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偷個香（七）
本來已經抄起桌上的長刀準備正麵剛一剛的兩個壯漢一聽這話就改變策略了，扭頭轉身就向窗戶衝去。
這會林越澤也顧不上嘲諷亦卿了，連忙喊了一聲。
“攔住他們！”
不用林越澤多說，亦卿也已經閃身過去一把揪住那位圓臉壯漢的後領，往後一扔。
那人還試圖拿刀砍她，結果被亦卿輕輕鬆鬆地側身避開，還被卸掉了拿刀的那隻手。
林越澤也已經製服了另外那人，卸了那人的兩條胳膊，把刀丟到一邊，讚賞地看了亦卿一眼。
“不錯嘛，還算幹脆利落，總算有點冷麵公子的風範了！”
亦卿很早就想說了，這到底是誰給她小弟取得稱號，怎麽這麽俗！
學著林越澤的樣子卸了圓臉壯漢的兩條胳膊，亦卿就把人一丟，讓他們兩個人躺在一起了。
這會兒，她才終於有空回先前林越澤的話了。
“你就打那麽個手勢，也沒事先商量過，我怎麽可能知道你是什麽意思？！”
林越澤被哽了一下，沒想到都過了這麽久了亦卿才突然回話。
他還有些納悶呢！
“怎麽，你平時很少跟別人一起行動？這些手勢不都很基本嗎？”
差點以為掉馬的亦卿心中咯噔了一下，哼了一聲扭過臉去。
“還能有人配和我一起行動？不拖我後腿就不錯了。”
林越澤很是同情地看了亦卿一眼。
可憐的娃，一看就是因為太過高冷找不到朋友，被孤立很久了。
還有些心虛的亦卿沒敢看他，隻是踢了踢地上躺屍的那兩人。
“喂，你們，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如果說的有用的話還能免你們一死，要不然……”
亦卿突然抬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木桌一下子就四分五裂，木屑紛飛，有些還落在了那兩人的臉上，讓他們不由有些慫地縮了縮脖子。
那圓臉壯漢還梗著脖子，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強撐著喊話。
“你別妄想了！不管你問什麽我們都不可能說的！”
“有骨氣。”
林越澤突然誇讚了一句，語氣萬分誠懇。
“我就喜歡有骨氣的人！”
不祥的預感浮上圓臉壯漢的心頭，還沒待他反口，林越澤就一步上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直接一腳踩在了那圓臉壯漢的腳上。
亦卿有些不忍目睹地別過臉去，感覺自己的腳仿佛也隱隱作痛了。
她敢肯定，她聽到了那圓臉壯漢骨頭斷裂的聲音！想想就覺得肯定痛極了好嗎！
雙手被卸了，腳的骨頭又被踩碎了，那圓臉壯漢發出慘絕人寰的慘叫聲，耷拉著兩隻手打起了滾。
林越澤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月光透過窗欞照耀在他的臉上，似乎帶著幾分冷酷，連帶著亦卿心中都多了些寒意。
他對著圓臉壯漢揚了揚下巴。
“再給你一個機會，說，或者不說？”
那圓臉壯漢本來還想表現一下寧死不屈，結果林越澤忽然點了點頭。
“看來是不說了。”
然後他就側頭對著亦卿說了一句。
“去把他下巴也卸了，免得吵醒別人。”
那圓臉壯漢當即就慌了，連腳上的疼痛都顧不上了，連連喊道，“我說！我說！放過我！”
亦卿正猶豫呢，林越澤的聲音又響起了。
“傻愣著幹什麽呢？還不快點。”
是個狠人！
亦卿心中肅然起敬，麻溜地一個箭步上前，伸手一卸，骨頭錯位的聲音當即響起。
林越澤不急不慢地換了隻腳，看上去似乎沒有用力一般，在圓臉壯漢的另一隻腳上輕輕一踩。
那圓臉壯漢又打起滾了，偏偏又叫不出來，口水都流下來了。
亦卿都有些同情他了，索性竄到另一人麵前。
“我勸你還是早點說，還能少受些苦。雖然我沒有這家夥那麽凶，也就是切了你的命根子……”
“別亂來！我這就說！”
亦卿的話還沒說完，那方臉壯漢就忙不迭地說道。
方臉壯漢的內心有些崩潰。
這叫沒那麽凶？！這可凶多了！對男人來說，命根子還不重要嗎？！寧肯斷手斷腳也不能斷命根子啊！
連林越澤都忍不住側目，感歎了一句。
“不錯啊！小南，你這手段比我還狠啊！”
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有多殘酷的亦卿：？？？
不過既然肯說了，亦卿也就把自己已經拿到手裏的長刀放了回去，心裏甚至還有遺憾。
她還以為自己終於有機會見血了呢。
那方臉壯漢才是老老實實地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來。
原來，他們隻是負責壯丁的打手，以南城為中心，在附近百裏內的村莊抓壯丁，然後運送到南城偏北的一座大山裏，說是南城城主在那發現了一座鐵礦，需要人手開采。
聽到這裏，亦卿和林越澤就忍不住對視了一眼。
鐵礦？
如果他們沒記錯的話，並沒有聽朝廷那邊有傳出關於這方麵的信息？
這種資源如果發現肯定是要上報朝廷，由公家開采的，如若不然，自己私下隱瞞獨吞了，是可以判死罪的。
南城還是朝廷管轄的邊緣的，雖然這裏麵來往的大部分都是江湖中人，但是南城城主的確還是由朝廷任命的。
而如今，南城城主卻沒有上報發現鐵礦的事情，甚至還非法抓捕百姓為自己開采鐵礦，那隻有一個可能了——
“南城要反！”
亦卿和林越澤異口同聲地說道，臉上都不由凝重了起來。
朝廷和江湖的確不可避免的地會發生了一些矛盾，不過雙方也會克製，盡力協調。
畢竟江湖中人是武功高強，能以一敵百。
但是朝廷的軍隊那麽多人，再是怎樣的高手，陷入人海中，還是人手武器、體魄強悍的軍隊中，又如何能夠逃脫？
所以雙方這些年來一直都是維持著微妙的平衡，在還沒找到解決方法之前，還沒有人打破這一點平衡。
隻不過如今看來，平靜的局麵也要不複存在了。
林越澤的神色都認真起來了。
“你說詳細一點，鐵礦的位置到底在哪裏，南城城主那邊又是什麽情況，怎麽會想要反？”
雖然覺得林越澤對於這件事好像有些超出尋常的關心，不過亦卿也對這件事很看重，因此也就忽略了這些細節。
那方臉壯漢都懵了，訥訥地開口。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城主要反啊……我隻是一個小嘍嘍，按吩咐辦事的而已……”
林越澤有些暴躁，眉宇間閃過一絲戾氣，隻不過想到此時亦卿還在身邊，還是壓了下去。
他隻是親自動手把那圓臉壯漢的下巴接了回去，看著他的眼中蘊著殺機。
“如果能說出什麽有價值的情報，就放過你。”
聽到這些話，那圓臉壯漢都慌張了，有些語無倫次。
“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啊！我隻是聽命令辦事的啊！我們就隻是負責抓壯丁！隻知道這麽多啊！”
林越澤垂下眼，掩住了眸中的冷漠，手已經放到了那圓臉壯漢的脖子上，卻突然又被另一隻溫暖的小手握住了。
他一愣，抬頭看去，就見亦卿的小手抓著他的手腕，緩緩地抬了起來，臉上還在笑。
“你可不是喜歡自己親自動手的人啊，又不是沒武器，沾到血了可沒衣服給你換。”
亦卿努力活躍著氣氛。
她也是突然察覺到林越澤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
剛剛如果不是她及時製止，她現在也不知道這圓臉壯漢還能不能活著。
說心裏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畢竟亦卿也不是原裝貨，她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菜雞，甚至還沒見過血，看到林越澤這幅冷酷的不把人命當人命的樣子，自然害怕。
但是到底相處了這麽多天了，她對林越澤更多的印象還是先前那副老是懶懶地，又漸漸地總是喜歡挑釁他的樣子。
她覺得，林越澤不應該是現在這樣的。
沒有人，會是一開始就習慣殺人，習慣冷漠的。
他應該更多的是先前的樣子，懶散的，雖然很欠打，但是，就是莫名的，不讓人討厭害怕的。
林越澤眼中的冷漠和殺意不自覺地消退了下去，他站直了身體，收回手，恢複了之前那副懶懶的樣子，笑得漫不經心。
“我怎麽可能自己動手啊，小南，趕緊的，快，由你動手。這在江湖中，不見血可不行~”
見到林越澤的殺意退去，亦卿心裏也不怕了。
她當然看出來了林越澤此時隻是開玩笑的，當即便撇了撇嘴。
“嘁，你嫌髒了手我就不嫌了？”
圓臉壯漢都快被他們兩個嚇死了，正欲哭無淚的時候腦海中突然電光火石地說過了一幅畫麵，他立馬高呼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曾經我無意中撞見過城主跟一個身上有雲紋的人走在一起。”
“隻不過當時我馬上就被發現趕走了。本來那個和城主一起的人還想殺了我，好在有城主求情……”
後麵的話林越澤和亦卿都選擇性地忽略了。
兩人都開始在腦海中回想所謂的雲紋。
雲紋？總感覺好像很熟悉的樣子，似乎在哪裏聽說過……
亦卿絞盡腦汁地想著，忽然一拍手。
“我知道了！”
本來林越澤被打斷思路還有些不悅，聽到她的話連忙追問道，“是什麽？”
亦卿微微皺著眉，似乎有些不確定的樣子。
“我以前，曾經聽父親說起過一些故事，有一次，父親跟我說起曾經的邪教白雲神教時提起過，前朝皇室就十分推崇白雲神教，還會在身上紋雲紋……”
“後來到了我朝，白雲神教因為蠱惑人心被皇室剿滅了，現在也基本見不到會在身上紋雲紋的人了。”
亦卿在最後還補充了一句。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林越澤卻十分肯定。
“沒錯！我曾經聽我皇——兄長提起過關於前朝的事情，的確有這麽一個習慣。”
所以……
兩人對視了一眼。
這還不是普通的造反事件？是有預謀的前朝複辟？
這件事非同小可，那位極有可能是前朝皇室的人背後肯定還會有著其他勢力的支持，如今距離前朝滅亡也已經過去了二三十年，這段時間，足夠布置很多東西了。
這件事情必須稟報回去！
兩人心中不約而同地閃過這個念頭。
下一刻，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了口。
“我突然有點不舒服想要休息一下，你去外麵再逛逛。”
“我出去逛逛，你在這邊看著這兩人。”
說完後，兩個人都沉默了。
最後，他們還是默契地什麽都沒有問，林越澤十分自然地和亦卿打了個招呼。
“既然這樣，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看看。”
等到林越澤離開後，亦卿就不知從哪裏掏出了紙筆，剛打算開始動筆，又看到地上眼巴巴瞅著她的兩人。
想了想，她上前去一人一個手刀，直接把人劈暈了。
劈暈之後，她還很好心地幫他們接上了被卸下來的胳膊，才是回去開始動筆。
等到寫完之後，她就對著高空中吹了個綿長的口哨，吹了幾聲後，空中突然飛來一隻大鷹，落在亦卿抬起的手上。
亦卿頗為親昵地摸了摸它的腦袋，然後把信紙綁在它嘴上，說道。
“我這邊沒什麽好吃的，你趕緊回去把信給爹看，他們會給你準備好吃的了。大飛乖~”
那大鷹叫了兩聲，蹭了蹭亦卿的手，才是振翅離去。
這大鷹是她以前無意中救下的，那時還小，救下後對她很是親近，她也就經常準備吃的給它，後來熟悉了，還會拿來跟她弟傳信，很是通人性的。
而說是出去轉轉的林越澤卻是繞到了樹林裏，從懷裏掏出一根煙點燃，不一會兒，就有一個身穿黑衣的人影出現，在他麵前單腳跪下。
“影一，你回去告訴皇兄，前朝皇室餘孽尚存，意圖複辟，南城已反，務必小心謹慎。事情等我調查清楚後，還會繼續給他消息的。”
“是！王爺！”
影一低頭應下，又是一閃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林越澤卻沒有馬上回去，而是背著手抬頭望著天空，喃喃自語著。
“京城？陸亦南？陸家的那位小公子？有意思。”
林越澤嘴角帶了笑意，似乎饒有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