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偷個香(二十一)
尚書府。
陸尚書和陸夫人早已翹首以盼地等在了門口。
收到亦卿說要回來的信的時候他們還有些不可置信呢。
這才離開多久啊!就說要回來了。
姐弟倆一起回來就算了,居然還各自帶了伴!
這能不讓陸尚書和陸夫人震驚嗎?
所以在收到他們快到的消息的時候,陸尚書和陸夫人就帶著一群下人等在了門口。
亦卿他們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壯觀的場麵。
離家三年,陸亦南當然也是想念爹娘的。
此時,看到陸尚書和陸夫人,便一馬當先約下馬車,拜倒在兩人麵前。
“父親!母親!”
陸夫人的眼淚當場就下來了。
她一下一下,重重地拍打著陸亦南挺直的脊背,一邊拍還一邊罵。
“你還知道回來啊!這麽久了,每年也就往家裏寄這麽幾封信!也不知道回來看一眼!”
“要不是你姐姐也去找你了,你是不是今年還不打算回來啊!”
“你要知道,我們的日子過一年也就少一年了……”
陸夫人抹著眼淚。
陸尚書撫了撫自己夫人的背,眼底也有些濕潤,但是對著陸亦南的時候卻依然擺出了嚴肅的神情。
“你娘說的對,這麽多年來也不往家裏看一眼。”
“你可知道,每年中秋新年,一家人坐在一起想吃團圓飯的時候,看到空著的那個位置心裏什麽感受?”
“這三年來,你娘雖然表麵上不說什麽,但是背地裏卻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淚了。”
“還有你妹妹,若不是我手上有先帝給的恩典,她早已進宮去了,你如今就不能見到她了!”
“難道這幾年來你就沒想過你的娘親,你的妹妹嗎?竟也真的能夠這麽一走就是三年!”
說著說著,陸尚書自己都忍不住微微側過頭抹了下眼角。
光說了陸夫人和亦卿,其實他又何嚐不思念自己的兒子呢?
隻是他覺得,自己是這個家的男人,總得更堅強些,撐起這個家,所以一直不流露出來。
陸亦南也是鼻尖一酸,重重的一個頭磕在地上。
“孩兒不孝!日後孩兒必定時常伴隨爹娘左右,孝敬爹娘!”
他起來又要磕下去的時候,陸夫人和陸尚書就不約而同地伸手攔住了他,把他扶了起來。
“我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意!這麽較真幹嘛!”
陸夫人抱怨著。
便是陸尚書都神色嚴厲。
“男兒膝下有黃金!起來!我跟你說這些,隻是想讓你記住,男兒誌在四方,出去可以,但是心中卻也要始終記掛著家人!”
“你想要出去闖,我們不攔你——”
陸尚書的話說到一半,就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陸夫人擰著他腰間的軟肉旋轉一百八十度,臉上笑眯眯地看著陸亦南。
“別聽你爹瞎說,這闖累了,還能不回家嗎?什麽男兒誌在四方呀,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一定會乖巧孝順的。”
“是吧?”
看著他爹麵容都扭曲了的模樣,陸亦南哪裏還敢有什麽意見?
他連連點頭道。
“娘,我省得的,你放心,在外也闖蕩夠了,日後,我便留在你們身邊孝順您二老了。”
陸亦南本來以為聽到這話陸夫人就會放過他了,卻沒想到,陸夫人卻是把眼一瞪,毫不客氣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我老嗎?我老嗎?!會不會說話啊!出去混了這麽多年江湖,怎麽還是這麽直!你這樣是怎麽找到媳婦的?!”
陸亦南訥訥不敢說話。
把人教訓了一通之後,陸夫人才是又重新笑眯眯起來了。
她溫柔地撫了撫陸亦南的手臂,語重心長地說著。
“其實吧,想要出去也不是不行——”
“不不不!不想了!”
求生欲很強的陸亦南連忙搖頭。
卻不曾想,就算這樣也還是被陸夫人瞪了一眼。
怎麽這也錯,那也錯,那到底要怎樣嘛!
陸亦南有些鬱悶。
亦卿卻在一邊靠在趙嬌嬌身上,整個人無聲地笑得都快仰倒過去了。
他們娘親就是這樣子,不按套路出牌,一會一個樣子,完完全全的善變和雙標,她早就習慣了!
陸亦南顯然還是沒懂陸夫人的套路,所以隻能老老實實地低著頭聽訓,真的不說話了。
“誰跟你說就不出去了!我們是那種會拘著你的爹娘嗎!要出去可以,隻不過不要再自己一個人出去了!”
陸夫人說著,語氣又溫柔了下來。
“你在外麵這麽多年,想必也學了很多的東西,也可以保護我們了。”
“就算我不想承認,我也知道,我和你爹都老了,如今朝堂局勢穩定,你爹也可以退下來頤養天年了。”
“雖然他嘴上不說,但是我知道,他也還是想要一起去雲遊天下的。到時候,若是還要走,便全家一起走吧。”
陸尚書執起陸夫人的手,兩人對視間,眼中盡是深情。
陸亦南和亦卿都覺得眼睛有些發酸。
便是亦卿也走上前來了,她輕輕地抱住陸夫人,靠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還帶著些鼻音,撒著嬌。
“娘!您還不老!您看每次有什麽聚會,您出現後,哪個夫人不羨慕您?您依然年輕貌美!”
陸夫人但笑不語。
孩子的一片孝心她知道,他們的安慰她也懂。
但是她也知道,歲月在她身上流過,也留下了屬於自己的痕跡。
如今,她臉上的皺紋深了,鬢間的白發多了,她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幾個十年呢?
“好了好了,不說了。倒是你們,信上明明說了要帶我的未來女婿和未來兒媳一起來,怎麽現在兒媳來了,女婿倒是不見了?”
陸夫人沒有讓悲傷的氣氛蔓延太久,就笑著問道。
亦卿也收斂了一下情緒,抹了抹眼角,語氣軟軟的。
“還沒見過呢,怎麽就未來女婿了!他有事回家一趟,晚點過來,我們先進去吧。”
林越澤是當朝聖上唯一的親弟弟的事情亦卿他們還沒告訴陸尚書和陸夫人。
畢竟她先前還一直死活不願意嫁進皇家,結果沒想到去江湖上逛了一圈,帶回來的還是皇家人!
陸尚書這麽一聽,就冷哼了一聲。
“也不知道先拜見拜見未來嶽父嶽母!小卿啊,你看人一定要擦亮眼睛了,這天底下的好男人太少了。”
嶽父看女婿本來就看不順眼,陸尚書又是個女兒控,當然就對隻聞名不見麵的林越澤更看不順眼了。
他養了這麽多年的女兒,養的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結果就一個沒看住,讓這顆水靈靈的大白菜跑了出去,誰知道馬上就被豬拱了!
便是當今聖上,萬人之上,他都覺得不適合他女兒,對於亦卿在外麵不知道怎麽找的人自然就更覺得不行了。
不過自家女兒的意見還是很重要的,並且陸尚書的家庭地位一向是最低的,他的意見遠遠比不上陸夫人的看好。
所以他也就隻能發發牢騷,在背後說說林越澤壞話了。
陸夫人就瞪了他一眼,笑罵道。
“人家離開這麽久,一回京不用去看看家裏人啊!人家能當天就要來拜訪我們,已經是誠意很足了!就你這麽多意見!”
陸亦南:不啊,不止爹那麽多意見,我也有意見啊!
王爺了不起啊!拐走他姐姐就是不行!
但是陸夫人的家庭地位最高,不管是陸尚書還是陸亦南都不敢跟她對著幹,兩個人隻能敢怒不敢言。
於是陸夫人就笑眯眯地去看趙嬌嬌了。
她忍不住從上到下打量了趙嬌嬌一遍,又圍著她轉了轉,嘴裏嘖嘖作響,嘴角越咧越大。
“這樣貌,這身段,我兒不虧啊!這麽愣的一個呆子,居然也能有這麽漂亮的姑娘喜歡!”
趙嬌嬌的臉都羞紅了。
她不複先前豪放地模樣,反而是輕聲細語地對著陸夫人福了福身,遞上一個質地透亮水綠的翡翠鐲子。
“初次見麵,我是趙嬌嬌,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還希望夫人收下。”
陸夫人嘴都要笑歪了,卻是握著趙嬌嬌的手把手鐲帶回了她自己手上。
“這種東西,就該你們小年輕自己戴著!我都沒給你準備見麵禮呢,哪裏還輪得到你?”
“倒是我家小南,性子太軸了一點,日後可就要麻煩你多多照顧了。”
聞言,趙嬌嬌忍不住為自己的心上人辯解了一句。
“亦南性子很好的!他隻是不習慣表現罷了!就算夫人不說,日後我也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
看到趙嬌嬌的這幅樣子,陸夫人臉上的笑容更大了,越發滿意。
“好好好!”陸夫人連聲說著,“老站在門口也不是個事!我們便先回去進屋!”
一行人才是相攜著進到主屋。
這邊是一派其樂融融,林越澤那邊也回到了宮中。
雖然他許久沒回來,但是手上一直有著令牌,所以一路直通,無人阻攔。
離開京城這麽多年,初回到宮中的時候他還感覺有些不習慣,臉上掛著懷念的笑容。
他先去了慈安宮。
這麽多年沒見到他,太後也對他很是想念。
等他一到,榮太後就摟著他滿臉心疼,不斷地說著“瘦了瘦了”的話語,讓林越澤不由露出無奈的笑容。
盡管無奈,可是心中去難掩溫暖。
不管離去多遠,離去多久,有人惦記的感覺總是好的。
和榮太後不同的是,他的皇帝哥哥一來就是一陣響亮的大笑。
“好弟弟!你可終於回來了!此次的事情你立了大功!要不是有你在,朕都不知道怎麽辦呢!”
聽到這話,榮太後就忍不住瞪了一眼自己大兒子。
“你弟弟男的回來,你就跟他講這些事情?!這些朝廷政務,不要拿到哀家的慈安宮來說!”
皇帝連忙賠笑。
“是是是!母後勿怪!是兒臣的錯!許久不見小弟,朕這心裏啊,也甚是想念。”
——
嗯,老規矩,稍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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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關於打架
亦卿不喜歡趙天衍打架,所以跟亦卿在一起後他就不怎麽再出去。隻不過隔壁實驗的那群龜孫子實在氣人,居然都想招惹到他心尖尖頭上去了。
然後趙天衍沒忍住帶著人和他們幹了一架,一回來就看到滿臉平靜站在後門,整一靚麗風景線的亦卿。
當即就心虛的說不出話來了。
他一副小學生挨訓的樣子站到亦卿麵前,就像一隻可憐兮兮的怕被主人拋棄的大狗。
亦卿心裏歎息了一聲,踮起腳尖摸了摸麵前的大狗的腦袋,他還配合的低了低頭,任由她捋毛。
“疼嗎?”
趙天衍沒想到亦卿什麽都沒說,隻是問了這麽一句話,眼睛蹭的就亮了,感覺身體哪哪都好得不得了。
“不疼。”
亦卿抬手輕柔地摸了摸麵前人臉頰上的一處淤青,“可是我疼啊。”
趙天衍頓時就急了,抓著她的手恨不得立馬就把她帶到醫院去做一套全方位的檢查似的。
“哪裏疼?來例假了嗎?不對啊,還沒到時候。難道是有人趁著我不再欺負你了?哪個龜孫子?!言諾怎麽沒有好好照顧你?回頭我教訓他們去!”
沒給亦卿開口說話的機會,麵前人就怒氣衝衝的喋喋不休了起來,渾然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痛似的。
亦卿感受著心裏流淌而過的暖流,抱住了麵前的人。
趙天衍的身體瞬間就僵硬了一下,再也說不出第二句話了。
“我身體不疼,但是我心疼。”
懷裏的人說話的聲音軟軟的,呼出的氣息都撲在了他的胸口,直往心裏鑽,鑽的他渾身都酥了。
“你去的時候,我總是擔心你受傷,我怕你要是出事了怎麽辦?我不想你打傷別人,但我更不想你受傷。我好怕,我怕再見到你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了。”
亦卿的聲音悶悶的,撐著他的胸膛離開他的懷裏,目光認真的看著他。
“你答應我,如果下次還要去,把我也帶上好嗎?”
趙天衍心疼得要命,哪裏有說不好的道理?隻恨不得什麽都應了她。
隻不過再打架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了,他怎麽可能讓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寶貝看到這種場麵?
他隻想免她驚,免她擾,免她顛沛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