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故地重遊
饒是他對項家忌憚,可人家上門來,他也絕對不不能說閉門不見。
項子秋隻是帶著一個隨身侍衛前來,見到葉德海的時候,恭敬笑道:“白將軍,晚輩不請自來,還請將軍不要怪罪。”
看著眼前一席黑衣的英武少年,白德海爽朗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頭道:“賢侄這是哪裏的話,你之前不曾來過府上,今日怎麽有時間來了?”
他看出項子秋沒有敵意,可如今府上不是待客的時候,他也更不想讓人留下。
“聽聞熠王殿下到了,我奉命來請王爺與朝陽郡主一同入宮。怎麽隻見將軍在這裏,不見王爺與郡主?”項子秋笑容淺淺,小麥色的臉上帶著探究。
都知道白德海是個世故圓滑之人,隻是今日這麽一看,倒是不如傳言那般。
白德海身形微僵,麵上的笑意險些不能維持。
他就知道事情撞到一起不是好事!
若是讓項家人看了白家的笑話,他以後在朝堂上如何自處?
白德海身後的丫鬟聽出不對,連忙轉身朝著後院跑去。
將軍府三小姐睡馬棚的事情若傳出去,丟人的看可不單單是主子。她們這些伺候的定然會被主子拿來當擋箭牌。
項子秋還沒開口,他身邊的黑衣少年一個健步出去,拎著那丫鬟的衣領將她拽了回去。
一臉嫌棄的將人扔到白德海的腳邊,那少年沉聲道:“鬼鬼祟祟的,你想做什麽?”
白德海的臉色頓時更為難看,也斷定了項子秋來者不善。
“鄔童,不得無禮。”項子秋淡淡開口,麵上卻沒因他有半點不快。
雖不是他吩咐的,可鄔童這些日子卻深得他心。
“是。”鄔童冷著臉回應,後退一步,也不想與旁人接觸太多。
白德海麵色不虞,看向麵上依舊帶著淺笑的項子秋,質問道:“皇上可有聖旨給你?”
“不曾,隻是口諭。將軍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入宮去向皇上證實一下。”
項子秋麵色如前,沒因為白德海的話有任何改變。
相反,他還早已經料到了白德海要說什麽,一口便堵死了他。
白德海心中氣惱,可在小輩麵前卻也不能失態,隻得道:“賢侄說笑了。既然是皇上的口諭,那你在此稍等一下,我這邊去請王爺過來。”
白德海說著便要轉身,不想讓項子秋再有半點意見。
可項子秋看出他想要遮掩什麽,索性抬步跟上,同時開口道:“晚輩之前不曾來過將軍府,隨處逛逛,將軍應該不會在意吧?”
白德海氣的眉心狂跳,側眸看向項子秋,沉聲道:“自然不介意。”
他在隱忍項子秋自然知道,可比起這些,皇命才更重要。
……
馬棚外,白嫣然看著熟悉的地方,差一點兒就要衝進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變化。
司徒湛一臉嫌棄的拉住她的手,讓她過去桌子處坐下,麵色不虞道:“髒。”
他雖說克服了一些,願意跟著白嫣然過來,但卻不能容忍她重新回到那個逼仄的小屋子裏。
很難想象,在他們不曾見過麵的十四年裏,她就身在這樣的環境裏。
好在,好在如今他們已經遇到。此後經年,他絕對不會再讓嫣然受到半分委屈。
“是嗎?裏麵我收拾的還挺幹淨的。就是有些血跡時間太久了,就沒辦法清理了。”
白嫣然淡淡開口,似乎是為了自己住的地方被嫌棄有些不悅。
可她這話出口,也同樣驚呆了司徒湛三人。
他們都很難想象這些年白嫣然是如何挺下來的,更難以想象她此刻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開口。
沒他們擔心的誇張,白嫣然冷眼看著位於馬棚後的小房間,心中隻是多了悲涼。
如何挺下來?原身正是因為沒有挺下來,所以才有了她啊。
這種地方,她根本就不可能真的住下去。
他們想讓她死,她難道不應該先送人已成?
思緒回籠,白嫣然帶著淺笑看向司徒湛,俏皮的眨了眨眼。
“怎麽,王爺不是剛剛還在嫌棄這裏簡陋嗎。怎麽現在這個眼神,倒像是要進去看看一般?”
“嗯,本王要去看看。”
司徒湛沉聲開口,鬆開白嫣然的手起身。
白嫣然麵上笑容一僵,眸間帶著深意看向司徒湛:“你瘋了嗎?”
堂堂熠王殿下說要去馬棚裏看看?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王爺,不可!”阿刃果斷開口,生怕司徒湛真的要進去。
旁人不知道王爺見不得這些髒東西,可他卻是知道的。
“無妨。”司徒湛冷冷開口,便起身朝著馬棚走去。
這一次白嫣然沒有攔著他,而是坐在那裏微微收緊了手。旁邊十三和阿刃勸說的話她盡數聽著,滿心滿眼卻隻有司徒湛的背影。
他當真不介意她之前在這種地方生活?
驕傲如他,眼中可是連沙子都不許一顆。馬棚這種連下人都嫌棄的地方,他願意去?
司徒湛沒半點停留,更沒矯情,在阿刃製止的聲音下打開了馬棚的圍欄。
白嫣然就那麽看著,看他那纖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推開圍欄,蹭的一下起身,怒道:“夠了!”
他那麽幹淨的人,他怎麽能容忍他真的進去?
司徒湛像是沒聽到白嫣然的話一般,身形微動,人已經到了那扇木門前。
隨著門嘎吱一聲被打開,一股帶著腐朽的腥臭味撲鼻而來。
房間裏的床鋪和桌椅板凳早已經被人運出去,可即便如此,牆上和地上觸目驚心的血跡卻依舊衝擊著司徒湛的視線。
“王爺?”項子秋隨著白德海前來,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也被驚到。
他們三個人這是打算圍著馬棚做什麽?
阿刃聽著聲音循聲看去,眸色間一片冷意。
僅僅是一個眼神,項子秋便確定,阿刃絕對不是司徒湛。
“熠王殿下呢?”白德海憤怒的看向白嫣然,額上青筋微凸。
這個逆女,她真是打算害死他是嗎!
“本王在這裏。”從小屋裏出來,司徒湛周身泛著冷意,在觸及到白德海擔心的雙眸時眸間更多了殺意。
他是為人父的人,怎麽能縱容其他人將他的一個女兒傷成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