起了眉頭,不過很快的,他這也是搖了搖頭。
「沒什麼事。」
雷力還是有些不放心,正當他要繼續問下去的時候,花辭樹則是開口說道了。
「對了,調查驛館名單的那件事,你親自負責。」
雷力聽到這話之後,有些楞神。
什麼?自己,親自負責?
「下去吧。」
還沒等雷力回過神,花辭樹便是如此說道。
下一秒,雷力這便是下意識的走了出來,而後過了一陣子,他這也才是有些逐漸的回過了神。
自己,親自負責調查?
雷力著實還是有些懵,自己這。
統領大人竟然讓自己親自去負責調查人員名單這件事情嗎?
難不成,是這其中有著自己還沒有看出來的關鍵點在裡面嗎?
雷力晃了晃頭,他這時候怎麼感覺,好像是自己有些大腦短路了一樣。
嗯,不過沒過多久,雷力這也還是撇了撇嘴。
罷了罷了,既然統領大人說了這件事情要讓自己親自去處理的話,那自己總不能拒絕吧?
得得得,還是趕緊過去吧。
而與此同時,在新鄭驛館內。
趙奢正在品嘗著朝不休給他留下的魏國茶葉。
聞著茶香,趙奢不由得感到身體有些愉悅。
「嗯,魏國的茶葉,還真是好東西。」
端起茶杯微微的抿了一口茶水,趙奢正沉淪於這茶水的香氣之中。
「好茶,還真是好茶。」
「我送的東西,能是什麼歪貨嗎?」
就在趙奢對面,朝不休一臉笑意的看著此景。
「嗯,不得不說,確實是好東西啊。」
趙奢哈哈一笑,將茶杯放回桌子上,而後挑起眉毛,看向朝不休,對其道
「朝不休,你們魏國那裡,對此是如何說的,可有什麼回復?」
朝不休搖了搖頭。
「怎麼?你們趙國那裡,已經有答覆了嗎?」
趙奢神秘的一笑。
「不然,你猜猜?」
得,看著趙奢的這個模樣,朝不休就可以看得出來,趙奢這啊,八成已經是趙國那裡已經有回信了。
嘖嘖嘖,那自己這就要趕緊想想後面該怎麼編下去了。
畢竟這件事情本身也就是他用來要哄騙趙奢,拉趙國下水的謊言而已,他又怎麼可能真的就要等待魏國的意思。
「那我這裡差不多應該也快了,不過趙奢,你們這聯絡的方式,看起來還真是有些不錯呢,這才幾天的時間就有回信了,哎,怎麼說?不如,跟我說說,你們這是如何辦到的唄?」
朝不休嘴角微微上揚,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趙奢面色一僵。
「這種事情,朝不休,你覺得我能跟你說嗎?真是的。」
朝不休挑了挑眉。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趙將軍,不然,您就偷偷的跟我說說?我這也不告訴其他人,再說了,我這都是將南離錦衣衛的事跟你們說了,你這難不成還不放心我嗎?」
趙奢白了朝不休一眼。
「朝不休,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老實說,你們魏人當初都能一聲不吭的滅了鄭國,這件事,諸國可都還記在心中的。」
朝不休舔舔嘴唇。
「這件事都是多久之前的陳年舊事了,趙將軍怎麼還記在心裡呢,再說了,若是說起陳年舊事的話,我怎麼還記得,趙國曾經可是一手挫敗了兩個國家的生死呢。」
說往事是吧?
說黑歷史是吧?
拜託,現在能夠屹立在中原大陸上的諸國,哪個能幹凈?
呵,尤其是趙魏韓這中原三大國,誰也別嫌棄誰的底子臟,大傢伙都是差不多的。
一聲不吭的滅了鄭國?
你們趙國當初對那兩個小國做的多麼喪盡天良是不記得了是吧?
嘿,這種黑歷史啊,諸國都是不願意提起的。
這不,趙奢聳了聳肩,只是自顧自的喝著茶。
「得,看來趙將軍是打算翻篇了。」
朝不休微微一笑。
「說說吧,南離錦衣衛那裡,該怎麼跟他們聯絡。」
趙奢微微抿著茶水,略微抬起頭來斜眼看著朝不休。
嗯,這個趙奢,看起來今個是想要從我這裡得到確認的消息啊。
「錦衣衛的事情,我倒是覺得,趙將軍不必操之過急,畢竟,這些事情是還沒有一個準信的,您說對嗎?趙將軍。」
說著,朝不休眯著眼笑著,直視著趙奢的目光。
「可是本將軍怎麼覺得,這是你有意,不想與本將透露呢?」
趙奢冷笑了一聲,看樣子,他像是壓根就沒有打算給朝不休留有任何緩下去的餘地。
朝不休睜開了雙眸。
「看樣子,趙將軍今日,是打算一定要知道不可了?」
「不然呢?朝不休,既然你有意讓我趙國參與進去分一杯羹,那麼,現在就連如何聯絡南離錦衣衛的方式,都不打算告知我等嗎?」
趙奢戲虐的看向朝不休,眼神中的一抹冷淡,讓朝不休看了之後,心中一顫。
「南離錦衣衛,可並不知道你們趙國也要參與進來,他們倘若要是知道了的話,我們要付出的籌碼,就不會只是如此了。」
「那又如何?我國王上已經開口了,我趙國,一定要親自向南離錦衣衛表達我國的善意,就算是為此再付出一些什麼,我國都是願意承擔的。」
趙奢說完這話后,飲盡了杯中的茶水。
而在趙奢說出了這話后,這也就是達標者,他將最後留給朝不休的餘地後路都給切斷了。
朝不休的心中,一下子就有些穩定不住了。
「南離錦衣衛,如何聯絡他們,這一點我不知道,當時,是他們主動找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