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阿紅的荷包
安定看了一眼屋門口方向,沒瞧見後麵有人影。
“爺爺,爹娘沒跟您一塊兒回來嗎?”
“有幾家子在那邊兒看熱鬧的還沒送走,等把你叔嬸他們送走了,就回來了。”
安樂笑眯眯的問。
“噢,這樣啊,爺爺,您說這安滿意的婚事,咱們家得隨多少份子錢啊?”
“哪有給錢的?可不興給錢,咱這又不是外麵那些大戶人家,可不行那一套,隻興給物件。
給添個妝就行了,要不縫件衣裳,要不就送塊布料,要不就給納雙繡花鞋,要不就給個頭麵啥的。”
安樂樂了。
“嘿,這樣啊?那好辦呢,娘這兒還有幾幅繡帕呢,送她兩幅繡帕唄?又體麵,又拿得出手。”
安寧一拍巴掌。
“啊,這個好,送繡帕好送繡帕好,還是小妹有頭腦,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安靜揚了揚嘴角。
“這倒是好,咱娘的針線手藝活兒不錯,拿出去也算是精品了。”
進門的喬秋娘,正巧聽到大閨女提及自己。
“靜啊,說啥呢?這就把你娘給誇上了?”
安寧咧嘴咋呼一嗓子。
“吖,爹娘回來啦,我們這正說著送小姑啥呢?小妹就想到了您做的那繡帕,想著讓您送兩幅繡帕給小姑。”
喬秋娘抿了抿嘴,“樂娃子真是跟娘想到一塊兒去了,娘也沒啥可送的添妝物件,也就繡帕能拿的出手了。”
安定一臉心事重重的掃了一眼裏屋的門簾,輕咳一聲。
“爺爺,爹,娘,那個……今兒個小妹進山在山裏碰到了一個被蛇咬傷的人,就讓在山裏捕獵的義發叔給抬了回來。
這事兒被守山爺爺知道了,過來了一趟。
走的時候挺生氣的樣子,說是讓爺爺過去一趟。”
安大林聽的老臉一愣。
“啥?大孫子你說啥?”小孫女抬了個人回來?
安滿倉、喬秋娘目光更是怔愣的落在安定身上。
“咋回事啊?”
安樂笑容訕訕的摸了摸鼻子,站了起來,攥了攥自己的衣角,有點兒小緊張。
“爹,人在裏屋躺著呢,是被毒蛇咬了,在咱這兒先歇歇腳,說是待會兒就走。
我這不是看他被毒蛇咬傷了,人都快死了,就把人給拖回來了嘛,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安大林“騰”地一下子坐不住的也跟站起來了,徑直往裏屋走去,“我去看看。”
安滿倉夫婦夫婦緊隨其後。
進了裏屋,仨人大眼瞪小眼的瞅著炕上躺著的人。
安樂追了進來,“爺爺,爹娘,你們放心吧,不會惹麻煩的,他說了會走的。”
安大林臉上絲毫緩和的跡象都沒有,審視的目光打量著鬱融,“小子,你哪兒的人呐?”
安樂訕訕道,“爺爺,這人他、他……他不愛說話。”
喬秋娘張了張嘴,剛想開口,餘光瞥見炕桌的六角筐籃子裏的一塊木頭牌子,訝然的拿了起來。
“這小魚形狀的木頭牌子,這不是我們漁家村兒的嗎?”
安樂一愣,“誒?娘你說什麽?”
安大林老眼一動,瞅了一眼喬秋娘手裏攥著的牌子,“這不是秋娘你那塊?”
喬秋娘搖搖頭,“不是,我那塊都有裂紋了,這塊沒有。”
安樂眨眨眼,“這個是我在他身上翻出來的,跟草籃子裏麵的那幾樣東西是一塊兒的。”
安大林一聽,臉色瞬間緩和了下來。
“這小子是漁家村兒那邊的人呐,那我就放心了,怎麽跑這大老遠來了呢?”
喬秋娘聞言,目光落在筐籃子裏沒挪開,準確說是盯在了六角筐籃子裏的那個泛舊的藍色荷包上。
“這個荷包——”怎麽瞧著就這麽眼熟呢?這荷包上的繡圖……
“吖,我想起來了!
這不是我繡給阿紅的荷包嗎?
怎麽在這兒呢?”
喬秋娘激動地拿起荷包仔仔細細的打量了起來,在瞧見荷包上蜻蜓圖案的縫痕時,兩眼忽亮。
“沒錯,沒錯,就是這個,居然還真是啊!”激動的臉上突然一頓,喬秋娘盯向炕上的鬱融。
“你怎麽會有阿紅的荷包呢?”
安樂詫異的看著喬秋娘,“娘,這荷包是你做的?”
喬秋娘點點頭,臉上笑容柔和。
“嗯,是我做的沒錯,這荷包原本是送去賣的一批活兒裏的,可惜被刮破了,我就給留了下來,後來被我給縫上了,順著這條縫痕,我就給繡上了一個蜻蜓的圖案,拿來送給了阿紅。”
安樂納悶問道,“娘,阿紅是誰?”
喬秋娘一笑,“在漁家村兒的時候,還在閨中的時候,在一起玩的最好的姐妹了。
比我年長四歲,很是照顧我,一直拿我當妹妹來待。
可惜是個命苦的人,自從被她爹賣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了。
後來我嫁給了你爹,嫁到了這渠水村兒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半點關於她的音訊了。”
安樂聽得嘴角僵硬。
“啊?被、被賣了?”這萬惡的社會!
喬秋娘歎息一聲,眼眶泛紅。
“是啊,阿紅她爹染上了酒癮,成了酒鬼之後,家中就敗落了,為了換錢買酒喝,她爹就將她賣給了帝都那邊兒來的過路商人了。
現在想起命苦的阿紅來,都還覺得這心裏不是滋味呢,也不知道她過的怎麽樣了,這些年我其實一直都惦記著她的。”
安樂撓撓頭,被這過量的信息量整的頭大。
“那,這玩意兒是從他身上拿出來的,他跟那個阿紅是什麽關係?”
嘀咕的狐疑著瞅向鬱融,安樂揚聲問一嗓子。
“喂,這個阿紅是你什麽人啊?你為什麽有阿紅的荷包?”這麽問出口,安樂又嘀疑一嗓子。
“不會是這個阿紅的孩子的之類的吧?”
喬秋娘一聽安樂的猜疑,頓時情緒更激動了,“對對對,他手裏能有阿紅的荷包,還有漁家村的牌子,那說不定就是阿紅的孩子呢。”
看著閉目不搭理人的鬱融,安樂瞧得一陣火大——
“喂,問你話呢,你倒是吱個聲兒啊?你是不是這個阿紅的兒子啊?”
安大林扒拉扒拉安樂的腦袋,“行了,孫女也別衝這小子急鼻子急眼了。
這小子一看就是個悶葫蘆,是不是阿紅的孩子,上漁家村兒裏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嗎?
我找人去打聽打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