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朋友的界限
元祁心心念念盼望著早些回去,然而事實上真正回去的時候已經到了兩天後的淩晨。
到了遂安自然不能再去找沈宜言了,她直接回了自己的花半裏。
理所當然的沒有在房間裏看到自己的那個行李箱,元祁不由笑了一下,雖然沈宜言總是拒絕的態度,但是他的心思也十分的好猜。
她不過是把自己的東西放在了桌上,沒有收攏在行李箱裏,他就不敢去碰了。
熬夜讓她疲憊,但是回到這裏卻又讓她覺得安心,元祁一覺睡到了九點多才起了床,要不是想著中午還要包餃子,她也真想再多睡一會兒。
從網上訂了送貨上門,元祁就開始在家裏的廚房準備了起來。
她搬家時搬了個徹底,把自己以前用的炊具什麽的都送過來了,這會兒隻要歸類就可以了。
她才剛把包餃子要用的器具都收拾好,從超市買來的東西都已經上門了。
時間還是有點趕不過,索性隻用包兩個人的餃子,也用不了多久。
元祁包完餃子後看了一眼時間,就趕忙收拾了餃子,提著去找沈宜言了。
她給了沈宜言進入花半裏的門卡,但是她自己卻沒辦法直接進入沈宜言的小區,所以下了樓她就不得不給沈宜言打電話了。
她隻是想讓他在門口給個進入許可,但是她到達小區的時候,沈宜言就已經在外麵等著她了。
接到人後,沈宜言也不由驚訝了一下。
他是想著她出差回來肯定還帶著行李箱,左思右想才下來接人的,但是接到的元祁卻隻提了個籃子。
沈宜言一時半會兒倒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接過來了,但是沒等他想好,元祁就把籃子遞給了他,他順手就接了過來。
“我早上剛到,想著今天是冬至就在家裏包了餃子。”
元祁見了沈宜言來接她心情如何能不好,她本來是要等到到家裏才說,但是這會兒她就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了。
“時間還是太趕了,要不然我還能做其他口味的,等下午我們回去,我再做其他的你嚐嚐……”
身邊的元祁不停說著話,沈宜言拎著籃子卻覺得這籃子比行李箱都要沉重。
他好不容易告訴了自己就是像朋友一樣的相處,她願意接近他就接近,要是不願意就離開,他絕對不會往前走一步,也盡量不往後退,可是,她就是這樣對待朋友的嗎?
沈宜言隻要想到她可能跟其他的朋友也是這樣相處,心中就止不住妒忌起來。
哪怕他還沒有得到什麽,但是得到的這些就已經是他從來都不敢想象的快樂了。
兩個人都站在廚房裏等水燒開,誰都沒有別的事可做,卻又都不約而同陷入了回憶中。
冬至對於他們兩個來說也是一個很特別的日子。
但他們其實也就在一起過過一個冬至。
特別的是晚上才吃的餃子,特別的是餃子隻是超市裏的速凍餃子,特別的也是那天晚上她沒有回去,兩個人一個人窩了一個沙發。
水咕嘟嘟嘟響著,將兩個人從記憶中拉了回來,兩個又不約而同朝著鍋伸出了手。
元祁注意到了沈宜言伸過來的手,卻沒打算躲避。
沈宜言卻默默收回了手,甚至退後了一步。
如果不是那個冬至,她留在了那裏陪他,他或許也不會在聖誕節鼓起勇氣送出禮物,更不會在之後不知道第幾次拒絕了出國的安排以至於斷絕關係。
再往後才不會孤注一擲去了解她才知道她接近他的真相。
而那個真相,她現在也沒有說出口。
當年被拒絕的時候,他心裏是早有預感的,但是他盼望著的是她能夠說出真相來,可是她卻隻是拉著他的手默默哭著也不放開,後來開了口也全都是為了他好。
他不得不答應下來,可是回去後卻分不清她到底是在報複他,還是真的為他好,渾渾噩噩好幾天,他才明白過來一件事,不管是如何,她都一定不會跟他在一起。
年少時候的他覺得承受不住這樣的後果,就選擇了逃避。
但是,已經27歲的他還要躲避下去嗎?
沈宜言定定地看著水汽氤氳中眉眼都愈加柔和起來的元祁,心中的漣漪久久不散。
“怎麽樣?熟了嗎?”
元祁舉了碗讓沈宜言嚐,他總是不知道如何拒絕她,明明十分不自在還是順從地咬了一口。
說真心話,他完全嚐不出嘴裏的到底是什麽滋味,她的目光落在他臉上,他們兩個人的距離隻有咫尺這件事就已經占據了他全部的心神。
他想要的哪是像朋友一樣的相處?
他真的能夠控製住嗎?
在她身邊這樣的幸福如果見得太多,他真的還能一個人獨處嗎?
沈宜言隻能胡亂點了點頭。
元祁抿唇笑了下,轉身盛碗裏。
“你要不要湯?”
她拿出碗後就隨口問道。
沒聽到回答她就又轉頭看人,果然她一看去,沈宜言立馬就點了頭。
似乎他對著她的時候總是點頭的時候要多得多。
元祁並不覺得這樣的點頭很敷衍,相反得到回應的她心中隻有高興。
也許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她自己倒喜歡吃帶湯的餃子,沈宜言願意跟她選擇一樣的,就好像可以證明兩人的生活習慣更加相近,這也讓她心情更好。
吃飯的時候兩個人都是默默無聲的,這也讓沈宜言連吃了幾個之後才嚐出了餃子的味道。
口出的滋味自然鮮美,但是心裏的滋味卻是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樣。
人在麵臨巨大的幸福的時候會突然變得膽怯,抓住幸福其實比忍耐痛苦更需要勇氣。
他忘了是從哪裏看到的這句話,可是這句話用來形容他現在的心情簡直再妥帖不過。
從那天接到她的電話後,一切都不受控製了,他其實沒有一刻不覺得幸福,也沒有一刻沒有不安過。
他總覺得自己像是走在懸在高空中的一根繩索上,可是卻又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支撐著自己還要一直走下去。
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他應該要終止了才對,但是一旦麵對上她,對上她的眼睛,聽到她說的話,他就沒辦法拒絕了。
吃過飯洗刷之後,沈宜言就又跟著元祁去了元祁的房子,事實上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做些什麽,隻是她需要,他就沒辦法拒絕了。
縱使他不通人情世故,他也知道這些並不是一定需要他來幫忙。
甚至他自己也覺得這些超過了朋友的界限,但是他都不能問出口。
他其實也不想問出口。
兩個人身上的是一模一樣的圍裙,擠在廚房裏合作著、忙碌著,鼻間是食物的香氣也更是他盼望已久的家的味道,他怎麽舍得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