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今日我若不死
人生在世，很多東西都可以用來交易，甚至舍棄，但有些東西不可以。
至少對於方羽而言，將方月拿出去交換，這事不論如何都沒得談。
便是因為這樣一種決然，場麵再度陷入僵持。
看著對麵麵容清冷的少年，依舊那麽的卓爾不群，那淩厲卻又灑脫的氣度，比之落魄前有過之而無不及，江妙語眼神微微有些複雜。
反而是自打方羽歸來就一直當看客的葉琅有些按捺不住了，打破沉寂冷笑道：“你算什麽東西？江師妹跟你商量，那是看得起你，別給臉不要臉！”
方羽看了一眼，冷冷道：“你又算什麽東西，不人話不栓狗繩跑出來亂吠？”
“你……”葉琅麵色鐵青，很快又笑了，上前兩步眯著眼道：“很好，區區螻蟻，也敢在我麵前大放厥詞，很久沒遇上過這麽有意思的人了。
你得沒錯，我的確不算什麽東西，但我現在告訴你，有我在，今日你那侍女江月，不嫁也得嫁！”
話語間，獨屬於真罡境強者的氣勢狂暴升騰，籠罩之下，方羽感覺如陷泥沼，居然有些動彈不得。
這時江妙語淡淡道：“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師兄葉琅，三族大比之後，我便要隨他離開，去尋我真正的師尊。
我師尊何人，什麽實力，那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你隻要知道，那是你一輩子隻能仰望的存在，哪怕她老人家今日不在，隻師兄一人，便可將你，乃至整個方家碾壓。”
“所以呢？”方羽哂笑，嗤之以鼻。
誠然此刻江妙語的話讓他有些意外，可話又回來，難道隻有她有強大的師尊麽？
要拚師尊，他可不怕，等他去到紫極宗，以那女人惡劣的性格護短的脾氣，誰吃虧還不一定。
倒是這個叫葉琅明顯達到真罡境的家夥，難纏。
江妙語道：“所以，不論你願是不願，今方月我江家必須帶走，此事不但關乎我江家顏麵，也關乎我個人的顏麵，因為我答應過江浩，必定為他迎娶方月。”
方羽麵色也冷了下來，道：“那我也清楚明白的告訴你，想帶走方月，不可能，因為我也答應過，除非我死，否則，任何人別想帶走她。”
場麵再次陷入沉寂，見方羽如此不上道，江妙語有些惱怒，葉琅眼中凶光爆閃，蠢蠢欲動。
也就這個時候，江家迎親隊遇襲，江浩身負重傷的消息姍姍來遲。
“什麽，迎親隊遇襲，浩兒身負重傷？”
“該死，方羽，你好大的膽子，區區一個低賤婢女，我江家願意上門娶親，是給你們方家麵子，你們竟如此不知好歹！！”
“混賬，欺我江家無人乎？”
“……”
原本進來後就一直保持沉默，舞台全部留給了江妙語和葉琅，而今噩耗傳來，江家眾人終於按捺不住，悉數怒發衝冠，拍案而起。
就連江妙語，聽聞若無意外，江浩此生將再也無法人道，一直沒什麽變化的臉色，也迅速為怒火所填充。
葉琅也沒好到哪裏去，原本以為有自己在，今便萬無一失，而今卻釀成如此慘劇，他感覺自己仿佛被當眾重重的抽了一耳光，臉上火辣辣的疼。
對於此事，方舒等人也有些措手不及，一個個滿臉錯愕，有震驚，卻也有無奈。
就連方雪，這時都禁不住無語了，她不是不知道方羽出門，她也不是沒猜到方羽出門想幹什麽，可她不論如何她都沒想到，方羽的行徑居然如此的簡單粗暴。
關鍵他居然還成功了，一個人，單槍匹馬，以如今孱弱的實力與身軀，硬生生突破了封鎖，將江浩重傷。
至於下狠手以至於江浩可能以後無法人道，這一點她不予置評，但總的來，幹得漂亮，不枉費她昨當眾逮著一頓狠抽。
跟此刻場中所有人的反應都不一樣，仿佛做了一件我不知道的事情一般，方羽滿臉輕鬆，淡然言道：“看來這親，今日是娶不成了！”
“方羽！！”江妙語終究是被激怒了，目光冰冷道：“你難道就不覺得自己太過分，那好歹也是一起玩到大，一直叫你哥哥的人。”
方羽嗤笑：“意思是你們就不過分？不商量，強行上門解除婚約，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將我方家顏麵摁在地上摩擦，完事還想娶親，被拒絕還要強取，美其名曰為了你們江家的顏麵，為了你江未雨個人的顏麵，你覺得你們的行徑比我好在哪裏？
至於所謂的哥哥，可笑，原本我念在過往的情分上，沒打算下那麽重的手，隻打算意思意思就算了，你猜江浩怎麽的？
他當著我的麵，以後要千百倍把所受的屈辱和痛苦都還回來，其實這都無所謂，真要有那麽一，那是我方羽技不如人，我認了！
可他千不該萬不該，當著我的麵罵方月是賤人，更不該當著我的麵，要把方月娶回去狠狠的折磨。
這樣的人，你，我不廢了他，我廢了誰？”
一番話下來，方羽的麵色又一次降到冰點，目光也格外森冷迫人。
如此強勢，江家眾人已經徹底按捺不住。
此時此刻，不論誰對誰錯，都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有葉琅在，有江妙語在，不論今日還是將來，江家都勢必淩駕於方家之上。
如此，不論是非對錯，今日，江家當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無需再忍。
相比江家眾人，無端端被打臉，葉琅的殺意更加濃鬱，當場便放出屬於真罡境強者的氣勢，看著方羽冷冷道：“別人我可以不管，但是今日，這廢物，必須死！”
江妙語亦麵籠寒霜：“錯也好，對也罷，今日之事固然非我所願，但事已至此，多亦無異。
方羽，念在相識一場，今日我不殺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還有，我要告訴你，你今日之種種，非但救不了方月，反而會給她帶來無盡苦難，因為今日，方月必定會被帶走，即便江浩日夜折磨她，那也是代你受過！”
身為之驕女的高傲與冷漠，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伴隨著話音的傳出，江妙語一身衣袍無風自動，真元鼓蕩之下，屬於凝元境強者的氣勢驟然綻放。
那是刺骨寒涼的殺機，那是高高在上的漠視，誠然，她不會殺對麵的少年，但此刻對麵的少年在她眼中，陌生，如螻蟻。
眼見她要動手，冷哼聲中，方家眾人紛紛起身，卻又被江家眾人攔住。
方雪冷笑：“江妙語，你裝什麽裝，欺負一個廢物算什麽，有本事跟我打！”
葉琅上前一步，不屑道：“師妹願意親自動手，那是他的福分，至於你，還是想想怎麽過我這一關吧！”
場麵又一次陷入沉寂。
方家眾人被擋住，方雪被擋住，眼下的方羽，孤立無援，將獨自麵對江妙語。
實話，壓力有點大，若還在全盛時期，自然不懼，畢竟江妙語的成就在日後，而不是現在。
可問題是，他現在才淬體九重，比之巔峰時期差地別，這樣的實力對上江妙語，無異於以卵擊石。
然而，這並不意味著他會退縮！
“男兒在世，俯仰地，哪怕前方刀山火海，十死無生，心之所向，雖千軍萬馬，吾往矣！”。
“江妙語，你就放馬過來吧，今日我若不死，來日，你必遺恨終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