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逐出山門
“無恥，沒想到他竟是這種人麵獸心之人！”
“枉我那麽崇拜他，一直拿他當榜樣，沒想到他居然做出此等禽獸行徑！”
“這種喪心病狂之輩，就該殺，隻是廢掉修為太便宜他了。”
“方羽，你不是很狂麽，你不是很喜歡多管閑事很喜歡教訓人麽，沒想到你也有今。”
“方羽，你太讓人失望了，雪燕那麽崇拜你，你怎麽下得去手？你為何還要在淩辱她之後殘忍的殺害她？”
“廢物，哈哈哈哈，方羽，曾經你是我等仰望的才，而今，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我一隻手指頭就能輕鬆碾死你。”
“……”
黃昏，殘陽似血，靈元宗山門處，一少年衣衫襤褸渾身是血無比狼狽跪在堅硬的石板上，千夫所指。
這樣的情形已經持續了一整個下午，而在此之前，這裏不論男女，遇見他都會仰慕的喊一聲師兄，更有無數少女心生仰慕，恨不能耳鬢廝磨，自薦枕席。
少年麵色卻十分平靜。
他叫方羽，今年十七歲，是宗門五百裏外霧柳鎮方家家主之子，但嚴格意義上，他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的靈魂來自地球，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年了。
曾經他意氣風發，以為自己如同中描述的一樣，會迅速崛起，成為這個武道世界的主角。
事實上他也做到了，原本他隻是個廢材，但過去的五年裏，他比所有的才都要耀眼，在今中午之前，這周圍的所有人，無不在他麵前恭恭敬敬。
就連宗門高層，很多時候也要禮讓三分，輕易不敢端架子。
但這所有的一切，而今都毀了，如黃粱一夢，逝去如流星。
世態炎涼！
兩世為人，有些事他早已看透，周圍這些落井下石的醜行徑，他根本不為所動。
隻是想起雪燕，那個年僅十四歲，經常真爛漫追在屁股後頭方羽哥哥方羽哥哥叫個不停的少女，他眼底總會時不時閃過一絲悲傷與黯然。
雪燕死了，被淩辱後，被殘忍的殺害！
他不知道是誰幹的，他就知道當他趕到現場，緊跟著他一向尊敬有加的師尊氣勢洶洶跟了過來。
然後，沒有給予任何辯解的機會，他被廢掉修為，垃圾一樣拎到這山門口跪著，以禽獸之名，承受著周圍雪片般的詆毀與非議。
此刻他已然不想辯解什麽，因為沒有意義。
戰靈破碎，經脈俱斷，而今他早已不是什麽才，而今，他比剛剛過來的時候還要廢，此時此刻，辯解沒有意義，也不會有人相信，而即便是知道真相，他也無能為力。
但是，這事不會這麽輕易結束，除非他死……
沒人知道少年平靜之下醞釀的殺機與怒火，沒人覺得都這樣了，這位曾經可望不可及的才少年還能翻身。
曾經多麽崇拜，多麽敬畏，這一刻這些人就多想將他打落雲台，踩入塵埃。
便在這看似正義凜然實則無比可笑的氛圍中，宗門執法隊姍姍來遲。
“孽徒，作奸犯科，殘害同門，可有話？”一句話，場麵瞬間安靜下來。
話之人滿身正氣，須發皆張，但其實他不是執法隊的人，他是方羽的師尊，靈元宗大長老，穆聞。
方羽緩緩抬頭，目光十分平靜，最後靜靜合上雙眼：“我，方羽，無話可。”
靜。
殘陽血光中，忽然飄來一縷清風，風中蕩著落葉，落葉落地，聲音清晰可聞。
忽然場麵又暴動了。
“殺！”
“淩辱同門，殘害同門，殺！”
“羞與此等禽獸為伍，逐出山門，逐出山門！”
“……”
呼聲空前熾烈，那些曾經舔得最厲害的，這個時候叫囂得最凶，儼然已經拔出刀劍。
方羽雙目低垂，老僧入定般紋絲不動。
執法堂長老眉頭緊鎖，道：“方羽，你難道真的不打算辯解嗎？此事疑點頗多，如果不是你，宗門必定還你一個公道。”
公道嗎？
方羽忽然笑了，淡然道：“多謝長老抬愛，不論是不是我，現在都已經不重要，因為現在的我已經是個廢人。”
是啊，曾經風華絕代的少年，而今已經是個廢人，一個廢人，就算最後證明不是他又如何？
就為區區一個廢人，就為區區一個死去的普通外門弟子，鬧得宗門內訌，雞犬不寧，值得嗎？
心中暗暗思忖，執法長老眉頭皺得更緊，卻終究沒再什麽，隻歎道：“那你可還有什麽願望，看在過往功勞的份上，隻要不過分，本長老都答應你。”
方羽點頭，額頭點地，平靜道：“多謝長老，無它，隻求一處埋骨地，讓雪燕師妹入土為安。”
執法長老忽然就激動起來，目光淩厲如刀，死死盯著大長老穆聞，好似有不共戴之仇一般。
可終究他還是壓下了心中怒火，深吸一口氣，沉聲宣告道：“宗門孽徒方羽，不遵教誨，作奸犯科，殘害同門，觸犯宗門律令，今廢除修為，逐出山門，永生永世不得以靈元宗弟子自居，方羽，你可服氣？”
方羽直起身子，脊梁挺直如柱，目光平靜中帶著堅定：“方羽，服氣。”
該背負的，不該背負的，全都背負了，如此，也是時候離開了。
站起身來，方羽一陣踉蹌，頭暈目眩險些摔倒，最終還是穩穩站定。
看了看邊殘陽，越發血色淒迷，他收回目光，平靜的看著曾經的師尊穆聞，認真道：“師尊，或許你當時就應該殺了我，真的。”
穆聞冷笑一聲，臉測到一邊，根本不屑回應，一個廢物而已，他身為宗門大長老，完全無需在意。
方羽也沒在意，理了理衣袍，看向周圍喊打喊殺的同門，點頭道：“沒必要那麽高興，除非我死，否則總有一我會回來，希望你們能活到那個時候。”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哪怕而今淪為廢人，哪怕沒有歇斯底裏的咆哮怒吼，那份驕傲，那份氣場，依然震懾得全場不出話。
而後方羽毫無眷念的走了，夕陽下引吭高歌，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山門口，仿佛石化了一般，一群人看著少年消失在夕陽血光中的背影，久久無聲。
忽然執法長老目光錚錚道：“大長老，終有一日你會後悔今日之所作所為，我執法堂，也必定就今日之事嚴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