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潁川7

  「張氏先祖，怎麼會在這裡？」

  「潁川歸附張氏數百年，供奉張氏先祖不奇怪。」

  看得出，此間也曾是雕樑畫棟，建造時花了不少心思，只是年代久遠，神像上的彩漆都脫落成了斑駁一片，掐著劍訣的手指也斷了三根，寶劍早已不知所蹤，只剩下冷峻的神情依稀可辨。

  王承歡打趣道：「不知道這個位張君山看到自己的子孫後代如此不爭氣會不會氣活過來？」

  謝知遠對著神像拜了一拜，對王承歡道：「張君山在人魔大戰時統領仙門百家封印過豐都，是個人人都敬仰的英雄豪傑。」

  英雄豪傑顧得了一世，顧不了子孫生生世世。正因為躺在祖先的功勞簿上，子孫有的貪圖享樂，有的仗著祖宗的威名興風作浪。也許一開始別人還會給他們面子，但是幾代一過，誰還管你祖宗是誰，大家憑實力說話，碰到實力你比強的就只能等死了。

  王承歡突然心念一動：「想跑？」轉身往外跑。

  謝知遠緊隨身後，只見那少女張開嘴，那團綠煙正在往外冒。脫離少女之後，竟然哪裡也沒去，直愣愣地進了大殿。

  綠煙離體的少女身子一下子就無力癱倒在地，王承歡探了探她鼻息，還好沒死，只是體力透支。

  誅仙示警立了大功，在空中得意晃動，王承歡撫摸了它一下以示獎勵，這才乖乖回鞘。

  此時殿內又發出了響聲，再次回到殿內一看，乾屍們都紛紛立起，晃晃悠悠正往外走。

  謝志遠拿起逐塵，左手食指中指在劍身上一擦，放出了個罩子罩住了乾屍。

  王承歡道：「看來正主在裡面。」

  剛才匆忙，沒有仔細檢查過殿內情況，不知是否有東西藏在裡面，這些乾屍早已魂魄離體，沒人控制不可能站得起來。

  前殿已經檢查過，兩人繞到後殿，仔細看了地上的石板，發現有一塊是空的。謝志遠用劍撬起一條縫，再用手指插入往上一抬，這看上去至少需要三四個壯漢才能抬動的厚重石板竟然被他單手就抬起了。

  石板下有個不大不小，正好能躺一個人的空間，現下卻是空空如也。

  王承歡聽到耳邊有風聲掠過，猛地仰頭躲過。謝志遠也拔劍向風聲來處刺去。電光火石之間，謝志遠感覺逐塵像是刺到了什麼硬物，一時間竟刺不進去，還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抓住了劍尖，謝志遠只得向劍上注入靈力，將此物震開。

  與此同時，王承歡躲過一擊，誅邪往那物體上一個橫劈，感覺是劃開了布料，但是那物體似乎痛覺不敏感，這番攻擊沒有影響它的攻勢。

  左手拿著劍鞘不方便，王承歡隨手將劍撬插入腰帶，再次點燃指尖光芒，這才看清楚，攻擊她的東西和那日在幽州所見的怪物一般無二。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的怪物比起幽州的獸性更強，對疼痛更加不明顯。怪物吃了王承歡那一劍像沒事的人一樣，照打照殺。不像幽州那個還知道躲避劍鋒。

  「這到底是人還是鬼？」

  謝知遠不語，王承歡乘機溜到怪物身後去，想前後夾擊。沒想到抬頭就看見它後腦勺還有張臉！這張臉比正面的臉稍微柔和一點，沒有那麼猙獰，臉上原本雙眼緊閉，見到王承歡后突然睜開，發出了一聲尖嘯。這居然還是個加強升級版！

  王承歡恐怖的東西見得也不少，但這麼怪異的還是第一次見。那張臉發出尖嘯的同時，她也忍不住「啊」了一下。

  謝知遠聽到她的叫聲，擔心出事，連忙虛晃一劍轉移到了怪物身後，站在它和王承歡之間。

  饒是謝知遠見多識廣，看到這雙面的怪物也吃了一驚。

  那怪物似乎對謝知遠頗為忌憚，見他突然轉移身形，便乘機前進一步再轉身，脫離了長劍的攻擊範圍。

  「二哥哥，這個……有什麼說法嗎？你讀書多，這是什麼東西？」

  謝知遠思索了片刻道：「也許是雙面魔。」

  「怪不得這麼厲害，原來是入魔了。想必那些乾屍的魂魄都被它吃了。那這個東西就一定不能留了。誅邪！」王承歡輕呵一聲，長劍誅邪脫手而出，飛行的速度竟是比往常更快一些。

  因為身體的原因，王承歡使劍時不能發揮寶劍原有的威力，只能用靈力催動寶劍自己打，不是人使劍，更像劍拖著人。沒了弱雞主人這個累贅，誅邪比平時更靈活也更有力量了。竟然靠自己便使出了謝氏的成名絕招落葉飛花。

  謝知遠：「……」

  雙面魔估計從來沒見過這麼精妙的劍法，也沒同時見過兩個這種級別的對手，漸漸有些力不從心。一雙鐵掌雖刀槍不入，可是其他地方並不是。

  「二哥哥，你攻它下盤。」

  誅邪壓著雙面魔打，攻速奇快，雙面魔忙於用手護住自己上身的要害部位。謝知遠向它的腿斬去，正當快要碰到時，後面那張臉又發出了尖嘯，那跳腿在抬起到一半時生生地轉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方向。謝知遠見一擊不成，順勢攻向另一邊。估計是這個雙面魔沒學過輕功，一條腿離地，另一條腿就只能乖乖被砍了。斬去一條腿后，雙面魔站立不住，摔倒在地，誅邪趁機自正面臉的額頭對穿釘入，從反面臉的額頭刺出。

  雙面魔發出了男女兩種聲音的慘叫后沒了聲息。那些乾屍也失去了控制同時倒地。

  謝知遠一腳踩在雙面魔的臉上，拔出了誅邪，擦乾淨后還給了王承歡。再將雙面魔的後腦勺翻轉過來，反面的臉和正面的臉很是相像，卻稍顯柔和，有點像是女人面孔。

  王承歡不解：「這個這麼弄的？為什麼有正反兩張臉？」

  謝知遠道：「傳說雙面魔有兩種，一種是相愛的夫妻，另一種是龍鳳胎。無需血緣相近，但必須心意相通。此魔不難煉就，但是選材極其困難。雙胞胎之間有心靈感應，但龍鳳胎本就稀少。夫妻就更難得了，世間的夫妻表面恩愛的多，同床異夢的也多，真正心靈相通的少。」

  聽到這裡，王承歡有些興奮：「那我們豈不是也是煉這個的極好材料？」

  謝知遠回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只能繼續說：「普通的魔也要睡覺休息，唯獨這雙面魔不需要，因為有兩個魂魄融於一身，可以一個休息一個戰鬥。」

  王承歡道：「那這個是哪一種？」

  「應該是龍鳳胎，他們的臉有些相似。」

  「城裡誰家的龍鳳胎丟了呢？」

  「袁氏！」兩人異口同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