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前世
麵若冠玉的少年眉頭緊皺,他嘴裏呢喃著,說著一些不太清楚的話,“父親,別,不要這樣!”
少年突然雙手緊握,作拱手的姿勢,哀求著,“默兒,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他雙眼緊閉,表情既痛苦又歡喜,變幻莫測
此時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他正被困於夢魘之中~
張燈結彩,大紅彩燈裝飾的太師府,形形色色的賓客來來往往,肱骨朝臣們在席間觥籌交錯,談笑風生。
一對新人緩緩從門口往裏麵走,一旁有司儀高聲喊道:“歡迎新人入場~”
雷鳴般的掌聲在偌大的太師府內響起,人們全都眼中帶笑,看著豐神俊朗的言辰挽著小嬌妻走到高堂麵前。
新人在司儀的喊聲中,拜完天地後開始拜高堂。
“見過父親,母親。”一對新人畢恭畢敬對太師和太師夫人端茶行禮。
新娘蓋頭遮住了她的花容月貌,讓人看不見她的表情,倒是新郎官言辰眉宇間有難掩的喜色。
“好好,辰兒,你日後要好好對默兒啊。”太師慈眉善目地看著自家兒子和兒媳。
“是,父親,兒子會的。”
言辰深情地看了新娘一眼,周圍的女眷們瞧見這一幕,心中又激動又興奮,紛紛露出花癡羨慕的表情,小聲尖叫呐喊著。
“各位,今日的重頭戲來了,有請,送入洞房!”司儀高亢地喊道。
眾人紛紛起哄,丫鬟們簇擁著言辰和上官默進入了洞房,與言辰私交甚好的一些公子哥紛紛來洞房看熱鬧。
翩翩少年郎在眾人的矚目下,掀開了新娘子的紅蓋頭,一張平平無奇,卻很耐看的臉,好事的公子哥瞧見了新娘子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美麗,在心中感慨了好一番,麵上卻還是保持著禮貌得體的微笑。
“言辰,你好有福氣啊~”
“是啊,是啊~”
上官默眉眼帶笑,嘴邊淺淺的梨渦仿佛盛滿了酒,言辰隻是看了一眼,便有了一些醉意。
他十分溫柔地看著上官默,深情地說了句,“娘子,我們成親了。”
“夫君,妾身這廂有禮了~”上官默看著意中人如初見時溫柔的眉眼,情不自禁地說道。
一旁被喂狗糧的眾人紛紛酸倒了一片,嬉笑打鬧了好一會兒,才強硬拉著言辰出去行酒。
“夫君,你去吧,妾身在這等著你~”上官默十分善解人意,大梁的婚嫁習俗向來都是大婚當日新郎要在外接待賓客,新娘子必須待在府內。
她盛滿溫柔的一雙美目含情脈脈地看著言辰離開的背影,她雖然長得不出彩,這雙眼睛確實格外的吸引人。
言辰十分無奈,他此時很想和娘子溫存一會,卻不得不應付熱鬧的場麵,席間來了許多他的同窗好友以及良師,酒過三巡,他喝的已經有些上頭的時候,管家突然找到他,扶住有些走不穩的少爺,在他耳邊輕聲說:
“少爺,老爺在書房等你。”
他立刻滿臉堆滿歉意,衝來敬酒的好友說:“對不住啊,在下有些內急,諸位稍等片刻,隻管盡興喝個痛快。”
“言辰,這可是你說的啊,哥哥我今天可要喝光你府上的好酒。”好友玩笑道。
“哥哥你盡管喝,酒管夠。”言辰隨著管家一同往書房方向走,聲音越來越遠。
熱鬧的人群被拋在身後,原本醉醺醺的言辰頓時變得十分精神,目光凝重地看著前方,眼中有一股隱忍的情緒。
他進入書房後,太師坐在太師椅上,滿臉凝重地看著言辰,“你今晚一定要把黑曜石拿到手。”
言辰瞳孔微縮,喝過太多酒的聲音帶著一絲低沉的嘶啞,“父親!今日是兒子的大婚之日!您能不能不要再和兒子說這件事情了!”
言烈怒了,這是兒子第一次敢這樣頂撞自己,卻是為了一個女人。
他猛地大手一拍,身下的太師椅震得粉碎,起身用力甩了言辰一巴掌,俊俏少年郎的半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
“言辰!你以為你能娶到上官默是因為什麽?那是你爹我在陛下麵前求了很久,爹向陛下承諾了,奪取上官默的黑曜石獻給陛下,以此換取你們兩的一紙婚姻!”
言辰不可置信的看著盛怒的父親,“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是陛下說誰考中了狀元,便許其一個心願,默兒明明是我考中狀元求得的,怎麽可能?”
“嗬,”言烈冷笑一聲,看了眼太過天真的兒子,“辰兒啊,你想想當今陛下如此忌憚你爹我,怎麽可能再把朝中大臣的女兒許配給你,陛下最不喜歡臣子們聯姻,搞黨派之爭。”
“辰兒,你就聽爹一句勸,好好的哄騙上官默,把黑曜石拿到手,獻給陛下,才能換取咱們一家平安啊!”
言辰受了很大地打擊,雙眼渙散,呆呆地望著一處,他跌坐在凳子上,久久沒有說話。
言烈恨鐵不成鋼,他如此優秀的兒子,從小便被他送去崆山派,苦修多年才回到家中,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怎麽會栽在那麽一個平平無奇的女人手裏!
他眼珠子一轉,心一橫,威脅道,“辰兒,若是你不願意做這件事情,那爹就要對上官默用刑了!”
“我在陛下麵前已經承諾了一定會把黑曜石從上官默手中奪過來,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言辰身子猛地一顫,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父親,孩兒~孩兒,聽您的就是了~”
“乖孩子,若是沒有拿到黑曜石,陛下定然不會放過我們一家的。”言烈看著如此失魂落魄的兒子,心中還是有些不忍,伸手想要撫摸一下兒子的肩頭,可是言辰一聲不吭地躲開了,他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尷尬。
“父親,還有什麽事吩咐嗎?沒有了,孩兒就先退下了。”
言烈欲言又止,張了張嘴,終是什麽也沒有說。
言辰低垂著腦袋,沒有看言烈的臉色,靜待了一會,他還是什麽沒有說,言辰便自覺退出去了。
少年朝氣蓬勃的臉上滿是凝重與難受,他在府內的長廊中一直走啊,走啊,在一條分叉口停住了,一邊是去往前廳宴席處,另一條路是去往內院新房處。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朝內院走去,前廳的樂聲絲竹緩緩傳入他的耳中,卻再也不是以前那般動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