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逐塵4
轉眼到了冬日。
王謝聯姻，王氏陪嫁了一半的家底。人人都知道華亭王氏富裕，可也沒想到富到這種程度。
「謝家這下發財了，王承澤嫁妹妹，給這麼多陪嫁。」
「謝家百年仙府，可不一定在意這些。你不知道，王承澤雖然是家主，但他不是親生的，本來一分都沒呢，都是他妹妹的。」
「快說說怎麼回事？」
「王傳芳夫婦早年無子無女，就收養了王承澤做養子，養到十歲才有了自己親生女兒，後來他們身死，王承澤才繼了位。」
「這王承澤運氣真是好啊，碰到這麼好的養父母，一步登天了。」
「那謝二公子才運氣好呢，娶到如花似玉的美人，王小姐年輕美貌還有錢。」
「謝二公子也是翩翩君子，仙門裡的名士，嫁給他不吃虧。」
年輕美貌如花似玉的新娘此刻正在花轎里打瞌睡，前兩天剛從姑蘇趕回來，今天一大早起來上妝換嫁衣，只睡了半夜的覺。新郎在轎前騎著馬。也許是覺得轎子太慢又搖搖晃晃，王承歡被晃醒，渾身不舒服。
「二哥哥~」
「何事？」
「我也想騎馬。」
「別鬧了，今天不行。」
「這轎子太晃了，我受不了，不坐了。要麼騎馬要麼御劍，再做下去我要吐了。嘔！」
喜娘見狀趕緊安撫道：「我的祖宗，就今天一回忍忍吧，都是這麼過來的。」
王承歡苦著臉：「照這個速度兩天都到不了吧。這日子沒法過了，我不嫁了。」說罷掀起蓋頭就要下轎。
謝知遠調轉馬頭，攔在轎前：「承歡……」
王承歡閉上眼睛：「停，別用美人計，我打死也不坐了，真的要吐了，帶我御劍過去，我們先走，讓他們自己過來，到你家門口再匯合。」
抬轎子的和吹吹打打的一眾人都停了下來，面面相覷，還有這種操作？
謝知遠對喜娘道：「那隻能如此了，請各位繼續啟程，我們自行前去。」
喜娘追著御劍遠去的兩人：「哎，公子，公子……沒有這樣的！」
一伙人抬著空轎子，腳步倒也輕快了不少。
謝家在仙門中負有盛名，不是王家這種後起之秀可比的。今天娶新婦，大大小小的仙門都來了，甚至有些小門派沒接到請帖的也厚著臉皮來想混個臉熟。
「恭喜恭喜，謝宗主，王宗主大喜啊。」
「多謝，裡面請。」
來客絡繹不絕，小門小戶自有門生接待，比較重要的有謝家長輩接待。謝知遙王承澤親自接待的只有一些比較大的仙門世家。
王承澤許久沒有應付過這麼大的場面，覺得有些力不從心，比練劍還吃力些：「幸好你家離人多，這要放在我們家辦的話還真照應不過來。」
謝知遙道：「現在還分什麼彼此，以後就是一家了，有什麼自然是互相照應的。」
「爹娘的心愿總算了了，承歡嫁給知遠我也放心。」
謝知遙頷首：「知遠從小就對承歡愛護有加，能娶到承歡也是他的心愿。」
說著，迎面走來了蘭陵蕭氏的蕭宗主夫婦和蕭瀾。
王承澤迎上去打招呼：「蕭宗主，承歡上次去蘭陵給你們添麻煩了。」
蕭宗主爽朗一笑：「沒有沒有，承歡那麼好的孩子怎麼會麻煩呢，以後我們要多走動走動啊。」
王承澤道：「一定一定，裡面請。今天客人太多，招待不周，多多見諒。」
門外又有門生來報：「渝州慕氏到。」
謝知遙迎過去，發現來的人頭戴面具而且不認識：「請問閣下是……」
「渝州慕清風，家父慕楓華。因家父抱恙不能前來，特命我前來送上賀禮，也討杯喜酒喝喝。」
來人自知別人的疑問，又摸了摸自己的面具：「這是前不久受的新傷，不便讓傷口見人。」
謝知遙擺擺手：「原來是慕公子，那慕宗主現在身體如何？」
慕清風道：「現在正在家中調養。」
謝知遙道：「那先請進，慕公子第一次來，如有什麼需要，請與我說。請。」
婚房內，王承歡在睡覺，謝知遠應付完賓客也早早地回來了。謝知遠輕推她：「承歡，起來吃東西了。」
王承歡翻了個身，幽幽道：「他們在外面大吃大喝，叫我一個人在房裡餓肚子。這成親真的不好玩，下次打死我也不了。」
「你還想有下次？」
王承歡捂住眼：「沒，我說夢話呢。」
謝知遠扶起王承歡：「好了，起來吃。」
吃飽喝足后，王承歡問謝知遠：「剛才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啊？」
「特別？什麼特別？」
「比如有沒有人來搶親啊，或者帶著兒子來找你認親之類的。」
「……」謝知遠懵了。
「我看話本子里都這麼寫嘛，成親當日不是有人對新娘愛慕已久來搶新娘，就是有女人帶著孩子來找新郎認親，罵盡負心漢。」
王承歡眼睛亮亮的，看樣子已經腦補了好幾齣大戲。
謝知遠按了按眉心：「你哥做得對。」
「？」
「以後不要再看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王承歡眨眨眼：「那我看什麼？我又沒事做，整天看你嗎？天天對看不會膩嗎？」
「不會。」謝知遠望著王承歡，眼睛里像是有兩團漩渦。
王承歡捂住他的眼睛：「你別老用這種眼神看我，一看我就頭暈。」
謝知遠摟過王承歡，把她壓在胸口，親吻著她的頭髮：「我永遠不會看膩。我們終於成婚了，真好。」
「是啊，以後沒有偷情的樂趣了。」
「我帶你去個地方。」
王承歡跟著謝知遠去了她常去玩耍的梅林，中間最大的一棵樹上掛了一個能坐兩個人的鞦韆。
謝知遠把她抱上去，自己也坐在旁邊。
謝知遠道：「你小時候喜歡在桃樹下盪鞦韆，以後我陪你一起。」
「做什麼都一起嗎？包括盪鞦韆？」
「都一起，白首不相離。」
謝知遠從五歲起就認識王承歡，王承歡已經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小時候王承歡出去打架，他在後面偷偷幫忙，王承歡盪鞦韆他在後面推，王承歡喜歡爬樹，他就苦練臂力準備隨時接住她。現在得償心愿，無比滿足。
王承歡伸手抱住謝知遠：「二哥哥，你對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