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巨鳥西來
一場有驚無險的鬧劇，使得方羽沉重的心情更進一步得到舒緩。
山下就是坊市，坊市裏各種各樣的店鋪很多，還是擺滿攤的集市，供宗門弟子及來往客商以物易物，各取所需。
方羽來到一家常到的酒樓，這裏的掌櫃還算厚道，大抵是不相信他是那種人，哪怕周圍所有人都在嘲笑，都在對方羽惡言相向，他依然免費贈送了一壇好酒，算是為方羽踐行。
“多謝老掌櫃，如果還有機會再來，一定把酒錢補上。”準備拿來換酒的玉佩係回腰間，方羽笑著道。
之後不久，便在大片嘲笑譏諷聲中提著酒，離開酒樓，消失在坊市。
半個時辰後，夕陽終於耗盡最後的光輝，沉入地平線以下，昏黃的地間，有清風徐來，樹葉沙沙。
一處無人山頭，方羽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道：“還不出來，你打算藏到什麽時候？”
話音剛落，旁邊草地上多了個人，一個身穿月白長衫，梳著道髻，看上去溫文儒雅的中年人。
隨手抓過酒壇，揭開泥封，仰頭灌了一大口，中年人舒服的打了個酒嗝，笑道：“你怎麽知道我在？”
方羽把酒壇搶過來，自己灌了一口，辣得燒喉，“就你身上那股子騷味，隔著十裏路我都能聞到。”
其實不是騷味，而是一種淡淡的，聞著很舒服的異香。
正是這股子異香，使得他一度懷疑這人可能是個女的，但其實不是。
這人是五年前剛剛接手這具身體不久，一次偶然間救下的。
從那個時候起，他便一直暗中照顧這個重傷瀕死的家夥，得到的回報是，覺醒戰靈，彗星般崛起，從廢材一舉成為萬眾矚目的才。
後來他來靈元宗修煉，男人就在坊市隱居養傷，兩人之間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之前他之所以那麽淡定，被甩下懸崖都麵不改色，就是因為知道他在，他不會讓他有事。
那樣的情況下，若出手的不是江妙語，王虎王豹兄弟現在鐵定已經是死人。
至於為什麽這不是女人，很簡單，他胸是平的，而且經常跟他勾肩搭背，一起站著尿尿，比誰尿得遠。
唯一的遺憾是，都快五年了，他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中年男也沒生氣，哈哈笑道：“騷就騷吧，其實做人還是騷點好，起碼不會太吃虧。”
“你這話裏有話啊！”方羽往草地上一趟，雙目無神看著蔚藍的空，其實也隻有這個時候，隻有跟這騷男一起，他才會這麽放鬆。
中年男抱著酒壇子，哈哈大笑：“你想多了啊，其實我就是想問，為什麽你都不辯解呢？看得出來，你們那個執法長老還是願意相信你的。”
方羽長吸一口氣：“我知道，但是有用嗎？我現在廢人一個，在我開口辯解之前，穆聞有一百種辦法可以讓我閉嘴。”
“所以你就慫了？”中年男很是幸災樂禍。
方羽點頭：“慫了。”半響，道：“不慫不行啊，我是無所謂，可方家不行，穆聞這個人，今我算是看明白了，背地裏報複方家這種事，他絕對做得出來。”
中年男猛拍方羽大腿：“我就吧，那個姓穆的不是好東西，你騙不信，這下好，坑你坑得不要不要的。”
方羽無語：“現在這些有什麽用？還有，你能不能別老一激動就拍我的大腿，很疼的。”
盡管事情真相未明，可有一個事實可以肯定，那就是他曾經尊敬有加的師尊穆聞，辜負了他的尊敬與信任。
中年男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一本正經道：“要不要我幫你，雖然傷還沒好全，可區區一個凝元境還是沒問題的。”
又道：“估計雪燕那丫頭的死跟他脫不了幹係，我走一趟，保證事情很快水落石出。”
方羽突然坐起身來，眸中精光爆射，最終又悄悄沉寂下去，人也重新躺回去。
半響，淡淡道：“不用，隻要我不死，終有一日，我會親手把凶手的腦袋割下來，擺在雪燕墳前。”
中年男怔了怔，很快歎道：“話是這麽，真要那樣，得等到何年何月啊，你別忘了，你現在廢材一個，不是從前了。”
“是啊，廢材一個，不比從前了……”方羽暗歎，神情恍惚，心中一片茫然。
世界就這麽悄悄安靜下來，隻有淡淡的風聲，如泣如訴。
某一刻，邊孤鴻掠過，忽然中年男道：“方羽，要不我收你為徒吧？”
方羽一驚：“真的假的，你總算肯收我當徒弟了麽？”
雖然不明來曆，可中年男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他想拜師很久了，隻是一直沒能如願。
中年男笑道：“是啊，考察期結束，我準備收你當徒弟了，以後你就是為師座下首席大弟子。”
首席大弟子，聽起來還蠻不錯的，方羽當即準備磕頭拜師，可最後還是放棄了。
“還是算了吧，之前那麽才你都不肯收我，可見你這徒弟不能隨便收，而今我已經是廢人一個……”
方羽苦笑，其實他心裏很高興，因為這個男人終於鬆口了，可他卻不能那麽做。
這個男人帶給他的已經足夠多了，他隻是給予了微不足道的照顧，可截至目前他所有的榮耀與光環，盡皆來自於這個男人。
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男人一直不肯收他當徒弟，但他知道，現在的他比之前更加沒資格成為這個男人的徒弟。
中年男呼吸一滯，似乎想什麽，卻又沒能出口，良久，無奈道：“那你打算怎麽辦，你的戰靈已經潰散了，難道還想從頭再來？”
“為什麽不呢？”方羽忽然又笑了，目光中帶著一往無前的堅定。
中年男沒話，隻靜靜看著麵前完全不像少年的少年，忽然也笑了，道：“要不打個賭吧，如果這次你尿得比我遠，我就承諾你一件事。”
方羽立馬精神起來，承諾什麽的都不重要，打賭必須贏，中年男話音剛落，他便拉開架勢，開閘放水。
放完就傻眼了。
“你……你……”
“大騙子，爹早該知道你是個女人的，爹早該知道的……”
捂著兄弟，看著麵前一臉壞笑，卻比正午驕陽月中明月還要耀眼，那月白長衫就差沒有被撐爆的女人，方羽滿臉悲憤。
女人惡笑連連，瞅著方羽捂住的地方調侃道：“還是那麽的熱情奔放，雄壯威武，不對，好像比以前還要熱情奔放，雄壯威武。”
完話鋒一轉，笑眯眯道：“恭喜你，這次你贏了，尿不過你。。
呐，續脈丹，凝神丹，還有令牌，坐標，此處往東一萬裏，紫雲宗，隨時恭候大駕，再續師徒之緣。”
話音落下，“啾”的一聲，巨鳥西來，嬌陽般的女子乘風而起，宛如變了個人一般，目光睥睨，地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