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是對症下藥哇
“五姐是安樂,叫安樂!”
呼,這原主跟她的名字不是一樣嗎?隻不過在她周圍的家人朋友同學們叫法兒不一樣,畢竟是個多音字。
有喊她lele的,有喊她yueyue的,怎麽叫的都有。
真好!
至少還有個名字是沒變的!
“那我——”正待繼續問下去,話還沒問出聲,喬秋娘就進了屋,一臉擔憂的瞅著安樂。
“樂娃子,身上哪兒疼啊?要不要等你爹回來了,讓你爹帶你去鎮上瞧瞧大夫去啊?”
安樂舔了舔唇,對著個陌生女人,實在是叫不出口‘娘’這個字眼,憋了好一會兒,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沒、沒事,就腦袋摔的嗡嗡的,疼的記不住事兒了,好像啥都記不起來了呀?
我……我這是怎麽了呀?”次奧,這種時候最經典又狗血的失憶橋段,拿來用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狗血滿滿的俗逼套路。
永垂不朽的經典零失誤操作。
隻需要複製粘貼,台詞一撂,一推二五六,啥事兒都能掀篇而過。
喬秋娘聽的臉色一白,嚇壞了。
“壞了,這是磕壞腦袋了?”
安樂一愣,眼瞅著喬秋娘哆哆嗦嗦的一雙手捧上了自己的腦袋,就巴巴地開始掉起了淚豆子。
“樂娃子,你可別嚇娘啊,這腦袋咋給磕壞了呢?這可咋整啊?咋就啥事都不記得了?你這可叫娘怎麽活呀?”
安樂整個人渾身僵硬下來,心裏有點冒涼氣兒。
完了,這女人還他媽的是個玻璃心,這一招擱這也不頂用了啊!
“別、別害怕,沒……沒大毛病,就是記不住事了,你……你是我咳……娘嗎?”安樂聲音有些鈍澀的艱難開口安撫著。
不安撫還好,安樂這一安撫起來,喬秋娘聽的嘴唇一哆嗦,抽噎著抹著袖子擦著眼淚,羸羸弱弱的低聲啜泣起來。
“我這命咋就這麽苦啊?我這娃兒連我這娘都不記得了呀!樂娃子……咱不等你爹回來了,我這就去村東頭喊老許頭叔,讓他牽上牛車,拉你去鎮上看大夫去。”說著人就要竄出去。
一道渾厚粗獷帶著焦急的聲音,從門裏傳了進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秋娘,樂娃子沒事吧?”
“滿倉你可回來了,你趕緊拉上咱閨女上鎮裏去看看吧,這腦袋給磕壞了,不記得人了,都記不住我這當娘的了。”喬秋娘捂著嘴泣不成聲。
滿倉聽著驚嚇了一跳。
“啥?腦袋給磕壞了?”
跟著安滿倉身後跑進來的安定,人剛一竄進門就聽到了喬秋娘的話,喘著粗氣的撲在炕上,猛一個勁的捧著安樂的臉蛋,盯著安樂瞅。
“小妹啊,你還記得我是誰不?我是二哥呀,你不會連二哥也不記得了吧?”
安樂不適的推搡開扒在她臉上的一雙手,有點尷尬的咳了兩聲。
“不、不記得了,不過……不過我覺得我沒事了,我就是記不住人了,記不住事了,頭還有點暈,我覺得我可能睡一覺,就、就好了。”安樂眼裏閃爍其詞,心虛的結結巴巴地說著。
看著後邊陸陸續續竄進門裏來的一群麵黃肌瘦的大蘿卜頭,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的拉起了被子,“啊,對,我得歇歇,歇歇才行。”
弱弱嘀咕著的,就蒙上了腦袋,這會兒也不嫌棄被子的黴臭味了,拿被子將腦袋蒙得死死的!
我滴個媽呀,這麽一屋子的人,麵對這麽一屋子的人開忽悠,她這會兒是真的趕腳腦袋疼啊!
“這怎麽出去了一趟,回來就成這樣了呀?小妹這腦袋摔壞了,那……那就趕緊去看大夫吧。”
穿著一身橘黃色補丁衣裳的安寧,瞅了一眼蹙著眉額的安靜,愁苦著一張小臉,歎了一大口氣。
“大姐,看大夫可是要銀錢的呀,咱家哪有銀錢啊?爺奶上鎮裏了,又沒在家。”
喬秋娘一愣,經安寧這麽一提,這才想到了銀錢方麵上去,是啊,他們手裏又沒有銀錢看病,銀錢可都是攥在了爹娘手裏的。
“滿倉啊,這可咋辦呀?這銀錢的事——”
安滿倉濃眉緊擰著,攥了攥拳頭,攥著的拳頭是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猶豫的一雙眼,在瞥見蒙在被子裏的安樂時,一張為難的臉上終於下定了神色,咬牙一句。
“我這就去村西頭裏正家,借點銀錢去!”
安逸小臉一皺,趕忙抓住自家的爹。
“爹啊,你咋敢自個兒就去借銀錢了?爺奶知道了,非得打斷你的腿不可。”
“可樂娃子這裏,唉——”安滿倉大掌扒拉著腦袋,一臉難做的歎了口氣,悶下了聲。
安逸眼珠一轉,出主意道。
“爹啊,我們剛才在路上碰上柱子奶奶,柱子奶奶是咋說來著?不是說五妹從樹上掏鳥蛋摔下來喝了她順道從老瘸頭爺爺家薅來的一把草藥熬的藥湯,已經沒事了嗎?”
“可樂娃子這腦袋給摔壞了呀!咋是沒事了?”
“可柱子奶奶不是還說了,要是小妹還好不了,就上她那去抓草藥嗎?
這喝了草藥湯,人都醒了,我估摸著再喝上幾頓,人就能好了,實在不行的話,咱就厚著臉皮上柱子奶奶那再去討點草藥去,弄回來先給小妹熬了,喝個幾頓試試,看看能給喝好了不?”
安寧一張小臉瞬間舒展了,聲音都清脆雀躍了。
“成,還是三哥這主意中,又不花錢,又能給小妹治病,剛才在道上的時候,我可聽柱子奶奶把那藥誇得可神乎啦,可是說了那藥給小妹灌下去,人可就立馬醒過來了。
這說明那藥啊,柱子奶奶還真沒從老瘸頭爺爺家薅錯了!”
喬秋娘一喜,“噯,還是我家逸娃子出息,我這就去柱子大娘那兒,讓她去老瘸頭大伯家再薅一把去,她說她上老瘸頭大伯那兒拿草藥不花錢,都是白拿的!
等下個月再有白饃吃了,再給柱子大娘那兒拿幾個去,就當是謝她給薅來的草藥了!”
‘躺屍’蒙在被子裏頭的安樂,聽著外麵一家子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頓時躺不住的一個骨碌從炕上爬了起來——
哎呦臥槽,敢情灌到她嘴裏的那碗藥,還是瞎幾把搗扯出來的?
壓根就不是對症下藥哇!
這他媽的要是再給她來上幾碗,再把她給喝掛了?她不白重活一回,白又撿回一條命了?
當然了,雖然這戶人家家徒四壁,她是很嫌棄,可是她稀罕自個兒這條小命啊,她怕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