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不隻是特別
早上沈宜言特意定了鬧鍾,雖然元祁似乎是打定主意一個人離開的,也根本沒有提讓他送她的事,洗漱後在屋裏坐了一會兒,他實在坐不住最後還是出了房間。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才剛打開房門,元祁也正好出來,兩個人正好碰了個對麵。
這時候比元祁昨天告訴他的時間也要早得多,就好像她是打算悄悄地不驚動他就離開一樣。
“我送你出去。”
沈宜言不知怎的就把這句話說出了口,他也不敢再去看對麵的元祁是什麽表情,隻能沉默著等待她的應許。
真正看到沈宜言還是讓元祁大早上就要早起的心情晴朗起來。
“好。”
她輕輕的應了一句,再多的話卻也說不出來了。
沈宜言自覺接了她手裏的行李箱,兩個人都沒有多說什麽話,直接出了門。
因為就到小區外邊,兩人就選擇了步行。
距離稱不上短,但是對於兩個人來說,這也實在算不得長。
也許是起得太早的緣故,路邊化了的雪又被凍得堅硬起來,元祁先是滑了一下穩住了。結果走了沒一會兒就又腳滑了一下。
摔是沒有摔倒,旁邊的沈宜言也伸手扶住了她。
路燈的光是昏黃的,像是還在夜裏一樣,這樣的昏暗也突然給了元祁勇氣,她反手抓住了沈宜言的手就沒有再鬆開了。
兩人都戴著厚厚的手套,這樣著,手拉在一塊,其實也根本感受不到什麽,但是沈宜言還是一點一點僵硬了起來。
錯過了掙出手的最佳機會,接下來無論做什麽都顯得不合適,他不敢多想下去,腦中慢慢空白起來。
那麽主動的元祁,其實跟沈宜言也沒有什麽區別。
路燈下他們兩個人的影子緊密依偎在一起,看起來無比的親密,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自己有多麽的不自在,而她拉著的那隻手,又有多麽的僵硬。
本來也許他們還能說兩句話的,但是被她拉了手後,她自己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了,旁邊的沈宜言就更不可能會說什麽了。
她提前約好的車已經在小區門口等著了。
無論她願意不願意,小區門口還是很快就到了,沈宜言要去放行李箱,元祁也沒有鬆開他的手。
沈宜言不敢去看兩人交握在一塊的手,更不敢去看元祁,他也隻能將就著這個姿勢開了後備箱,把行李箱放了上去。
一開始兩個人手握在一塊確實沒有什麽感覺,畢竟隔著都是厚手套,可是走得時間長了,兩手握在一塊兒的溫暖遠比身上其他處要更加明顯。
沈宜言心裏很清楚,無論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會兒一定要分開手了,但是他卻動彈不得,這樣的溫暖雖然隻停留在手上,卻也是他一直都沒有敢渴望的事情。
元祁也是同樣地心跳如雷,上一次是匆匆抱了一下人,這一次卻是一直跟他手拉著手。
她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車,終於鼓起了勇氣。
探身抱過去的時候,要問她到底是什麽感受,她能夠回答的也隻有頭腦一片空白。
拉著手沒有被拒絕的勇氣也隻夠她這樣當著他的麵抱了一下便鬆開手也離開了那個她根本都沒有怎麽感受到的懷抱。
“我走啦。”
她匆匆的丟下一句就趕忙上了車,一坐下去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能紅成什麽樣子。
她不由扇了扇風,也沒有勇氣拉下車窗跟他說話,一直到車開動了,她才往旁邊看過去,沈宜言還是一動不動的,也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麽樣的。
元祁咬了嘴唇,心跳慢慢平複下來後心裏就隻有甜蜜了。
她從前隻覺得如果自己將來結婚一定是跟老夫老妻式的平淡無奇,但是現在她才明白,真正喜歡一個人是根本沒辦法那樣平淡如水的。
她這些日子的心情時時都像在過山坡,哪怕得到的回應很少很少,可是一丁點反應都能讓她像回到了小時候一樣的咋咋呼呼、難以平靜。
四周一片寂靜,靜得如同陷入了夢裏。
沈宜言呆呆地看著前麵,雖然早就已經看不到什麽蹤影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多久才又回去。
隻是走了一路,他都不自覺會去看自己的那隻手。
會不自覺地伸開,像是要握什麽一樣,察覺到這樣的動作又會不自覺蜷縮起來,但是不管如何都覺得不自在。
他回到家裏才剛開了門,賈閏就揉著眼出來了。
“你怎麽從外邊回來了?”
沈宜言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搖了搖頭。
賈閏也不在意沈宜言不吭聲,他打了個哈欠,又看了一眼時間,“快去睡吧,待會兒我做飯,你們兩個晚點起來。”
說著話他就準備回房間了,沈宜言不得不開口叫住人,“不用做飯……她走了。”
“走了?什麽時候?”
賈閏的睡意立刻就跑光了。
“昨晚不是還在嗎!……”
賈閏說著忍不住走到玄關處,看了一眼鞋櫃,想到沈宜言剛才從外麵回來,他就又明白過來,“你剛送人去坐車了?”
沈宜言有些不自在地躲開賈閏的視線,“我去睡了。”
“怎麽這麽突然?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下次提前跟我說啊。”
賈閏看出來了沈宜言要逃,他也沒有攔人,隻是嘟囔了兩句後突然想到這次的事,他趕緊又交代了一句。
沈宜言胡亂點點頭回了房間。
他其實應該換衣服了。
但是換衣服就要換手套,不知為何他有些不想。
他也應該開燈,但是他卻沒有力氣過去,現在待在黑暗中反而會讓他覺得舒服一些。
在外麵走的時候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現在呆到自己熟悉的房間,他的心思就一點一點的亂了起來,很快就成了一團亂麻。
她為什麽要拉他的手,又為什麽要抱他呢?
他並不想深想下去,但是這已經不是第1次了。
沈宜言抬手壓住了額頭,緊緊閉上了眼睛,可是腦海中這樣那樣的念頭還是揮之不去。
無論他怎麽告訴自己這都是沒有什麽特別的,但是,或許對於別人來說是沒有什麽特別,對於他來說已經不隻是特別了。